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丑竟是自己？

李浩然脖頸僵硬地轉頭看向方寧。

杜雨菲嘴角掛著苦笑，不知是嘲笑自己，還是愧疚。

王科長先將在場的眾人跟方寧介紹了一下，方寧一一還禮。

期間淡定從容，沒有一絲拘謹，怯場。

杜雨菲本身有點自閉，熟人倒還好，遇到陌生人一句話都說不出來，尷尬得要死，方寧的表現讓她很好奇，他是怎么做到的？

杜洪兵挺起胸膛，寧哥越強，自己越有面子。

寒暄過后，開始上菜。

十個菜，有葷有素，在隊里，過年也沒有這么多菜。

“來，方寧，我代表保衛科先敬你一個”王科長起身喝了一個。

方寧也笑著喝了一個，算是有來有往。

“來吃菜，嘗嘗”王科長招呼大伙動筷子。

李浩然又開始裝上了，吃得很斯文。

杜洪兵本就是過來蹭飯的，再說本身就是山里長大的，沒那么多條條框框的，吃就完事了，倒是杜雨菲時不時地用提醒一下弟弟，讓他收斂點。

一頓飯吃到八點多才結束，王科長等人都是酒場老手，喝得不少但都沒有醉，但他們見到方寧居然也如此，才發現小看了這個笑瞇瞇的年輕人。

王科長將李主任一一送走，現場只剩下方寧，杜雨菲姐弟，以及趴在桌子上不省人事的李浩然，他為了顯擺，竟然跟方寧拼起了酒，結果自然是慘敗。

這還是方寧不想搭理他，要不然他早就鉆桌子底下去了。

笑話，老子三十多年的功力，你擋得住嗎。

王科長拍著方寧的肩膀“方寧，沒想到你年紀輕輕竟然深諳酒桌文化，很不錯，有沒有興趣加入我的保衛科啊，工資雖然不高，但肯定比生產隊干活強”

當保衛能一天賺六七十嗎？

杜洪兵很想問問王科長，但最終忍住了。

方寧笑著拒絕了王科長的好意“我懶散慣了，受不了約束，有機會再跟著王科長混”

拒絕歸拒絕，但王科長聽了很舒坦，看著方寧越發滿意。

“行，我這里的大門隨時為你敞開，餓，對了，我已經將今天的事上報局里了，這次你抓賊有功，局里除了表揚信，還有現金獎勵的，到時候會一并發到我這里來，等會你給我留個隊里的電話，我好電話通知你過來取”王科長說道。

方寧跟食堂窗口借來紙筆，寫下地址跟電話，遞給王科長，順帶著好聽的話說上幾句，搞得王科長笑得合不攏嘴。

時候不早了，方寧就告別王科長離開了食堂。

王科長望著方寧的背影，再看看趴在桌子上不省人事的李浩然，忍不住搖搖頭，沒有對比就沒有傷害，以前他覺著李浩然有文采，是個可造之材，但今天才發現他空有其表。

酒桌是個很神奇的地方，可以讓人迷失，也可以露出本來面目。

李浩然借著拼酒想讓方寧下不來臺的意圖，王科長看得一清二楚，年輕人年少氣盛很正常，說實話，王科長還有點嫉妒那，但凡事皆有底線，就像方寧一眼，點到為止，而李浩然那？為了自己那點私心，耍心眼，變著法想讓人家出丑，到頭來卻害了自己。

完全沒了底線。

沒有底線的人不可交。

“自作自受”王科長再次搖頭，隨后叫來食堂員工，讓其通知李浩然的舍管，帶他回去，等過了今天，酒桌上的事傳揚出去，李浩然的形象怕是會大打折扣。

方寧三人離開食堂后，先把杜雨菲送到了宿舍。

“姐，我跟寧哥回招待所，你回去歇著吧”杜洪兵沖杜雨菲揮揮手。

杜雨菲點點頭，就算杜洪兵讓她安排住宿，她現在也辦不了，因為幫忙的人還在食堂桌子上趴著那，隨后，她又看向方寧“謝謝你送我弟弟過來”

“順路而已，我看了你寫的小說，很不錯”方寧道。

杜雨菲先是點頭，接著又問道“你什么時候看過我寫的小說”

不等方寧解釋。

杜洪兵已經開口了“上次寧哥在咱家住的時候，就睡得你的房間”

尷尬了。

無所謂。

早死早托生，反正早晚得知道。

方寧臉皮厚，硬抗。

杜雨菲就大條了，腦子里閃過無數條可能。

他睡我的床，枕了我的枕頭……

同床共枕？

一瞬間杜雨菲的臉頰就紅的發燙，呼吸都變得急促起來。

杜洪兵連忙問“大姐，你咋地了”

“可能是酒勁上來了，那什么，你們注意安全，我還要回去改書稿”杜雨菲轉身回了宿舍。

杜洪兵眨眨眼睛“我記得大姐沒喝酒啊，這是怎么了”

怎么了？社死了唄。

方寧沒想解釋，沖他一揚下巴“走吧，回招待所”

杜洪兵撓撓頭，跟了上去。

路上碰到不少鉆小樹林的男女，大學生嗎，思想前衛，不受條條框框的約束，再加上現在正值春季，正是萬物復蘇的季節，方寧見怪不怪，杜洪兵一臉好奇“寧哥，他們到小樹林干啥去，黑布隆冬的”

兄弟，你還真是一張白紙，啥都不懂啊。

想想也對，主要沒有那么多啟蒙動作片可以看，開竅晚。

方寧笑道“應該是大學里一門鍛煉膽量的課程吧”

杜洪兵恍然，原來如此。

五分鐘后，北大門傳達室到了。

里面的白熾燈很亮，五十瓦往上了，方寧很容易就看到璀璨的燈光下，大炮對著底下另一波保衛，唾沫橫飛。

“說時遲，那時快，賊人歹毒異常，用猴子偷桃攻擊我下三路，我絲毫不懼，直接一陽指插他眼睛，賊人被我舍我其誰的氣勢震懾，轉攻為守，我直接泰山壓頂將他制服，祭出金剛圈將他雙手鎖死，另一賊人則用武當梯云縱，輾轉騰挪到門口，眼看就要逃之夭夭，這時西門大俠出手了，一劍將他斬于馬下”

新版大亂斗。

幾個保衛聽得拍手叫好。

大頭道“大炮哥，你剛才說那個西門大俠一會就過來是真的嗎”

大炮喝了口高碎潤了潤嗓子“當然，小張在外面門口守著那，他見過方寧。”

話音剛落，小張敲了敲窗子“大炮哥，我看著有兩個人過來了，好像是方寧”

大炮帶著幾名同事打開門走了出來。

剛好碰到方寧和杜洪兵走到門口。

“進來坐會”

“上班集體摸魚不扣錢？”

大炮聽得云里霧里，什么魚？墨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