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章外務堂暗藏殺機

晨霧未散，青石板泛著冷光。林昭踏著微濕的地面走入任務殿時，額角還殘留著未干的汗漬。

他今早剛完成第三趟靈藥運送——三筐百年朱果從藥園送到丹房，途中特意繞了半里路。為的是讓系統多掃描幾種靈植的靈氣流動軌跡。

腰間儲物袋里還殘留著朱果的甜腥味，混著袖中符紙廢料的焦糊氣息。這味道像極了他現在的處境：表面是個勤勤懇懇的雜役，內里卻在織一張細密的網。

“林師弟又來領任務？”守榜的外門弟子小吳打了個哈欠，指尖在任務榜上隨意一劃，靈力護罩泛起漣漪，“今日有清理演武場符紙廢料的活計，報酬是十塊中品靈石?！?

林昭垂眸應了一聲“好”，目光卻順著護罩波動的方向掃過整面任務榜。

最近七日，他已經摸清了外務堂的規矩。低階任務總在最顯眼處滾動，高階任務則沉在角落，像被潮水沖上岸的貝殼，等著識貨的人撿。

“?！獧z測到高階法寶殘片波動?！毕到y提示音突然在識海炸響。

林昭睫毛微顫，裝作整理袖口，余光鎖定了任務榜右下角一行褪色的字跡：“斷龍嶺回收遺失法器‘裂空鏡’殘片，任務等級S級，獎勵：上品靈石百枚，《九曜鍛器訣》殘頁三頁，筑基丹一枚?！?

他的呼吸頓了頓。

筑基丹對練氣期弟子而言，簡直是天上掉下來的餡餅。

更讓他在意的是《九曜鍛器訣》——系統數據庫里顯示，這是上古鍛器宗的鎮派功法，能融合不同屬性法寶。

若能拿到殘頁，或許能解決他最近修復的那柄火靈劍屬性沖突的問題。

“別看了。”

一道帶著煙味的男聲從身側傳來。

林昭轉頭，見是外務堂的秦烈。這位師兄總愛叼著根青竹煙桿，粗布道袍前襟永遠沾著符紙灰。此刻煙桿卻垂在手里，沒有點燃。

他的目光掃過任務榜角落，喉結動了動，聲音壓得極低：“那地方邪門得很。三年前張師兄接了這任務，出去三個月，回來時只剩半枚儲物戒，里面全是碎鏡片。再之前……十年前李師姐，連儲物戒都沒找著?！?

林昭注意到秦烈的指節捏得發白，煙桿在掌心壓出紅印。

他想起前幾日幫秦烈清理符紙時，對方曾閑聊說“當年和李師姐同入外門”，原來不是巧合。

“謝秦師兄提醒?！绷终褟澭饕荆讣鈪s悄悄碰了碰腰間儲物袋——里面躺著那日從石門撿的青銅鑰匙，此刻正隨著他的動作輕輕發燙。

系統昨晚剛解析出鑰匙上的龍紋是“上古龍族封印術”，而斷龍嶺……名字里恰好帶個“龍”字。

秦烈又看了他一眼，似乎想說什么，最終只是拍了拍他肩膀：“你這孩子精得很，我就不多嘴了?！闭f完轉身走向演武場，煙桿在青石板上敲出“噠噠”的聲響，像某種古老的警示。

林昭望著他的背影消失在轉角，這才重新看向任務榜。

系統此刻正瘋狂跳動著數據：“斷龍嶺坐標與龍族遺跡重疊概率87%”“裂空鏡殘片含龍族血脈共鳴頻率”。

他想起那日石門開啟時，自己指尖泛起的淡金色微光，想起記憶里那個與他相似的男子說的“血脈的答案在仙域最深處”。

或許，斷龍嶺就是答案的第一塊拼圖。

與此同時，任務殿外忽然傳來熟悉的沙啞嗓音：“林昭！”

林昭轉頭，見唐無影扶著門框站在晨光里。

這位外務堂執事昨日還重傷臥床，今日竟已能行走，只是身形更顯瘦削。腰間的玄鐵劍卻比往日更亮——劍鞘上的血漬被擦得干干凈凈。

“跟我來?！碧茻o影沒等他回應，轉身往內堂走。

林昭注意到他走過的地面，青石板上有淡淡水痕——是冷汗。

看來傷勢遠未痊愈，卻硬撐著來見自己。

任務殿里的小吳縮了縮脖子，壓低聲音嘀咕：“唐執事向來只召見核心弟子……林昭這雜役，最近走什么運？”

林昭跟著唐無影穿過抄手游廊時，系統突然提示：“檢測到唐無影體內靈力紊亂，心脈有舊傷，今日強行運功導致傷勢加重30%?！彼_步微頓，想起那日石門后的對話，唐無影說“外務堂需要一個能鎮住場面的人”，此刻看來，對方似乎急著把什么重任壓下來。

“明日卯時，來演武場。”唐無影在轉角處停步，背對著他，聲音像碎冰相撞，“有些東西，該讓你見見了?！?

晨霧不知何時散了，陽光透過廊下的紫藤花架，在唐無影背上投下斑駁光影。

林昭望著他腰間晃動的玄鐵劍穗，突然想起那日雷網里的趙云舟——那弟子今日并未出現在任務殿，或許已被唐無影訓誡過了。

而此刻，唐無影的影子在地上拉得老長，像根繃緊的弦，隨時會斷。

“是?！绷终褢寺?，目送唐無影的背影消失在月洞門后。

風掀起他的衣角，袖中青銅鑰匙的溫度又升了幾分，仿佛在呼應什么。

他低頭看向自己的指尖，淡金色微光若隱若現——或許，明日演武場的見面，會是另一個故事的開始。

幾日后的晨露還未沾濕青石板，林昭便被外務堂的小弟子領著穿過三重月洞門。

廊下的紫藤花早已凋謝，只剩下干枯的枝椏在風中顫抖。這與他此刻緊繃的神經極為相似——自那日唐無影說“有些東西該讓你見見”后，外務堂的氣氛便有些異樣。

昨日他去領任務時，連向來愛搭話的秦烈都避開了目光，煙桿在掌心飛快地轉動著。

“林師弟，到了。”小弟子在朱漆門前停住腳步，用指節叩了叩門扉后便退開了。

門內傳來瓷器與木案相碰的輕響，那是唐無影慣常煮茶的聲音。

林昭推開門，混著松針香氣的熱氣撲面而來，卻掩蓋不住其中若有若無的血腥氣。

唐無影正坐在案后。

他今日換了一件月白色的道袍，腰間玄鐵劍的劍穗卻不見了，露出一截嶄新的斷口。

案上擺著一盞有細紋的青瓷茶盞，茶水中泛起細碎的波紋，倒映出他眼下的青黑色——顯然又熬了一整夜。

“坐?！碧茻o影抬手示意對面的木凳，聲音比往日更加低沉，“斷龍嶺的任務，我替你應下了。”

林昭的脊背瞬間繃緊。

他原本以為唐無影會提及演武場的“見面禮”，卻沒想到直接跳到了S級任務。

前日秦烈說那地方“邪門”時，他分明看到外務堂的執事名錄上，這個任務在榜尾躺了整整十七天——無人問津的任務突然指派給身為雜役的他，其中的意味再明顯不過。

“感謝執事栽培?！绷终汛鬼饕?，袖中指尖悄悄掐住掌心。

系統此刻在識海滾動數據：“唐無影心率比平日快23%，靈力流速紊亂，右手小指不自主抽搐——這是典型的強行壓制傷勢的表現。”他想起那日唐無影走過留下的水痕，想起玄鐵劍鞘上被擦凈的血漬，突然明白：眼前這個人或許根本不是發號施令的那個人。

“這是任務卷軸?！碧茻o影推過來一個青銅匣，指腹在匣面龍紋上輕輕一按，鎖扣“咔”的一聲彈開。

卷軸展開時，林昭聞到一絲熟悉的焦糊味——和那日石門后泄漏的靈氣是同一種腥甜的味道。

他接過卷軸的瞬間，系統提示音炸響：“檢測到空間法則殘韻，與戰靈傀儡記憶片段契合度68%?！?

林昭的瞳孔微微一縮。

三個月前在廢園遇到的戰靈傀儡，記憶碎片里總會閃過龍紋纏繞的空間裂縫，還有個聲音說“血脈鑰匙需以空間為引”。

此刻卷軸邊緣浮動的淡藍光暈，與碎片里的光痕一模一樣。

“明日辰時出發。”唐無影端起茶盞，卻沒有喝，“外務堂給你配了三枚避毒丹，儲物袋里有地圖?！彼D了頓，目光突然銳利如劍，“林昭，我知道你聰明。但有些事……不是你能涉足的渾水?！?

最后一句話說得極輕，像是嘆息，又像是警告。

林昭捏著卷軸的手指微微顫抖，忽然想起昨日在藥園聽到的閑言：“唐執事的師兄上月在丹閣暴斃，聽說和長老會爭權有關……”原來這個任務，不過是高層博弈中的棄子。

“弟子明白。”林昭低頭應下，將卷軸收進儲物袋時，指尖觸到袋底的青銅鑰匙——它此刻燙得驚人，幾乎要穿透布料。

當晚，林昭的住處點著半盞青燈。

他反鎖了門，將寒潭玉簡捧在掌心。

這玉簡是半月前在寒潭底撿到的，表面刻著他從未見過的符文。系統解析了七天后才破解封印。

此刻玉簡泛起幽藍光芒，照得他指尖的淡金龍紋忽明忽暗。

“小心！”識海中突然響起青霄的驚呼——這是系統近日才覺醒的聲線，如同浸了冰雪的清泉，“龍紋共鳴頻率異常！有追蹤術鎖定你的氣息！”

林昭的靈力瞬間涌遍全身，寒潭玉簡“啪”的一聲掉在案上。

他猛地轉頭看向窗外，正好對上一雙幽綠的眼睛——那黑影立在屋檐上，裹著玄色大氅，連面容都看不清。卻在與他對視的剎那化作一縷青煙。

窗紙被穿破的地方，飄進幾絲銀線般的光，正是方才系統檢測到的空間法則痕跡。

“追！”林昭翻窗而出，卻只抓到滿手夜風。

他站在院中央，望著四周漆黑的房檐，忽然笑了——那黑影出現的方位，恰好是外務堂長老院的方向。

“看來，這次的任務……”林昭摸了摸腰間發燙的儲物袋，斷龍嶺的地圖在袋中硌著他的腰，“不是結束，而是開始?！?

夜風吹著幾片枯葉從他腳邊掠過，遠處傳來更夫的梆子聲。

林昭抬頭望向天際，濃云正緩緩聚攏，極像斷龍嶺傳說中終年不散的黑霧——那里的靈氣從來都不溫順，它們會撕咬每一個闖入者的經脈，直到……

他低頭看向自己的指尖，龍紋在夜色里泛著微光。

或許，那片被黑霧籠罩的山嶺，正等著他去揭開，那些藏在空間裂縫后的秘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