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章：平等共生破千年局

子時的鎮魔淵比白日更加陰森。

月光被厚重的紫霧過濾，在地上投下斑駁的暗影。

楚陽一行四人沿著荒廢的小徑前行，每一步都小心翼翼。

“玉佩的指引就在前面。“楚陽低聲說，胸前的玉佩散發著越來越強的熱度。

柳如煙手臂上的金銀紋路如同活物般流動，與霧氣中的某種存在產生共鳴：“幽在等我們。“

趙大柱的破妄靈目不斷掃視四周：“霧氣里有東西...不是活物，也不是死物...“

張正陽手握青冥劍，警惕地走在最后：“都打起精神，這里不對勁。“

穿過最后一片灌木叢，眼前的景象讓眾人駐足——鎮魔淵入口處的祭壇被一層半透明的紫色光膜覆蓋，光膜上流動著密密麻麻的符文，與柳如煙身上的紋路有七分相似。

更令人驚訝的是，祭壇中央站著兩個人影：一個是天幽子的少年模樣，另一個則是...

“玄霄子？！“趙大柱差點咬到舌頭，“他不是昏迷不醒嗎？“

楚陽瞇起眼睛。

那個玄霄子與記憶中不太一樣——紫金道袍換成了素白長衫，面容憔悴但眼神清明，最重要的是，身上沒有一絲魔氣波動。

“來了啊。“天幽子轉身微笑，紫黑色的眸子在月光下格外妖異，“別緊張，現在的玄霄子是'干凈'的。“

柳如煙上前一步，金銀紋路光芒大盛：“你們召喚我們？“

“準確地說，是邀請。“玄霄子的聲音沙啞但溫和，與之前判若兩人，“為了彌補我犯下的錯誤。“

張正陽冷哼一聲：“三百年的錯誤，幾句話就能彌補？“

玄霄子苦笑一聲，突然解開衣襟，露出胸膛——一個碗口大的黑洞貫穿他的身體，邊緣處閃爍著金色光點，像是無數細小的星辰在阻止傷口擴散。

“這是......“楚陽倒吸一口冷氣。

“外道天魔留下的'禮物'。“玄霄子平靜地系回衣襟，“它控制我的三百年里，每使用一次我的身體，這個洞就擴大一分。現在它被驅逐了，但傷口不會愈合。“

天幽子補充道：“簡單說，他活不過三個月了。“

一陣沉默。

夜風吹散了些許霧氣，露出更多祭壇細節——地面上刻滿了與柳如煙手臂上相似的金銀紋路，組成一個巨大的法陣。

“這是什么陣法？“楚陽問道。

“凈靈族最高秘法——'天淵之契'。“玄霄子走到法陣中央，“能將幽的力量與凈靈血脈完美結合，形成對抗外道天魔的終極武器。“

柳如煙渾身一震：“你要我...繼承這種力量？“

“不，是取回。“天幽子糾正道，“凈靈族本就與幽共生，只是后來被強行分離了。“他看向楚陽，“就像你的靈植吸收記憶一樣，看似掠奪，實則是另一種形式的保護。“

楚陽心頭一震。

這個類比讓他對幽和凈靈族的關系有了新的理解。

“為什么現在才啟動這個法陣？“張正陽質疑道，“三百年前干什么去了？“

玄霄子面露痛苦：“因為我被蒙蔽了。外道天魔偽裝成'幽的惡念'，讓我誤以為凈靈族是鎮壓幽的'鎖'，而非伙伴。“他看向柳如煙，“所以我屠殺了大部分凈靈族人，只留下兩個血脈最純凈的孩子......“

“我和如霜。“柳如煙聲音顫抖，“你收養我們，就是為了...備用容器？“

“最初是的。“玄霄子坦然承認，“但后來...我確實把你們當成了弟子。“他苦笑一聲，“諷刺的是，正是這點真情實感讓外道天魔決定徹底控制我，而不是直接奪舍。“

天幽子不耐煩地擺擺手：“陳年舊事說夠了。現在的問題是——“他指向東方天際，“外道天魔的主力正在逼近這個世界，最多三個月就會抵達。而目前唯一能對抗它的，就是完成'天淵之契'的凈靈血脈。“

所有人的目光都集中在柳如煙身上。

她低頭看著自己手臂上的紋路，沉默不語。

“有什么風險？“楚陽突然問。

天幽子咧嘴一笑：“問得好。首先，她可能會被幽的力量撐爆；其次，就算成功，她的意識也可能被幽同化；最后......“他故意拖長音調，“一旦契約完成，她就再也不是純粹的人類了。“

“我不做。“柳如煙突然說。

所有人都愣住了。

“什么？“玄霄子難以置信，“你知道這關系多大......“

“我說，我不做。“柳如煙抬起頭，眼中金銀光芒流轉，“不是拒絕使命，而是拒絕這種方式。“她指向法陣，“這個契約設計有問題，它完全偏向幽的一方，凈靈族只是容器而已。“

天幽子表情一僵：“你怎么......“

“因為我讀取了更多凈靈族記憶。“柳如煙冷笑，“真正的'天淵之契'應該是平等共生，而不是單方面承載！“

楚陽突然明白過來：“就像我和靈植的關系？“

“沒錯。“柳如煙點頭，“凈靈族與幽本該像你和靈植那樣，互利共生。但這個法陣...“她跺了跺腳，“是經過篡改的版本。“

一陣尷尬的沉默。

天幽子的表情陰晴不定，最后竟笑了起來：“厲害，居然被你看穿了。“他打了個響指，地上的法陣紋路立刻改變了排列方式，“這樣呢？“

新的紋路呈現出完美的對稱性，金銀兩色能量在其中平衡流動。

柳如煙仔細檢查后，微微點頭：“這才是真正的'天淵之契'。“

玄霄子長舒一口氣：“既然如此，事不宜遲......“

“我還沒說完。“柳如煙再次打斷，“我需要一個搭檔，就像幽需要凈靈族一樣。“

“什么意思？“天幽子皺眉。

柳如煙走到楚陽身邊：“他的噬靈能力與凈靈族天賦完美互補。如果要我承擔這份力量，我需要他與我建立共生鏈接。“

“什么？！“這次輪到張正陽和趙大柱同時驚呼。

天幽子瞇起眼睛：“你知道這意味著什么嗎？你們的靈魂會部分交融，記憶共享，甚至......“

“生死與共。“柳如煙平靜地接話，“我知道。“

楚陽震驚地看著柳如煙。

月光下，她側臉的輪廓如同冰雕般清晰冷峻，但眼中卻燃燒著堅定的火焰。

“為什么是我？“他輕聲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