姜梨對這個問題沒有答案，又模糊的有答案。

她的生活中只有爺爺，但老爺子性格粗，不太會帶孩子。

所以姜梨是逆風野性著長大的，從沒被人細心的對待過，很新奇，又很惡劣的想試探沈辭能做到什么程度。

“不喜歡，還是涼了？”

沈辭見姜梨的湯只喝了一口，關心的詢問著，似乎只要她說不喜歡，他立刻就能放下碗筷，再去做一碗。

惡劣的想法被姜梨壓下，微微勾唇。

“還好。”

“不要還好，要喜歡，不喜歡就要說出來，我會做你喜歡的吃。”

沈辭說的很自然，上手要拿走姜梨手中的湯碗。

姜梨躲開道：“渴了。”

沈辭沒在堅持，轉而拿起一雙沒用過的筷子，低著頭剔除魚刺，很隨意的說出了理所當然的話。

“姜梨，我想你開心，方方面面都開心。”

姜梨拿著碗的手微微用力，一塊雪白的魚肉落在她的碗里。

“上次吃黃花魚我就想這么做了，怕你躲我，我才沒有。”

沈辭沒說的是，他注意到姜梨只吃了魚腹上的一點點肉，吃的時候雖然沒什么表情但他就是知道她喜歡。

可喜歡她也只是吃了幾口魚腹，其他有刺的地方沒有碰。

“筷子是干凈的。”

沈辭抬頭，就那么赤誠又溫柔的笑了笑，低下頭，又去剔除魚刺了。

姜梨握著碗的手又緊了一點點，幾口喝沒了湯，吃飯。

雪白的魚肉沒有停，一塊又一塊的出現在她的碗中。

“夠了。”

沈辭抬頭，看著一小碗魚肉，腦子里想的是：魚肉放涼就不好吃了。

“好，你吃的時候蘸一點湯，這樣不涼還有味道，要是涼了就別再吃了，會有點腥。”

沈辭又嘮叨幾句，才端起碗吃飯，但他會注意姜梨喜歡吃什么，時不時姜梨的碗里就出現了她喜歡吃的食物。

姜梨突然輕笑出聲，沈辭懵懵的抬頭。

“是吃到姜了嗎？肯定是我沒挑干凈，下次我會注意的。”

姜梨那句“你對誰都這么好”卡在了喉嚨里，最后露出一個淺笑。

“不是，你也吃，不用照顧我。”

話音剛落，沈辭就露出了委屈的表情。

“約法三章，你說過不會拒絕我的照顧，我的靠近。”

那雙平時溫柔的雙眸此時是微微的控訴，更多的是委屈和期待。

姜梨突然有點頭疼。

“沒有拒絕，吃飯吧。”

“好！”

沈辭又笑了，好像剛剛委屈的他只是一個錯覺。

姜梨無奈一笑，一個人怎么可以這么軟這么乖。

飯后，沈辭自然的收拾廚房，餐桌。

姜梨則是手里捧著一杯花茶，坐在椅子上，看。

“喜歡嗎？前院鐵蛋摘的蒲公英花，我曬了些，洗的很干凈。”

“嗯，很好喝。”

淡淡的花香帶著微微的甜，溫度是正好能入喉的，一口甘甜，好像沈辭這個人一樣。

沈辭聽見很好喝三個字，在心里默默記下喝茶要三塊冰糖。

姜梨就坐在這里，看著沈辭嘴角高揚著，把廚房收拾的干干凈凈。

他好像真的很喜歡……我。

姜梨被這個想法燙了一下，低垂著眼，壓下某些不好的念頭，再等等吧。

高考沒幾個月就要傳來恢復的消息了。

至于她喜歡不喜歡沈辭，她不知道。

但她想把他留下，只屬于她一個人的留下。

就說她不是個好人。

屋子里靜靜的，雖然沒人說話，但沈辭一個人的忙碌帶來的聲響足夠填滿所有的空白。

廚房收拾干凈后，沈辭開始給姜爺爺洗漱，按摩。

這一次，他沒有阻攔姜梨的幫忙。

不僅沒有阻攔，還在細心的教著姜梨按摩。

沈家大伯在姜梨離開時又來了一趟。

“這套按摩手法我讓徐大夫看過了，他說可以，腿很重要，爺爺的腿以前受過傷……”

兩人離的很近，沈辭彎腰低頭，好看的手在爺爺干枯的腿上按著，沒有一絲嫌棄。

姜梨能看見他的睫毛，能感受到他透過骨頭的溫柔和善良。

“你先試試，我會幫著你的。”

“嗯。”

姜梨上手了。

“姜梨，稍微小點力氣。”

沈辭提醒，姜梨快速吐舌一下，很快，但被沈辭看見了。

他只覺得空氣都燃燒了起來，臉迅速躥紅，不過指導的話卻沒有停。

一個教，一個學。

昏迷的姜爺爺清醒的意識越來越多，他剛醒過來就感覺今天的按摩有點疼。

下一秒，他就聽見了姜梨的聲音。

姜爺爺有點激動，想開口說話，想動一動。

“他的腳動了。”

姜梨欣喜的看著爺爺那只又大又糙的腳。

“對，最近爺爺總會有反應，我覺得沒多久就能真的醒過來了。”

姜梨轉頭，沈辭就在她身后，似乎一直在等著她回頭。

“謝謝你沈辭。”

“不要謝我，我還是很內疚的，我不知道家里還有一顆藥，要是知道，我早早就拿過來給你了。”

別人說這樣的話，姜梨是不信的，但沈辭說出來，她信了。

突然就想逗逗他了。

姜梨靠近一步，沈辭身子僵硬了一瞬，但卻死死的不后退。

遠遠看去，沈辭低頭，臉頰粉紅，對面明明沒有他高的姜梨，卻是一臉坦蕩，眼神帶著點意味不明，身子微微前傾，似乎整個人都鉆進了沈辭的懷里。

“就...這么喜歡我？”

是問題又不是問題，在沈辭這里，這個問題只有一個答案。

“嗯，喜歡，無與倫比的喜歡。”

低垂著頭的沈辭，耳朵正好在姜梨眼前，她看見他的耳朵迅速躥紅。

姜梨只覺得有趣，明明很害羞，說出來的話又很大膽。

更想逗了。

“啊——！”

一聲尖叫劃破長空，姜梨眼神淬冷，后退轉身，沈辭手指蜷了蜷，眼里閃過不喜，看向外面。

“好像是宋家。”

“就是他們，出去看看熱鬧？‘

姜梨挑眉回頭，眉宇間絲毫不掩飾想看宋家出丑的意思。

“好啊！”沈辭答應的很歡快，姜梨轉頭，壓下嘴角。

溫柔卻有棱角，更可愛了。

“走。”

姜梨在前，沈辭在后，但他身高手長，總是能在后面給姜梨掀門簾，開門。

兩人默契的好像相處了很久很久，又或者是一個人腦海中的千萬次彩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