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夜無話，已經到了臘月二十八，立春時段第三日，按照來處民間的說法，此時立春在臘月，屬于早立春，早立春堆滿谷，后面將是個好年景。

但無論如何說，人的勤與否才是關鍵因素。

雞啼聲響，寒居處有燈火亮起，炊煙飄出。

到天光大亮。

一人一小獸，便已經走在小巷。

巷子中已經有很多屋子的大門已經打開，不時還有開門聲傳來。

又一道開門的‘咯吱’聲響起。

小寒有些疑惑的看著停下腳步的季易，順著季易的視線看過去。

不就是一個人么？最多只是妝容服飾怪異些，怎么就停了。

季易朝門前那人輕輕點頭示意，才繼續往前，向小寒解釋道：

“這間房間是我在去小寒家之前，所看的最后一間房子，沒想到也租賃出去了，開門那人與我也有一面之緣，聽說是個俠客，一切很巧合，但也在意料之中。”

小寒聽得迷糊，不明白季易所表達的意思，想了想，想到現在是在外面，還有人在不遠處看著自己，于是就沒有出聲。

一人一小獸，再次來到東門。

城門旁邊磚墻的榜文。

似乎少了幾張，也沒有見到有新的，不過寒獸的榜文依舊。

見附近并沒有旁人，小寒看向季易，輕聲詢問：“現在是要揭榜嗎？”

“不，這榜就不揭了，只是看看。”

再次看了一遍上面的榜文，季易向小寒說道，

“小寒，我們現在先去找宋言神君。”

“找那個大鬼？”

“……宋言神君，東風縣城隍宋言神君。”

“宋言神君？找祂做什么。”

“將昨夜里寫的故事給祂看。”

小寒眼前一亮，想起昨夜季易忽然點亮‘桐花燈’，借燈火光亮寫下的故事。

“那個和‘年’與‘寒’有關的故事？”

“是。”

季易點點頭，叮囑道，

“此事與小寒相關，能不能省事一點讓小寒光明正大的在外行走，就看宋言神君了，小寒切記，等會見到宋言神君，可一定要禮貌，不能像剛才那樣……”

“是不能喊大鬼嗎？”

“對。”

“可小寒以前都是這樣喊的……”

“呃……現在和以前不一樣，總之，后面小寒安心聽我與祂交流即可，祂要是問小寒什么問題，小寒便照實回答，也不用隱瞞我與小寒的關系，小寒不必受委屈。”

“哦，小寒聽你的。”

“好，那請小寒隨我來吧。”

東風縣的迎春之儀似乎是要進行三天的，今天，句芒神神像與宋言神君他們這些本地神靈的神像，依舊還擺放在城外的，有華蓋遮掩，倒并沒有沾染露水。

季易與小寒并不是來的最早的。

神像前的桌案上，已經奉上了新的茶、酒、貢品擺盤，香爐處也插著一些燃燒著的土香，見青煙縈繞，應該也是剛插上去沒有過多久的。

見現在賣香的人家還沒有來，季易看了看身旁的小寒，只好先從放在桌案上的的一卷香中，先抽出三支來，想著等后面再補上。

這些香似乎都是手工自制的，長長一條，每一支都用紅紙包裹著，上下的口子封的很好，并沒有漏。

解下文竹箱，借香爐處的燃香，將手中三支香小心點燃，季易準備拿著香走到拜神處。

卻見小寒眼睛一眨不眨的看著他手中的香。

“小寒你也要舉香拜神？”

小寒人立而起，伸出一雙小爪，意思很明顯。

“小心拿著，別讓香灰燙著了。”季易嘆了一口氣，見沒什么人注意這里，還是決定由她，將手中的燃香遞上，叮囑一句，再次從桌案處抽出三根香來，點燃，才走到一眾神像前。

小寒也小心拿著三根燃香，跟上。

季易招來‘立春靈氣’附在燃香上，舉著燃香，先對著中央的句芒神行了三禮，依次對著兩旁的神像行禮。

“請神君現身一見。”

季易舉著燃香，對著在宋言神君神像，念叨一聲，將燃香插在香爐處。

看向小寒，小寒似乎在學著他的動作，招來屬于她的‘小寒靈氣’，附在香上，不過小寒只行了三禮，面向目標似乎只有最中央的句芒神像。

行完禮，小寒看著案桌上的香爐，而后看向季易。

季易笑著伸手過去，“讓我來幫你吧。”

他正等著呢。

小寒沒有拒絕，將小心捧在小爪上的三支燃香遞給季易，盯著見季易穩穩當當的將香插在香爐上，小爪才落回地上，眸子依舊盯著。

燃香處有青煙升起，往上方神像飄去。

看上去，還有兩種細微的‘光點’。

這些微光中，‘白色光點’只落在句芒神神像處，環繞在其旁邊，而其中的‘青色光點’卻隨著青煙，各處神像處都有一點落下，大部分落在宋言神君的城隍神像處。

不同于句芒神神像，兩側的本地神靈神像，在煙霞落下沒有過多久，都有些少變化出現，活了幾分，似乎只有句芒神的神像一點變化的跡象都沒有。

小寒疑惑，她想不明白，為何就中間的句芒神神像沒有變化出現。

想問季易，她又發現這些有變化的神像一個一個的暗淡了下去，恢復了原本的模樣。

最終只剩下一個神像，從有幾分活氣，漸漸變得靈活靈現，化作一個衣青袍帶官帽的紅臉之人，自上面走下來。

淡淡的檀香煙火氣傳來，季易對宋言神君拱拱手：“見過神君，有事打擾神君，還請神君莫怪。”

小寒抬頭看著走過來的這個‘大鬼’，猶豫了下，學著季易的樣子，人立而起，合上爪子拱了拱：“小寒見過神君。”

宋言神君看著季易與小寒，想起昨日手下人的匯報，看來也并非捕風捉影。

只是不知道實際情況。

若是這位季先生真與祂目前所見到的品行如一，并是真心對待小寒的，小寒能跟著這他也挺不錯。

“見過小寒。”思緒流轉，宋言對小寒回以笑容，才向季易拱手還禮：

“季先生有禮，不知先生尋我有何吩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