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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章 寒山

  • 重生五代當梟雄
  • 瘋狂小蜜蜂
  • 3109字
  • 2025-07-01 14:13:19

刺骨的寒風如刀子般刮過,卷起地上的沙礫,打在臉上生疼。

拎著符彥年的那名親兵叫張三,是個在死人堆里爬出來十幾次的老卒。他臉上有一道從眼角延伸到嘴角的刀疤,讓他看起來格外猙獰。此刻,他正深一腳淺一腳地走在通往北山的山路上,嘴里罵罵咧咧。

“他娘的,晦氣!大半夜不讓人睡覺,就為了送這么個小東西。凍死老子了。”

符彥年被裹在一張破舊的毛毯里,只露出一雙眼睛。他能感覺到自己的體溫在迅速流失。作為一名前世的急診科醫生,他非常清楚,對于一個新生兒來說,失溫比饑餓更致命。

他不能死在這里。

這個念頭無比清晰。他死了,就什么都沒了。那個要殺他的父親符靚,那個眼神銳利的幕僚趙匡胤,所有的一切都將與他無關。

不,他要活下去。

求生的本能壓倒了一切。他放棄了成年人的矜持,張開嘴,用盡全身力氣,發出了嬰兒最原始、也最有效的武器——啼哭。

“哇——哇——哇——”

響亮而凄厲的哭聲劃破了寂靜的夜空。

“哭哭哭,哭喪呢!”張三不耐煩地咒罵了一句,但還是下意識地收緊了手臂,將襁褓往自己懷里揣了揣,用自己的體溫為符彥年擋住了一些寒風。

一個活物,終究比一個死物要讓人多幾分在意。

符彥年一邊哭,一邊用他那雙眼睛貪婪地觀察著四周。這是一條荒涼的山路,兩側是嶙的怪石和光禿禿的樹木,遠處山巒的輪廓在月光下像一頭沉默的巨獸。峋

這里,就是他新生活的起點。一個比產房更加冰冷殘酷的世界。

走了約莫一個時辰,一座破敗的寺廟輪廓終于出現在山路的盡頭。三兩個模糊的燈籠在風中搖曳,仿佛隨時都會熄滅。寺廟的牌匾早已殘缺不全,依稀可以辨認出“寒山寺”三個字。

這里聞不到一絲香火氣,只有和山野間一般無二的蕭瑟與陳腐。

張三走到斑駁的朱漆山門前,用力拍打著門環。

“咚!咚!咚!”

過了許久,一個蒼老的聲音才從門內傳來:“誰?”

“節度使大人麾下,奉命送人過來!”張三不耐煩地吼道。

“吱呀——”一聲,沉重的木門被拉開一道縫隙。一個手提燈籠的老僧探出頭來,他只有一只眼睛,另一只眼眶空洞而黑暗,在搖曳的火光下顯得有些駭人。

“何事?”獨眼老僧的聲音古井無波。

張三將懷里的符彥年像遞一個包裹般遞了過去,粗聲粗氣地說道:“節度使大人的命令。這孩子,從今往后就交給你們寒山寺了。養著,別讓他下山。是死是活,全看他的命數。”

獨眼老僧,也就是寒山寺的住持了塵,伸出干枯的手接過了襁褓。

當他的目光與符彥年的目光相遇時,他那只獨眼中閃過一絲不易察agis的精光。

他看到了,這個嬰兒停止了哭泣。

那雙清澈的眼睛里,沒有恐懼,沒有茫然,只有一種近乎冷酷的審視。了塵活了六十年,見過王侯將相,也見過巨寇悍匪,卻從未在一個嬰兒眼中看到過這樣的神情。

這不是妖孽。

了塵的內心瞬間做出了判斷。妖孽會偽裝,會用哭鬧來博取同情。而眼前這個嬰兒,他的平靜是一種發自靈魂深處的真實。

“知道了。”了塵淡淡地回答,聲音里聽不出喜怒。

張三如釋重負,仿佛甩掉了一個燙手的山芋,轉身便沒入了黑暗中,一刻也不想多留。

山門緩緩關閉,隔絕了外界的寒風。

符彥年知道,從這一刻起,他的人生將與那個權勢滔天的父親再無瓜葛。他的世界,暫時就只有這座破敗的寺廟。

了塵抱著他穿過雜草叢生的庭院,走進一間簡陋的禪房。房間里只有一床、一桌、一燈,還有一個正在打坐的小沙彌。

“明鏡。”了塵喚了一聲。

那約莫十歲的小沙彌睜開眼,起身行禮:“師父。”

“去打些熱水,再弄些米湯來。從今天起,你來照顧他。”

“是,師父。”小沙彌明鏡好奇地看了一眼符彥年,眼神里帶著一絲憐憫,快步走了出去。

了塵將符彥年放在硬邦邦的木板床上,解開襁褓。嬰兒的身體又冷又僵,小臉凍得發紫。了塵伸出手指,在符彥年的眉心輕輕一點,一股微弱的暖流順著指尖渡了過去。

符彥年渾身一震。

這是……內力?他驚愕地看著眼前這個貌不驚人的獨眼老僧。看來這五代十國的世界,比他想象的還要復雜。

“你這娃兒,有趣。”了塵看著符彥年震驚的表情,嘴角浮現出一絲莫測的微笑,“節度使大人說你是妖孽,我看,你比那些滿口仁義道德的偽君子,要干凈得多。”

符彥年沒有動,只是靜靜地看著他。他知道,在這個地方,這個獨眼老僧將是決定他命運的關鍵人物。

很快,小沙彌明鏡端來了熱水和溫熱的米湯。在明鏡笨拙但細心的照料下,符彥年總算驅散了身上的寒意,也吃下了來到這個世界的第一頓“飯”。

接下來的日子,符彥年開始了他在寒山寺的生活。

這座寺廟與其說是清修之地,不如說是一個亂世中的避難所。除了了塵和明鏡,寺里還有七八個僧人,大多是沉默寡言的壯年漢子,眼神里帶著煞氣,一看便知是上過戰場或落草為寇的人物,如今剃度為僧,不過是求個安身立命之所。

寺里的規矩很簡單:有活就干,有飯就吃。沒人會管你念不念經,但如果你偷懶,就得餓肚子。

符彥年作為唯一的嬰兒,成了寺里不多見的“閑人”。但他的處境并不算好。明鏡雖然盡心照顧他,但一個半大的孩子又能懂多少。符彥年經常吃了上頓沒下頓,或者被尿布腌得皮膚發紅。

更直接的威脅,來自寺里另一個孩子。

那是一個約莫七八歲的男孩,名叫石敬瑭。據說他也是個孤兒,被了塵從戰場上撿回來的,比符彥年早來幾年。石敬瑭生得虎頭虎腦,性格卻像一頭小狼,充滿了攻擊性和領地意識。

他視符彥年的到來為一種入侵。

這天下午,明鏡去后山砍柴,將符彥年一個人留在了禪房。石敬瑭像個幽靈一樣溜了進來。

他死死地盯著符彥年,眼神里充滿了不加掩飾的敵意。符彥年知道,這個孩子想對他做些什么。

果然,石敬瑭伸出手,一把搶走了蓋在符彥年身上的那床薄薄的被子——那是寺里能找到的唯一柔軟的東西。

對于一個嬰兒,在初春的山里失去被子,后果不堪設想。

符彥年心中警鈴大作。他沒有立刻哭喊,因為他知道,現在周圍沒人,哭也沒用。他只是用那雙平靜的眼睛,一動不動地盯著石敬瑭。

石敬瑭被他看得有些發毛,但還是壯著膽子,抱著被子轉身就想跑。

就在他轉身的那一剎那,符彥年張開了嘴。

“哇——!!”

他用盡了畢生的力氣,發出了一聲尖銳到足以刺破耳膜的哭嚎。這哭聲里充滿了被欺凌的委屈和巨大的痛苦,時機抓得恰到好處——他聽到了院子里傳來了塵住持走動的腳步聲。

腳步聲在門口停下。

石敬瑭抱著被子,僵在了原地。

了塵推門而入,他那只獨眼冷冷地掃過驚慌失措的石敬瑭,又看了看床上哭得上氣不接下氣的符彥年,最后,目光落在了石敬瑭手里的被子上。

他什么都沒說,但那眼神,比任何斥責都更具壓力。

石敬瑭嚇得一個哆嗦,手一松,被子掉在了地上。

“師……師父,我……我不是故意的……”他結結巴巴地辯解。

了塵沒有理他,只是彎腰撿起被子,重新蓋在符彥年身上。在他蓋被子的時候,符彥年的哭聲瞬間停止了,只剩下輕微的抽噎。他睜著一雙淚汪汪的眼睛看著了塵,顯得無比可憐和無辜。

了塵深深地看了符彥年一眼。

然后,他才轉過頭,對石敬瑭緩緩開口,聲音不大,卻讓整個禪房的溫度都降了三分:

“敬瑭,過來。”

石敬瑭顫抖著走到他面前。

“我教過你,狼在捕獵前,會做什么?”了塵問道。

“會……會潛伏,會等待……”石敬瑭的聲音帶著哭腔。

“那你呢?”了塵的獨眼仿佛能看穿人心,“你只看到了他是個不會動的嬰兒,卻沒看到他比你更懂得什么時候該亮出獠牙。你以為你搶的是被子,實際上,你只是把他送到了一個更有利的位置上。”

他頓了頓,伸手摸了摸符彥年的額頭,像是在自言自語,又像是說給石敬瑭聽。

“在這世上,哭聲,有時候比刀劍更鋒利。記住今天的事,這是他在給你上第一課。”

說完,了塵轉身離開,留下石敬瑭一個人在原地,臉色煞白,滿眼都是困惑和恐懼。

床上的符彥年閉上了眼睛。

他知道,自己的偽裝,已經被那個深不可測的獨眼和尚看穿了。

這寒山寺,不是終點,甚至不是避風港。

這里,是他的第一個角斗場。而他的對手,不僅僅是那個小狼崽子般的石敬瑭,還有一個能看穿人心的,老狐貍。

活下去的游戲,才剛剛開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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