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雨翻動書頁的動作一頓，眼角余光瞥見攤主攤位上的其他功法——《玄冰訣》《碧波心經(jīng)》的木牌都標著八到十塊靈石。他不動聲色地繼續(xù)翻閱，心中卻泛起嘀咕：自己修煉的《九幽經(jīng)》突破雖有瓶頸，但五年到第五層的速度，怎么看也不算慢，難道這全本另有蹊蹺？

“五十塊？你怎么不去搶！”一聲怒喝突然炸響，震得周圍攤位的符紙都簌簌作響。

周雨抬頭，見兩個少年正站在攤位前。高個少年身材魁梧，絡腮胡遮不住滿臉怒容，腰間佩劍的劍穗無風自動，顯然靈力激蕩；矮個少年身形瘦弱，正拼命拉扯同伴的衣袖，臉頰漲得通紅。周圍修士的目光瞬間被吸引過來，原本分散的神識都匯聚到這小小的攤位。

攤主的胖臉瞬間漲成豬肝色：“我賣我的功法，礙著你什么事了？”他捏緊拳頭，指節(jié)泛白，卻礙于坊市禁斗的規(guī)矩不敢發(fā)作。

“礙著我眼了！”魁梧少年掙開同伴，跨步上前，牛眼瞪得溜圓，“《九幽經(jīng)》是最難修煉的基礎功法之一，突破瓶頸比登天還難，修煉速度更是慢如龜爬！那點兒肉身強化的好處，根本抵不過弊端！”他指著書頁上的功法注解，聲音洪亮如鐘，“五塊靈石都嫌貴，你竟敢賣五十塊？還只說好處不提壞處，這不是騙人誤道是什么！”

周雨握著書頁的手指猛地收緊，心臟漏跳半拍。自己修煉時雖遇瓶頸，卻從未覺得速度緩慢——從凡俗將軍到煉氣五層，不過五年光景，甄明曾說煉氣期十層需耗費數(shù)十年，難道自己的修煉速度真的異于常人？他下意識往后翻頁，目光掃過第六層之后的功法注解，瞳孔驟然收縮：整本功法里，竟沒有半個字提及聚魂旗！

“你這毛頭小子懂什么！”攤主氣得肥肉亂顫，從攤位下抽出塊玉簡拍在案上，“老夫這《九幽經(jīng)》附了精挑細選的水行法咒，驅(qū)物術、望氣術都在里面，還有‘霧鎖橫江’‘萬里冰封’的入門心法！”他指著玉簡上的靈光紋路，“這些法咒單買也得十塊靈石，打包賣五十塊還貴？”

周雨的指尖劃過書頁末尾的法咒名錄，果然看到了熟悉的“驅(qū)物術”字樣，字跡旁還畫著簡單的靈力運轉(zhuǎn)圖。但他更在意的是聚魂旗的缺失——沒有聚魂旗輔助，這本功法確實如魁梧少年所說，修煉起來困難重重。看來黑衣魔頭留下的殘卷，才藏著《九幽經(jīng)》真正的核心。

“大哥！別說了！”瘦弱少年的聲音帶著哭腔，拼命拽著魁梧少年的胳膊，“我們還要去買凝神草，再耽擱就來不及了！”他轉(zhuǎn)向周雨和攤主，彎腰作揖的動作帶著幾分慌亂，“前輩恕罪，家兄只是性子耿直，絕非有意攪擾生意……”

周圍已圍攏了不少看熱鬧的修士，有人對著攤主指指點點，有人低聲議論《九幽經(jīng)》的優(yōu)劣。

一個青衫修士搖著折扇輕笑：“王胖子又在忽悠新人了，上次把《烈火訣》當極品賣，被人追著罵了三條街。”旁邊的灰袍修士接話：“那羅矯雖是散修，倒是出了名的直腸子，在坊市從不騙人。”

攤主的臉色由紅轉(zhuǎn)青，卻只能恨恨瞪著羅矯，連反駁的力氣都沒了——羅矯周身隱隱透出的靈力波動，分明已是煉氣六層，比他還高出一層。

周雨看著羅氏兄弟要走，連忙合上《九幽經(jīng)》起身：“兩位兄臺留步！”他拱手行禮，目光在兄弟倆截然不同的容貌上頓了頓——羅矯濃眉大眼、身形魁梧，羅健眉清目秀、身形瘦弱，若非自稱兄弟，實在看不出半分相似，“敝人周雨，多謝兩位兄臺指點迷津，否則險些誤購殘次功法。”

羅健臉頰微紅，低頭小聲道：“周大哥客氣了，我叫羅健，這是家兄羅矯。家兄說話沖，周大哥別往心里去。”

羅矯卻梗著脖子，余怒未消地瞪著攤主：“這種奸商就該拆穿，免得更多人上當！”他甩開羅健的手，轉(zhuǎn)身就要走，“我們還有要事，沒空閑聊。”

“相逢即是有緣。”周雨快步攔住兩人，指尖下意識摩挲著袖中的凝水障符紙，“前面有家醉仙樓，周某做東，權當謝禮。坊市凡人酒樓用銀子即可，不會耽誤兩位太多時間。”他真心想結(jié)交這對兄弟，不僅因為他們揭穿了攤主的夸大其詞，更想從他們口中打探《九幽經(jīng)》的更多信息。

羅健剛要開口，羅矯已不耐煩地擺手：“說了沒空！我們要去買凝神草救師父，晚了就被人買走了！”他的聲音里帶著焦慮，魁梧的身軀竟微微顫抖。

周雨心中一動：“凝神草？可是能穩(wěn)定心神、輔助突破煉氣中期的草藥？”他想起剛才路過的藥攤，似乎見過這個名字。

羅健驚訝地抬頭：“周大哥也知道凝神草？”

“略有耳聞。”周雨沉吟道，“我剛才在西邊藥攤見過，攤主說要七塊下品靈石。兩位若是靈石不足，周某倒有張凝水障靈符，或許能換些靈石。”

羅矯的腳步猛地頓住，粗獷的臉上露出掙扎：“這……怎么好意思……”

“舉手之勞。”周雨從懷中取出符紙，靈光流轉(zhuǎn)的符面在陽光下泛著水光，“這符對我用處不大，換些靈石正好。”他看向羅健，“兩位若信得過周某，不如先去買藥，回頭周某在醉仙樓等你們？”

羅健與羅矯對視一眼，見兄長不再反對，連忙拱手：“那就多謝周大哥了！我們買完藥就去赴約！”兩人匆匆離去的背影，在人群中很快消失。

周雨目送他們走遠，轉(zhuǎn)身看向臉色鐵青的攤主。周圍看熱鬧的修士見沒了紛爭，也漸漸散去，只剩下幾個攤主探頭探腦。

“現(xiàn)在可以好好談談價格了吧？”周雨將《九幽經(jīng)》放在攤位上，指尖點過書頁末尾的法咒，“這些法咒確實常見，五十塊靈石太貴了。”

攤主的胖臉抽了抽，顯然沒料到周雨竟知道聚魂旗的存在，語氣軟了下來：“兄臺既然識貨，那咱們明人不說暗話。這功法雖是全本，但確實缺了些關鍵注解。”他壓低聲音，“十二塊靈石，法咒全送，不能再少了。”

“八塊。”周雨毫不猶豫地還價，目光掃過攤位上其他功法的價格，“《玄冰訣》全本帶注解才八塊，你這缺了核心的《九幽經(jīng)》，最多這個價。”

“你這是趁火打劫！”攤主氣得吹胡子瞪眼，“那倆小子攪黃了生意，你還落井下石！”

“我只是按市價出價。”周雨平靜地看著他，指尖在書頁上輕輕敲擊，“坊市攤位費不低吧？再耗下去，耽誤的可是你的時間。”他算準攤主急于出手，畢竟《九幽經(jīng)》冷門，能遇到感興趣的買主不易。

攤主盯著周雨看了半晌，肥肉抖了抖，終于咬牙：“十塊！送你一本《基礎符箓大全》！”他從攤位下翻出本泛黃的小冊子，扔到周雨面前，“這可是我當年學符術的入門書，算你撿著便宜了！”

周雨拿起小冊子翻了兩頁，見里面確實有符紙繪制的基礎法門，心中微動——聚魂旗需要魂魄滋養(yǎng)，或許能從符箓術中找到收集陰煞之氣的方法。他不再猶豫，從懷中摸出七彩錦囊，倒出全部的八塊下品靈石。彩石在陽光下流轉(zhuǎn)著虹光，引得攤主的眼睛都直了。

“我只有這么多，8塊靈石，成交否？”

青年胖子咬咬牙，“不行，不行！你這八塊靈石連我的攤位費都夠呢，走，走，走，不買就別過來搗亂了！”

周雨半推半就，一臉不情愿的，猶猶豫豫道：“不瞞兄臺，周某本身不缺功法，只是從未見過《九幽經(jīng)》，想著買來和我本身的功法印證一番，既然這么難修煉，對我怕是沒什么作用，而且價格這么貴……這樣，我身上還有一道符，你給看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