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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章 戰爭

  • 古董殺
  • 陸小鳳與律荷
  • 5532字
  • 2025-07-04 18:10:01

金屬艙門在身后嚴絲合縫地關閉,隔絕了忘川河銀色的光暈和外界所有的喧囂。沉重的閉合聲在狹長的通道內回蕩,最終歸于一片死寂的黑暗。

蕭清夜和周煙下意識地屏住了呼吸,背靠著冰冷光滑的金屬艙壁。腎上腺素仍在體內奔涌,真名覺醒帶來的力量感與深入骨髓的疲憊、巨大的信息沖擊交織在一起,讓他們的大腦嗡嗡作響,心臟在胸腔里沉重地擂動。眼前是無盡的黑暗,濃稠得仿佛能吞噬一切光線,只有彼此緊握的手傳遞著真實的溫度和支撐。

“煙兒?”蕭清夜的聲音在絕對寂靜中顯得有些干澀,帶著試探和確認。黑暗放大了感官,他能清晰地聽到身邊人略顯急促的呼吸。

“我在,清夜哥哥。”周煙的聲音很輕,卻異常清晰,帶著一種塵埃落定后的平靜。這聲呼喚,跨越了十年的遺忘與血火,在此刻的黑暗中顯得格外珍貴。她手腕上的銀杏葉胎記似乎還殘留著方才力量涌動的微熱。

“你感覺怎么樣?”蕭清夜關切地問,黑暗中他無法看清她的表情。

“頭有點疼,像被塞進了很多東西…但,很清醒。”周煙頓了頓,補充道,“力量的感覺…很奇妙,也很陌生。”

“我也是。”蕭清夜感受著體內那股冰冷的、如同暗影流淌的能量,它蟄伏著,仿佛隨時可以響應他的意志。他嘗試著凝聚心神,左眼角的淚痣微微發熱。隨著他的意念,一縷極其稀薄、幾乎難以察覺的陰影氣息從他指尖滲出,如同活物般在黑暗中蜿蜒了一小段距離,又悄然消散。“需要適應。”

就在這時,仿佛感應到他們的存在和血脈的共鳴——

嗡!

一聲極其低沉的嗡鳴從通道深處傳來。緊接著,如同多米諾骨牌被推倒,通道兩側的金屬墻壁上,一道道細密的、散發著柔和藍白色光芒的紋路次第亮起!這些紋路并非簡單的線條,而是由無數極其微小、復雜精密的幾何符號和能量回路構成,如同某種超乎想象的科技與古老符文的完美融合體。藍白色的冷光照亮了整個通道,也映亮了蕭清夜和周煙臉上殘留的驚悸與初醒的堅毅。

通道筆直地向前延伸,盡頭隱沒在光紋交織的光暈中,不知通向何方。腳下的地面同樣覆蓋著發光的紋路,觸感溫潤,帶著奇異的能量脈動。

“走。”蕭清夜沉聲道,眼神銳利地掃視著前方未知的通道。周煙點頭,兩人保持著高度警惕,并肩沿著光路指引的方向,一步步向深處走去。腳步聲在空曠的通道里被奇異的環境吸收,只剩下能量紋路運行時極其微弱的蜂鳴。

通道很長,仿佛沒有盡頭。墻壁上的光紋穩定地散發著光芒,照亮著絕對光滑、一塵不染的金屬表面。這里的一切都透著一種非人的、超越了時代的精密與冰冷。時間感在這里變得模糊。

不知走了多久,前方的景象豁然開朗。

通道的盡頭,連接著一個巨大得令人窒息的球形空間。

空間的穹頂極高,目測有數十米,同樣覆蓋著流淌著藍白光紋的金屬內壁。空間的中心,懸浮著一個難以名狀的巨大物體。

那并非想象中的飛船核心或外星遺骸,而更像是一個……活著的繭,或者一顆沉睡的巨卵。

它的主體呈不規則的橢圓形,直徑超過二十米。表面并非堅硬的金屬或巖石,而是一種半透明、流動著深邃暗紫色和銀白色光暈的生物質膜。光暈如同呼吸般緩緩明滅,每一次脈動,都仿佛與整個空間的能量紋路產生著共鳴,發出低沉而悠遠的嗡鳴。無數細密的、散發著柔和白光的能量絲線,如同活體的神經網絡,從空間的穹頂和四周墻壁延伸出來,輕柔地纏繞、連接在這顆“巨卵”的表面,源源不斷地將某種無形的能量注入其中。

整個場景充滿了難以言喻的圣潔感與生命感,同時又帶著一種令人心悸的宏大與古老。它靜靜地懸浮在那里,仿佛已沉睡了千萬年,等待著喚醒它的“鑰匙”。

蕭清夜和周煙站在球形空間的入口處,被眼前的景象深深震撼。血脈深處的悸動前所未有的強烈,胸前的銀杏吊墜(信物)和手中緊握的白玉簪(鑰匙核心)都在微微發燙,與那“巨卵”的呼吸節奏隱隱同步。

“這就是……我們守護的‘天外之物’?”周煙的聲音帶著敬畏的顫抖。眼前的景象,遠比任何想象都更震撼心靈。

“更像是一個……生命體?”蕭清夜眉頭緊鎖,警惕地觀察著。他體內那股陰影力量本能地感到一絲排斥,仿佛遇到了某種天敵或更高階的存在。

就在這時,懸浮在“巨卵”前方不遠處、連接著無數能量絲線的虛空之中,一道由純粹藍白光流構成的、復雜無比的三維立體結構圖緩緩浮現出來。結構圖的核心,清晰地顯示著兩個他們無比熟悉的符號——正是銀杏吊墜合二為一形成的符號,以及玉簪內靈引玉片上的核心符號!

一個意念般的信息,無聲無息地直接涌入他們的腦海,清晰得如同耳語:

“身份確認:守護者血脈(周/蕭)雙系繼承者。‘信物’與‘鑰匙核心’完整。權限解鎖:最終接觸。”

“警告:‘種子’(代號:起源之芽)處于深度休眠穩定態。接觸需同步精神場域,風險等級:極高。意志薄弱者將被同化。”

“路徑指引:中樞神經接口已開啟。”

隨著這道信息的涌入,在蕭清夜和周煙正前方的地面上,藍白色的光紋流動匯聚,形成了一個直徑約兩米的圓形平臺。平臺中心升起兩個造型奇特的座椅,座椅的靠背和扶手上,延伸出許多纖細的、末端閃爍著柔和白光的神經探針。

意圖再明顯不過:他們需要坐上去,接受神經探針的連接,才能與那顆被稱為“起源之芽”的“種子”進行最終接觸,獲取那被守護了無數歲月的終極真相!

“精神場域同步?同化風險?”周煙的臉色有些發白。信息中的警告讓她感到不安。這聽起來絕非簡單的信息讀取。

“是精神層面的直接接觸。”蕭清夜眼神凝重,“它要讀取我們的意識,或者……需要我們提供某種精神能量?”他想起了祭壇上涌入體內的那股精純能量,以及“鑰匙”本身似乎就蘊含著引導和激活血脈精神力的作用。

巨大的誘惑與巨大的風險擺在眼前。父母用生命守護的答案,組織的覬覦,一切的謎底,就在這顆“種子”之中。但代價可能是他們的意識被這古老而強大的存在吞噬或同化。

“沒有退路了,煙兒。”蕭清夜看向周煙,眼神堅定如磐石,“外面的人遲早會找到方法進來。與其讓‘種子’落入他們手中,不如我們賭一把。我相信我們的血脈,相信我們守護的意志。”

周煙對上他堅定的目光,心中的不安漸漸被一種破釜沉舟的勇氣取代。她深吸一口氣,用力點了點頭:“嗯!清夜哥哥,我們一起!”

兩人不再猶豫,毅然走向那散發著柔和光芒的平臺,分別坐上了座椅。

冰冷的金屬觸感傳來。座椅仿佛擁有生命般,自動調整角度,貼合他們的身形。緊接著,座椅靠背和扶手上那些纖細的神經探針,如同擁有自主意識的活物,帶著極其輕微的嗡鳴,輕柔而精準地刺入了他們后頸、太陽穴以及手腕內側(周煙手腕的胎記處)等關鍵的神經節點!

沒有預想中的劇痛,只有一陣強烈的酥麻和冰涼感瞬間傳遍全身!視野被一片刺目的白光淹沒!

意識仿佛被強行抽離了身體,墜入一片光怪陸離的漩渦!

信息洪流!

不再是記憶碎片,而是如同宇宙大爆炸般磅礴的、結構化的信息流,直接沖擊著他們的精神核心!

他們“看”到了:

起源:一片死寂冰冷的宇宙深空,一艘造型奇異、如同巨大水晶蓮花的星艦在超新星爆發的余波中艱難航行,最終耗盡能量,如同隕石般墜落在遠古時代荒涼的地球。星艦的核心艙室保存了下來,里面封存的正是這顆“起源之芽”——一種來自遙遠星河的、高度發達的生物文明火種。它并非武器或工具,而是一個承載著那個文明所有知識、歷史、生命藍圖以及……“靈能”進化奧秘的基因庫和意識集合體。

發現與守護:遠古時期,兩個強大的部落(周氏與蕭氏的祖先)意外發現了墜毀的星艦核心。他們被“起源之芽”散逸的能量改造,獲得了遠超常人的智慧和初步的靈能潛力(即血脈之力的源頭)。他們意識到這個“天外來物”蘊含的力量足以改變世界,但也足以毀滅世界。懷著敬畏與責任,他們立下血誓,世代守護“種子”,防止其力量被濫用,同時小心翼翼地引導其能量改善自身族群的生存環境,研究其奧秘(這便是守護者家族的起源)。

分裂與危機:隨著時間推移,對“種子”力量的理解和運用產生了分歧。一部分守護者(周家主導)主張更深入地研究,甚至嘗試有限度的融合,認為這是人類進化的契機(這種思想后來被神秘組織“凈世之炎”極端化,演變為不惜一切奪取“鑰匙”、釋放“種子”全部力量以“凈化”和“重塑”世界的瘋狂理念)。另一部分守護者(蕭家主導)則堅持最初的誓言,認為人類心智尚未成熟,貿然接觸核心力量只會招致毀滅,必須嚴格守護與隔離(守秘人和柳正陽、蕭致遠等人屬于此脈)。千年的對抗、滲透、暗殺由此展開。

宿命輪回:玉簪上的詩句“周而復始言無盡,柳暗花明又一村”,并非簡單的指引或密碼。它是初代守護者從“種子”散逸信息中解讀出的、關于守護者血脈命運的預言性循環!預言揭示了守護者血脈在對抗“凈世之炎”的過程中,必將經歷“周”而復始的苦難與犧牲(蕭家血脈的毀滅與重生),最終在“柳”暗花明之處(柳家血脈的堅守與指引),迎來新的希望與起點(“又一村”)。而每一次循環的終結與新生,都伴隨著“鑰匙”持有者(雙系血脈繼承者)的覺醒與抉擇!蕭清夜和周煙,正是預言中這一代開啟新循環的“鑰匙”!

精神侵蝕!

磅礴的信息沖擊只是開始!當蕭清夜和周煙的精神意識試圖去理解、去觸碰那“起源之芽”最核心的意識集合體時,一股龐大、冰冷、帶著非人浩瀚感的意志,如同宇宙深寒般向他們籠罩而來!

這不是攻擊,更像是一種無意識的、來自更高層次存在的同化!如同溪流試圖匯入大海,個體的意識在這浩瀚的集體意識面前顯得渺小脆弱。一種強烈的迷失感、消融感沖擊著他們的自我認知!屬于“蕭清夜”和“周煙”的個體邊界開始模糊,無數不屬于他們的記憶碎片、情感波動、甚至那個遙遠星河文明的視角,開始強行涌入、覆蓋他們的意識!

“不!守住本心!”蕭清夜在精神層面發出一聲無聲的怒吼!左眼角的淚痣灼熱得如同烙印!體內那股冰冷的陰影力量瞬間爆發!并非攻擊外界,而是向內收縮、凝聚!化作一層堅韌的、隔絕外部侵蝕的“暗夜屏障”,牢牢守護住他精神核心的最后一點清明!屏障外,是浩瀚冰冷的星河意志;屏障內,是他對父母血仇的刻骨銘心,對周煙的守護誓言,對自身存在的執著!

“我是周煙!我是柳正陽的女兒!我要知道真相!”周煙同樣在苦苦支撐!她手腕的胎記綻放出溫潤卻異常堅韌的煙霞般光芒!這股力量柔和地彌漫開來,如同無形的絲網,并非強硬對抗,而是巧妙地引導、緩沖、撫平那浩瀚意志帶來的沖擊,努力維系著她意識的獨立與清晰。她的精神核心,牢牢錨定在對父親犧牲的悲痛與思念,對蕭清夜的信任與羈絆之上!

兩人緊握的雙手在現實與精神層面都傳遞著力量。蕭清夜的“暗夜屏障”守護著兩人精神核心的堡壘,周煙的“煙霞之力”則如同潤滑劑和緩沖帶,不斷修復著屏障被沖擊的裂痕,撫平兩人意識中因信息過載和意志對抗而產生的劇烈波動。一剛一柔,一守一護,兩人的血脈力量和精神意志在生死存亡的壓力下,竟自發地開始了更深層次的交融與共鳴!

就在兩人傾盡全力對抗精神同化、艱難維持自我意識的關鍵時刻——

轟!轟!轟!

沉悶而巨大的撞擊聲,如同重錘狠狠敲打在金屬艙壁上,從通道入口的方向猛烈傳來!整個球形空間都隨之震動!墻壁上流淌的藍白光紋劇烈閃爍!

“凈世之炎”的人,終于找到了方法,開始強行攻擊艙門了!

撞擊一聲比一聲沉重,一聲比一聲急促!金屬扭曲變形的刺耳噪音穿透進來!顯然,對方動用了極其強大的破拆武器!

精神層面的巨大壓力,加上外界物理攻擊帶來的強烈震動和緊迫感,如同雪上加霜!蕭清夜維持的“暗夜屏障”猛地一陣劇烈搖晃,險些潰散!周煙也發出一聲悶哼,引導煙霞之力的節奏被打亂,意識瞬間被那冰冷的星河意志侵蝕了一大片,無數混亂的星圖和無意義的低語充斥腦海!

“堅持住!煙兒!”蕭清夜在精神鏈接中嘶吼,強行穩住搖搖欲墜的屏障,陰影之力瘋狂燃燒,將試圖趁虛而入的冰冷意志再次逼退!他感覺到周煙的精神波動如同風中殘燭,立刻分出一部分力量,化作更凝實的陰影觸須,纏繞過去,為她提供支撐。

周煙咬緊牙關,借著蕭清夜傳遞過來的力量,奮力收束心神。手腕胎記的光芒再次亮起,煙霞之力如同涓涓細流,重新梳理被沖亂的精神場域。兩人的精神鏈接在這種內外交迫的極限壓力下,反而變得更加緊密、深入,仿佛要融為一體!

嗡——!

球形空間中央,那顆巨大的“起源之芽”突然爆發出前所未有的強烈光芒!暗紫色與銀白色的光暈劇烈交織、旋轉!連接在它表面的無數能量絲線瞬間變得明亮刺眼!一股比之前強烈百倍的精神波動,如同海嘯般橫掃整個空間!

這股波動并非針對蕭清夜和周煙的侵蝕,更像是一種……被強行打擾休眠后的應激反應!一種古老、威嚴、帶著被冒犯怒意的意志,轟然降臨!

轟隆!!!!

通道入口處,伴隨著一聲驚天動地的巨響和刺目的能量閃光,厚重的金屬艙門終于被某種恐怖的力量強行撕開了一個巨大的豁口!灼熱的氣浪和金屬碎片混合著沖了進來!

數道全副武裝、散發著冰冷殺意的身影,頂著狂暴的能量亂流,從豁口中魚貫而入!為首者并非“鴉”(他重傷瀕死已被送走),而是一個身材異常高大、穿著全覆蓋式漆黑裝甲、頭盔眼部閃爍著兩點猩紅光芒的身影!他手中提著一柄造型猙獰、纏繞著高頻能量電弧的巨型鏈鋸劍!他正是“凈世之炎”此次行動的最高負責人,代號——“判官”!

“判官”猩紅的目光瞬間鎖定了球形空間中央懸浮的“起源之芽”,以及平臺座椅上被神經探針連接、身體微微顫抖、顯然正處于關鍵時刻的蕭清夜和周煙!貪婪與殺意在他眼中瘋狂燃燒!

“目標確認!‘鑰匙’持有者正在接觸核心!執行最高優先級指令——清除干擾,奪取‘種子’!”“判官”的聲音透過變聲器,如同金屬摩擦般刺耳冷酷。

“是!”他身后的精銳成員立刻散開,抬起手中閃爍著危險光芒的能量武器,冰冷的槍口齊刷刷對準了平臺上的兩人!他們訓練有素,動作迅捷,顯然都是身經百戰的殺戮機器!

致命的危機,在精神對抗最緊要的關頭,以最物理的方式降臨了!

蕭清夜和周煙的精神意識被夾在中間:一邊是“起源之芽”被驚醒后更加狂暴、試圖強行同化他們的浩瀚意志;另一邊是“凈世之炎”精銳冰冷的槍口和“判官”那柄散發著毀滅氣息的鏈鋸劍!

生死一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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