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章：靈植噬憶鑄鋒芒
黎明前的靈藥園籠罩在薄霧中，楚陽盤腿坐在靜心亭里，按照天幽子傳授的方法調(diào)整體內(nèi)靈植。
《噬靈真解》的內(nèi)容比他想象的還要精深，光是理解第一章就花了整晚時間。
“靈植非仆，乃為道友...“楚陽喃喃重復(fù)著口訣，引導(dǎo)月華草的根須在體內(nèi)重新布局。
與之前強(qiáng)行控制不同，這次他嘗試與靈植“溝通“，給予它們更多自主空間。
奇妙的是，當(dāng)他放松控制后，月華草反而更聽話了。
細(xì)密的根須自動編織成網(wǎng)，填補了他經(jīng)脈中最脆弱的部分。
其他六株靈植也隨之調(diào)整位置，七者之間形成一種微妙的平衡。
“楚師兄！“趙大柱的聲音從霧中傳來，“不好了！柳師姐她——“
一道破空聲突然打斷了他的話。
楚陽甚至沒看清是什么，只覺體內(nèi)月華草劇烈震顫，隨即無數(shù)白色根須從他皮膚下竄出，在面前交織成一面光盾！
“叮“的一聲脆響，一根幽藍(lán)色的毒針被光盾彈開，釘在亭柱上，針尾還在微微顫動。
“什么鬼東西？“趙大柱嚇得跌坐在地。
楚陽也驚呆了。他根本沒主動召喚這面光盾，完全是靈植自發(fā)護(hù)主！
更神奇的是，根須離開身體后并未造成疼痛，反而被一層柔和的熒光包裹，像是某種...靈植鎧甲？
“偷襲？“張正陽的聲音從霧中傳來，老人手持青冥劍快步走來，看到亭中情景也是一愣，“這是...《噬靈真解》記載的'靈植外甲'？“
光盾緩緩收回楚陽體內(nèi)，根須重新隱入皮膚。
就在最后一絲白光消失的瞬間，楚陽突然一陣眩暈，某個記憶片段像被橡皮擦抹去般消失了。
“趙師...呃...“他看向趙大柱，突然卡殼了。
奇怪，這個朝夕相處的師弟叫什么來著？
“楚師兄？“趙大柱擔(dān)憂地湊近，“你沒事吧？我是大柱啊！“
記憶像退潮后又漲回，楚陽猛地?fù)u頭：“抱歉，一時恍惚。趙師弟，你剛才說柳師姐怎么了？“
張正陽敏銳地瞇起眼：“你剛才忘了大柱的名字？“
楚陽點頭，自己也覺得不可思議。
張正陽立刻抓住他的手腕探查，面色越來越凝重。
“那本書上有沒有說使用靈植外甲要付出什么代價？“老人沉聲問。
楚陽回憶了一下：“只說會消耗大量靈氣......“
“不止。“張正陽指向楚陽的太陽穴，“你的靈植在吸收你的記憶！剛才使用外甲時，月華草的根須延伸到了你的識海邊緣。“
楚陽背脊一涼。難怪會有那種奇怪的失憶感！
“先不管這個。“趙大柱急得直跳腳，“柳師姐不見了！她留了張字條說不想連累我們，自己回玉霄峰了！“
“什么時候的事？“楚陽和張正陽異口同聲地問。
“就在剛才！我起來方便，發(fā)現(xiàn)她房門開著......“
張正陽咒罵一聲：“那傻丫頭！現(xiàn)在回去不是自投羅網(wǎng)嗎？“
楚陽已經(jīng)沖了出去：“我們得追上她！“
三人匆忙收拾必要物品，正準(zhǔn)備出發(fā)時，楚陽突然停下，跑回屋中拿出那本厚厚的實驗筆記。
“以防萬一。“他晃了晃筆記本，“如果我再失憶，這里面有所有重要信息。“
張正陽欲言又止，最終只是沉重地點點頭。
晨霧漸散，三人沿著山道疾行。
趙大柱的靈目能追蹤柳如煙留下的靈氣痕跡，但令人擔(dān)憂的是，那些痕跡中已經(jīng)混入了細(xì)微的紫黑色——她手腕上的黑痣又開始活躍了。
“前面拐彎就到山門了。“趙大柱指著遠(yuǎn)處的石階，“柳師姐的靈氣痕跡往那邊......“
他突然僵住，右眼蒙上一層白翳：“小心！三秒后——“
話音未落，三道黑影從路旁樹叢中激射而出！
楚陽體內(nèi)的靈植再次自動反應(yīng)，白色根須瞬間形成護(hù)盾，擋下兩枚毒針，但第三枚擦著趙大柱臉頰飛過，留下一道血痕。
“反應(yīng)不錯嘛，噬靈體。“一個清脆的女聲從霧中傳來。
人影漸近，是個十七八歲的少女，一襲黑衣，腰間別著七把不同顏色的飛刀。
最引人注目的是她的右臂——袖子挽起，露出與柳如煙相似的金色花紋，但已經(jīng)被紫黑腐蝕了大半。
“柳如霜！“趙大柱驚呼，“你不是已經(jīng)......“
“已經(jīng)死在鎮(zhèn)魔淵了？“少女冷笑，“姐姐是這么告訴你們的？“
楚陽立刻明白了——這是柳如煙的妹妹！難怪天幽子說玄霄子派來的人已經(jīng)到了。
“如霜...“張正陽上前一步，“你姐姐回玉霄峰了，你沒必要為難我們。“
柳如霜把玩著一把飛刀：“老東西，你以為我是來抓姐姐回去的？“她突然表情扭曲，“我是來殺她的！只有她死了，那個怪物才會徹底屬于我！“
“你瘋了？“楚陽難以置信，“那是你親姐姐！“
“親姐姐？“柳如霜尖笑，“那她為什么不告訴我，我們只是玄霄子培養(yǎng)的容器？專門為那個叫'幽'的怪物準(zhǔn)備的軀殼！“
她猛地扯開衣領(lǐng)，露出鎖骨處一個詭異的符印——與柳如煙手腕的黑痣一模一樣，只是大了十倍，幾乎覆蓋整個胸口！
“看到?jīng)]？我自愿接受了'升華'，現(xiàn)在幽大人一半的力量在我體內(nèi)！“柳如霜驕傲地挺起胸，“而姐姐...她只會逃避命運......“
張正陽青冥劍出鞘：“被魔物蠱惑還沾沾自喜，可悲！“
柳如霜不以為然地撇嘴：“老古董。“她突然看向楚陽，“噬靈體，幽大人很欣賞你。只要你交出姐姐，他可以教你真正的噬靈之道，不必像現(xiàn)在這樣被靈植反噬記憶。“
楚陽心頭一震。她怎么知道記憶的事？
“別聽她的！“趙大柱擋在楚陽前面，“她身上有...有什么不對勁......“他的右眼白翳更重了，聲音也開始發(fā)抖，“我看不清...但很危險......“
柳如霜不耐煩地?fù)]手：“懶得跟你們廢話。“她抽出三把飛刀，“最后機(jī)會，交出柳如煙！“
“她已經(jīng)回玉霄峰了。“楚陽實話實說。
柳如霜愣了一下，隨即大笑：“真的？那太好了！省得我到處找。“她轉(zhuǎn)身就要走。
就在這時，趙大柱的右眼完全變白，他像夢游般喃喃道：“不對...她不是來殺人的...她是來...求救的......“
柳如霜身形一頓，猛地回頭：“閉嘴！你那惡心的眼睛......“
她突然捂住胸口的符印，表情痛苦地跪倒在地。
符印劇烈閃爍，紫黑光芒中隱約浮現(xiàn)一個人形輪廓。
“廢物...連這點事都辦不好......“一個沙啞的聲音從柳如霜體內(nèi)傳出，明顯不是她本人的音調(diào)，“看來...得親自出手了......“
柳如霜的身體不自然地扭曲起來，關(guān)節(jié)發(fā)出令人牙酸的響聲。
她絕望地看向楚陽，嘴唇蠕動，無聲地說著什么。
楚陽讀懂了那個口型：“殺了我。“
沒時間猶豫了。
楚陽全力催動體內(nèi)靈植，七株共生植物同時響應(yīng)，根須交織成一套完整的靈植鎧甲覆蓋全身！
這次他清晰感覺到記憶在流失——童年某個生日片段、初入玄天宗的場景...但它們化作了鎧甲的力量。
“張老，掩護(hù)我！“
張正陽二話不說，青冥劍化作一道青光直取柳如霜咽喉，逼得那控制她的存在不得不分神防御。
楚陽趁機(jī)突進(jìn)到柳如霜面前，鎧甲手臂延伸出數(shù)十根細(xì)須，直刺她胸口的符印！
“不！“那個沙啞聲音怒吼，“你怎么敢——“
細(xì)須刺入符印的瞬間，楚陽仿佛掉進(jìn)了冰窟。
無數(shù)陌生記憶涌入腦海——黑暗的深淵、痛苦的嘶吼、被撕裂的靈魂...這是幽的記憶碎片！
但最震撼的是一段清晰的畫面：兩個小女孩被關(guān)在玉霄峰密室，玄霄子用針在她們手臂上刻畫金色花紋，嘴里念叨著“凈靈血脈...最后的容器...“
“啊！“楚陽和柳如霜同時慘叫。
符印炸裂開來，紫黑能量四散逃逸。
柳如霜癱軟在地，胸口只剩一個焦黑的傷疤。
她虛弱地睜開眼，金色花紋正以肉眼可見的速度褪去。
“謝謝...“她艱難地說，“現(xiàn)在...快去找姐姐...玄霄子要拿她舉行儀式...今晚子時......“
“什么儀式？“張正陽急切地問。
“開啟鎮(zhèn)魔淵...釋放幽的本體......“柳如霜的聲音越來越弱，“姐姐是鑰匙...我是鎖...現(xiàn)在鎖壞了...他一定會加快計劃......“
她的眼神開始渙散。
楚陽想用靈植為她療傷，卻被攔住。
“沒用的...核心被毀...我也活不成......“柳如霜抓住楚陽的手，“告訴姐姐...我恨她是假的...我只是...想保護(hù)她......“
她的手突然垂下，呼吸停止。
但詭異的是，嘴角卻帶著解脫的微笑。
三人沉默地埋葬了柳如霜。
楚陽的記憶又開始模糊，他趕緊翻開筆記本，把剛才的一切記錄下來。
“趙師弟，你剛才說她是來求救的？“楚陽邊寫邊問，“你怎么知道？“
趙大柱的右眼已經(jīng)恢復(fù)正常，但明顯黯淡了許多：“三秒預(yù)知...看到了一點未來片段...但沒看全......“他痛苦地抱頭，“如果我早點說清楚......“
“不怪你。“張正陽拍拍他的肩，“那種情況下誰都會誤解。“
楚陽合上筆記本，突然想到什么：“等等，如果柳如霜是'鎖'，柳如煙是'鑰匙'，而現(xiàn)在鎖壞了......“
“玄霄子會不惜一切代價抓住柳如煙！“張正陽臉色大變，“快走！“
三人正要動身，周圍的溫度突然驟降。
霧氣凝結(jié)成霜，一個熟悉的身影在不遠(yuǎn)處浮現(xiàn)——天幽子的投影又來了。
“精彩的表現(xiàn)。“他鼓著掌走近，看了眼柳如霜的墳?zāi)梗斑@丫頭挺可憐的，從小被玄霄子洗腦，以為自愿成為容器就能保護(hù)姐姐。“
楚陽警惕地?fù)踉谮w大柱前面：“你又想干什么？“
“幫忙啊。“天幽子無辜地攤手，“你們不是要去救柳如煙嗎？沒有我，你們連玉霄峰的防御都破不了。“
張正陽冷笑：“黃鼠狼給雞拜年！“
天幽子不以為意：“信不信由你們。不過...“他突然貼近楚陽，聲音壓低，“你的靈植吸收記憶不是副作用，而是進(jìn)化必經(jīng)之路。等它們吃飽了，會回報你意想不到的禮物。“
說完，他伸手在楚陽胸口一點。
楚陽只覺體內(nèi)靈植突然活躍起來，尤其是月華草，竟然開出了一朵小花！
“你做了什么？“楚陽后退幾步。
“只是加速了一下進(jìn)程。“天幽子神秘地笑笑，“時間不多了，子時將至。要合作就跟我來，不敢的話...就繼續(xù)當(dāng)玄霄子的棋子吧。“
他的身影開始變淡：“哦對了，你以為的拯救或許是另一種侵蝕。好好想想，為什么玄霄子一定要用凈靈族做容器？“
隨著這句話，天幽子完全消失，只留下三人站在漸濃的暮色中，面臨一個艱難的選擇——相信一個魔物的提議，還是靠自己的力量闖龍?zhí)痘⒀ǎ?
楚陽翻開筆記本，在最新一頁寫下：“天幽子可能不是敵人，玄霄子才是關(guān)鍵。凈靈族與幽的關(guān)系存疑。“
寫完后，他抬頭看向玉霄峰方向。
夜幕下的主峰如同一柄利劍直插云霄，峰頂隱約有紫光閃爍，像是一只緩緩睜開的眼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