朝陽穿透奶茶店的落地窗，在冷萃機上投下幾何光斑。陳默撬開地磚的手微微發(fā)抖——失去系統(tǒng)輔助后，連簡單的體力活都變得吃力。汗水滑過眼角，那里還殘留著昨夜?jié)B出的藍色液體。

“再左邊點?！傲皱醋B血的肩膀指揮。她臉色蒼白，但眼神比過去五年都清醒。小雨坐在角落，正用彩色鉛筆在蘇璃的名片上畫畫，把“遠航資本“改成了“星星小船“。

鋼釬終于碰到金屬箱。陳默拖出個防水銀箱，上面用激光刻著“LSC-PROTOTYPE“。輸入蘇璃戒指上發(fā)現(xiàn)的密碼后，箱內升起臺微型投影儀。

全息影像鋪滿整面墻：數(shù)十個年輕女性的病歷檔案在空氣中旋轉，每份都標注著“腦機接口適配度“。蘇璃的檔案頁角有個紅色批注：“037號情緒波動超標，建議廢棄“。而下一頁的照片讓陳默的血液凝固——二十歲的林妍在大學實驗室里的側影，標注卻是“038號備選“。

“所以他們當年接近你...“陳默的聲音嘶啞。

林妍的手指劃過虛擬頁面：“蘇璃是被綁架，而我是...被設計的戀情。“她調出份泛黃的實驗日志，林世誠的筆跡赫然在目：“038號與實驗員A的情感紐帶建立順利，但懷孕后適配度驟降，建議終止計劃?！?

小雨突然跑過來指著投影：“那個小熊！“畫面角落里有只褪色的泰迪熊，和昨晚救下林妍的玩偶一模一樣。

陳默點開關聯(lián)文件，跳出的視頻讓三人同時屏住呼吸——五年前醫(yī)院產房里，護士打扮的蘇璃偷偷在小雨襁褓中塞入錄音熊。而更驚人的是，病床上的林妍其實清醒著，正對鏡頭做口型：“保護好她?！?

“原來她一直...“林妍的眼淚滴在箱中的金屬裝置上，那是個縮小版的冷萃機，內部芯片閃著幽藍的光。

小雨好奇地伸手去摸，機器突然啟動。全息影像變成數(shù)據洪流，最終定格在一張腦部掃描圖上——屬于小雨的，顯示她大腦杏仁核區(qū)域有與系統(tǒng)完美匹配的神經結構。

“這才是林世誠真正的目標?！瓣惸鹋畠?，“不是復制系統(tǒng)，而是...培育天然宿主。“

店門風鈴突然作響。阿杰和小方站在門口，身后跟著十幾個騎手，每人手里都拿著工具。

“陳哥，“阿杰晃了晃拆遷錘，“站長說這店你愛拆哪拆哪?！?

接下來的48小時像場夢。騎手們拆開每面墻，在承重柱里發(fā)現(xiàn)七個信號發(fā)射器；殘疾騎手小美用唇語解讀出冷萃機里的加密數(shù)據；大壯甚至從奶茶原料柜后面找出臺微型腦波掃描儀。

當律師帶著法院禁令沖進來時，陳默正在上傳最后一份證據到云端。林妍擋在眾人面前，舉起手機里剛恢復的錄音——林世誠親口承認操縱股市和人體實驗的罪證。

“順便一提，“她亮出會計師執(zhí)照，“您事務所經手的十二個賬戶已全部凍結。“

陽光再次照進店鋪時，陳默發(fā)現(xiàn)小雨在廢墟堆里玩“過家家“。她用碎瓷磚當盤子，正給毛絨玩具分“奶茶“，嘴里模仿著冷萃機的嗡嗡聲。

“爸爸的魔法盒子壞掉了嗎？“她突然抬頭問。

陳默蹲下身，第一次用純粹的、不帶系統(tǒng)輔助的感官感受女兒——她睫毛眨動的頻率，頭發(fā)里的草莓香波味，手指上蠟筆的觸感。某種比數(shù)據更真實的東西在胸腔膨脹。

“魔法一直都在。“他指著小雨的心口，“只是換了個地方住。“

林妍從背后抱住他們，無名指上重新戴上了婚戒。三人影子在廢墟上交融，像棵新生的樹。

三個月后，“閃電茶飲“原址上開了家小小的繪本館。開業(yè)那天，陳默在墻角埋下個時間膠囊，里面有裂成兩半的銅錢、蘇璃的名片，和一張皺巴巴的全家福。

當夜他做了半年來第一個沒有系統(tǒng)提示的夢。夢里蘇璃站在藍島咖啡店門口，手里拿著兩杯星空琉璃茶，對他做了個碰杯的動作。

晨光中，陳默被小雨搖醒。女兒舉著蠟筆畫興奮地尖叫：“爸爸！我夢見一個星星阿姨！她說要給我做彩虹奶茶！“

陳默望向窗外，晨霧中似乎有藍光一閃而過。他接過畫紙，手指突然刺痛——蠟筆涂抹的星空里，藏著個微小的“037“數(shù)字，正是蘇璃的實驗編號。

“爸爸，星星阿姨還說...“小雨神秘兮兮地湊到他耳邊，“要你檢查冷萃機的第三個抽屜?！?

陳默渾身一震。那臺原型機早在三個月前就被警方作為證物收走，家里只留著商用版的普通機器。他沖進廚房，顫抖著拉開抽屜，里面靜靜躺著一枚熟悉的藍光芯片，底下壓著張字條：

“系統(tǒng)會消失，但數(shù)據永遠需要載體?！?37“