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么人!出來!”
山澗兩側的對峙驟然升級,男子頭戴斗笠,身著江湖俠客樣式的勁裝,手中蔚藍長劍泛著水波般的靈光,顯然是件不俗的法器。對岸的女子容貌俏麗,體態婀娜,掌中的青銅小鏡正散發著淡淡的金芒,正是羅陰宗的沈菁師姐。
兩人幾乎同時抬頭,目光如電般鎖定山澗上游的草叢。
周雨心中暗嘆一聲,知道自己已經暴露。落云翅對靈力消耗極大,他本想短暫收起恢復氣息,沒想到這處看似隱蔽的山澗竟藏著兩位修士。
山澗兩側古木參天,枝葉交錯如蓋,將陽光遮得嚴嚴實實,若非兩人處于戰前的高度戒備狀態,他絕不會這么快被發現。
草叢一陣悉索響動,周雨坦然走出,對著沈菁微微頷首。雖在越師叔講法時見過幾面,卻從未交談,沒想到會在這種場合重逢。他能清晰感受到沈菁眼中的驚訝,隨即轉為毫不掩飾的欣喜,顯然也認出了自己。
“周師弟!”沈菁嬌呼出聲,手中銅鏡的光芒都柔和了幾分,“太好了,我還以為只有我一人落在這片區域!”
周雨目光掃過對岸的斗笠男子,對方握著劍柄的手指因用力而泛白,眼神在他和沈菁之間游移,顯然在權衡利弊。周雨身影微動,悄然后撤半步,堵住了男子可能突圍的路線,沉聲道:“沈師姐,先解決眼前的麻煩吧。”
斗笠男子沙啞的聲音響起:“兩位若是同門,這枚玉牌我雙手奉上,能否放我一條生路?”他緩緩抬起左手,掌心躺著一枚瑩白的玉牌,正是升仙大會的憑證。
周雨沒有回應,心中卻暗自警惕。沈菁剛才那聲“周師弟”已經暴露了他們的關系,在這弱肉強食的禁地中,暴露同門身份無異于自尋死路。此人若活著離開,遲早會引來其他修士的圍攻,無論如何不能放他走。
“休想!”沈菁氣鼓鼓地瞪著男子,銅鏡金芒大盛,“剛才你追殺我的時候怎么不說放我走?”
斗笠男子冷笑一聲:“既然如此,不知這玉牌二位打算如何分配?”他顯然想挑撥離間,試圖從中漁利。
“我不要!”沈菁突然提高聲音,語氣無比堅定,“周師弟若沒來,我今日必死無疑,所有東西都歸你,我分文不取!”
周雨微微一怔,有些意外地看向沈菁。修仙界中利益為先,這般輕易放棄戰利品的舉動實屬罕見。他心中疑慮更甚,卻不動聲色道:“既然師姐如此說,那我便卻之不恭了。”
話音未落,斗笠男子突然暴起發難,蔚藍長劍化作一道水龍,直撲沈菁而去。顯然他判斷沈菁是薄弱環節,想先突破一人的阻攔。沈菁早有準備,銅鏡急轉,三道金環層層疊疊飛出,精準套住水龍,任憑長劍如何掙扎都無法前進一步。
“就是現在!”周雨低喝一聲,癸水陰雷咒早已準備就緒,一道幽藍雷蛇破空而出,后發先至擊中男子后背。斗笠男子慘叫一聲,護身靈力瞬間潰散,踉蹌著向前撲倒。周雨趁機欺身而上,血刀帶起一道寒光,干凈利落地梟首了事。
整個過程行云流水,甚至沒用到紫魂玲。周雨用刀尖挑起男子的芥子袋和長劍,看向對岸的沈菁,真心贊嘆道:“師姐的寶鏡真是厲害,那金環竟能牢牢鎖住法器攻擊。”這面銅鏡正是沈菁在掌門洞府選的極品法器,防御之強遠超普通法器。
沈菁臉頰微紅,抬手拭去額角的汗珠,蔥玉般的手指撩起汗濕的劉海,柔聲道:“師弟謬贊了,若不是你及時出手,我遲早會被他耗盡靈力。倒是師弟的癸水陰雷咒威力驚人,真是讓師姐大開眼界。”她說話時眼波流轉,語氣溫柔得能滴出水來。
周雨心中卻警鈴大作,沈菁的反應太過完美,完美得像是刻意表演。他不動聲色地后退數步,拉開與沈菁的距離,沉聲道:“師姐,我們還是保持些距離為好。”
沈菁臉上的笑容瞬間僵住,滿眼愕然地看著他,語氣帶著委屈:“師弟這是何意?我都自愿放棄戰利品了,難道還不足以讓你信任我嗎?”
“并非不信師姐,”周雨拱手道,“只是升仙大會兇險異常,多一分警惕總是好的,請師姐恕罪。”他絕不會忘記越師叔的警告,也清楚在十二名額的誘惑下,同門情誼一文不值。
“師弟是不愿與我聯手?”沈菁的聲音帶上了一絲凄婉,“你忘了越師叔的吩咐嗎?私自拆臺可是會受師門責罰的!”
周雨淡淡一笑:“只要能完成師門任務,拜入朝烈門,這點小事想必越師叔不會放在心上。”他盯著沈菁的眼睛,試圖從中找出破綻,“師姐實力不凡,獨自行動想必也能集齊玉牌,我們各自為戰反倒更安全。”
沈菁沉默片刻,眼中閃過一絲不甘,隨即化為無奈的嘆息:“師弟說的是,是我太想找個依靠了。只是……”她話鋒一轉,語氣凝重起來,“師弟有所不知,進來這幾個時辰,我已經遇到三位煉氣七層的散修,他們的法器和靈符都遠勝我們,若不是靠著寶鏡防御,根本活不到現在。”
“哦?”周雨挑眉,“師姐遇到的都是散修?沒見到其他同門?”
“沒有,”沈菁搖了搖頭,語氣越發懇切,“但我在前面山頭看到了越師叔留的暗記,想必有同門在附近。我們聯手的話,集齊十塊玉牌會容易得多,你看如何?”
周雨心中冷笑,他剛剛才避開一處暗記,沈菁此刻提起暗記,顯然是想引誘他前往。他不動聲色道:“暗記未必可靠,說不定是其他修士設下的陷阱,師姐還是小心為妙。”
沈菁臉上露出失望之色,卻沒有再強求,只是輕聲道:“既然師弟心意已決,師姐也不勉強。只是前面那片黑風林異常危險,據說有凡妖后期的墨麟豹出沒,師弟若是要往那邊去,一定要多加小心。”她說話時眼神真誠,看不出絲毫作假。
周雨心中一動,黑風林他倒是沒聽說過,沈菁的情報或許是真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