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瞻基帶著朱由檢離開皇宮，準備去籌集糧食賑濟災民。

“先祖，你們這次來了多少人呀？”朱由檢好奇地問道。

“三大營，還有大量備倭軍，差不多三十萬左右。”朱瞻基答道。

“先祖，您真的獲得仙人的機緣了嗎？”朱由檢又追問道。

“沒錯。”朱瞻基簡短回應。

“先祖……”離開大殿，沒了朱棣在場的威嚴壓制，朱由檢像個話癆似的，拉著朱瞻基問個不停。

朱瞻基有點不耐煩了，說道：“小子，皇爺爺剛罷免了你的皇位，你就一點都不難過？”

朱由檢苦笑著說：“先祖，不怕您笑話，我從來沒想過要當什么皇帝。要不是我哥走得太突然，我也不會登基。這登基后的十七年，我就沒一天開心過。現在你們來了，大明有救了，我當皇帝還是做平民，又有什么關系呢？”

朱瞻基聽了，神情變得復雜起來。

眼前這個自己名義上的后代，大明的亡國之君，一生著實復雜。

少年倉促登基，從未接受過正統皇權教育，完全不懂帝王心術，又趕上明末這爛攤子，也真難為他了。

朱瞻基笑著安慰道：“你也別太灰心，爺爺也沒徹底放棄你。只要你之后好好表現，崇禎朝的未來也不是沒可能再交到你手上。畢竟我和爺爺終究不可能一直留在這里。”

朱由檢倒是看得很開，皇位對他來說，早已是個沉重的負擔，放下反而輕松。

他打趣道：“先祖，您可是未來大明的第四位皇帝，和仁宗先祖一起開創了‘仁宣之治’的盛世，一生那叫一個精彩啊！”

朱瞻基只是呵呵一笑，精彩嗎？他爹是十月天子，他自己則是十年天子。

“這些話以后可別亂說，如今大明只有永樂皇帝。還有，在爺爺面前千萬別提成祖，不然他可要跟你急眼了。”

朱由檢先是一愣，不過很快就明白過來其中關鍵。

朱由檢接著問：“先祖，成祖讓我們去籌集糧食，可現在國庫里啥都沒有，我們上哪弄糧食去呀？”

朱瞻基心想，朱由檢果然對帝王心術一竅不通。

大明窮嗎？窮的只是朱由檢這個皇帝罷了，那些百官和勛貴可都富得流油。

“朱由檢，你覺得現在的大明真的窮嗎？”朱瞻基問道。

朱由檢苦笑著說：“先祖，不怕您笑話，現在大明國庫里連十萬兩銀子都拿不出來，糧食更是顆粒無存。”

朱瞻基神秘一笑：“你信不信，就北京城，藏著萬萬兩白銀。”

“不可能，先祖，絕對不可能。前幾天我讓大臣捐款，最后才募到二十多萬兩。要是真有萬萬兩白銀，大明何至于此啊！”朱由檢壓根不信。

朱瞻基笑而不語，史書上記載，李自成進京后，短短一個多月，就從大明官員手里搜刮出七千萬兩白銀，他說萬萬兩都算保守的了。

“你不信的話，一會跟我去親眼看看，看看大明的百官和勛貴到底多有錢。”朱瞻基說道。

朱由檢還是不太相信，要是那些跟他哭窮的大臣真有萬萬兩，那他們都罪該萬死。

這時，錦衣衛指揮使紀綱走過來，說：“殿下，我們已完全接管了錦衣衛，這是崇禎朝京師勛貴百官的名單。”

朱瞻基接過名單，對朱由檢說：“朱由檢，你從名單上隨便指一個，咱們去他家看看，你就知道我說的是不是真的了。”

朱由檢不太相信朱瞻基的話，隨便指了一個人：“那就去成國公府看看。”

朱瞻基看著朱由檢指的人，不禁感慨，這可真是條大魚。朱純臣作為大明的世襲國公，祖上是朱棣的靖難功臣朱能。

他家世代受國恩，可以說老朱家對他們不薄。

可朱純臣都干了些什么呢？北京城快被攻破的時候，朱由檢把太子朱慈烺托付給他，還授予他總領諸軍、輔佐太子的詔書，對他那是推心置腹了。

可是李自成攻城時，朱純臣負責駐守齊化門，不僅拒絕為崇禎開城門，還謊稱外出赴宴躲起來不見，導致朱由檢沒法出逃。最后李自成攻城，還是他打開城門，率眾投降。

“由檢啊，不得不說你看人的眼光實在是差到極點。”朱瞻基說道。

朱由檢不明白朱瞻基為什么這么說，成國公可是世襲國公，他怎么會背叛大明呢？

朱瞻基吩咐一旁的紀綱：“紀綱，準備一下，咱們去拜訪拜訪這位成國公。”

紀綱卻有些猶豫，因為這位成國公似乎不太干凈。“殿下，這事要不要提前跟家里那位成國公打個招呼？”

朱瞻基搖搖頭，永樂年間的成國公是朱勇之子朱能，朱勇死后朱能承襲成國公之位，跟隨朱棣南征北戰，戰功赫赫。“不用，成國公老爺子要是知道他有這么個不肖子孫，估計自己都得提刀過來清理門戶。”

“屬下明白。”

“嗯，你先去準備吧。”

“屬下遵命。”

朱由檢看著離開的紀綱，有些擔憂地說：“先祖，這位指揮使在歷史上可是出了名的奸臣啊！”

朱瞻基微微一笑：“我知道。”

朱由檢一臉不可思議地看著朱瞻基，他怎么會知道呢？

朱瞻基沒理會朱由檢的疑惑，開始跟他講起紀綱的作用。

“朱由檢，你覺得紀綱那些小動作，我爺爺會不知道嗎？可我爺爺為什么還重用他呢？”

朱由檢一臉茫然，不明白其中緣由。

朱瞻基接著說：“朱由檢，你一登基就鏟除魏忠賢，是不是覺得自己干了件很了不起的事？”

朱由檢說道：“先祖，魏忠賢權傾朝野，陷害忠良，除掉他難道不對嗎？”在其他事情上，朱由檢覺得自己可能做錯了，但鏟除魏忠賢，他認為自己是做對了。

“你錯了，魏忠賢確實該死，但不該在那個時候死。”朱瞻基說道，“朱由檢，你回想一下，當初你鏟除魏忠賢的時候，文官集團，尤其是東林黨，是不是特別積極？”

朱由檢仔細回想貌似確實如此。

“那你知道為什么嗎？”

“請先祖明示。”

朱瞻基道：“因為魏忠賢一死，朝中就沒人能制衡他們，文官集團就能一家獨大了。不可否認，魏忠賢確實罪有應得，但你在沒建立起能制衡東林黨的力量之前就鏟除他，無疑是造成了東林黨一家獨大的局面。我要是沒猜錯，你哥臨終前應該告誡過你，別動魏忠賢吧？”

朱由檢點點頭，當初他還以為是他哥忌憚魏忠賢的勢力，才不讓他動。

朱瞻基說：“你哥就是看透了這一切，才告誡你留下魏忠賢。魏忠賢就算再權傾朝野，說到底也只是依附皇權存在的，說白了就是皇家養的狗。”

“不管他權勢多大，皇家想弄死他輕而易舉，就像紀綱一樣，不管他在外面多威風，爺爺一道圣旨，他就得人頭落地。”

“可文官集團就不一樣了，他們背后勢力錯綜復雜。”

“韓非子在《五蠹》里提到，破壞國家的五大蛀蟲中，學者排第一。學者里，儒生的危害最突出。儒家的核心思想是什么？不是仁、義、禮、智、信，也不是忠、孝、悌，而是雙標。他們嘴上喊著這些口號，實際做的卻完全相反，就因為他們掌握著這些理念的最終解釋權。”

“你在想想看，每次當你想要做事情時，只要侵害了他們的利益，他們是不是就會拿所謂的禮法，圣人之言，祖宗之法阻止你！”

聞言朱由檢回想了一下貌似確實如此，他曾多次想要有所改變可是都被文官用祖訓給駁回了，偏偏朱由檢還拒絕不了。

朱瞻基繼續說道“但是一旦事情涉及到他們，他們制約你的道理就不管用了，比如說，貪污，按照太祖爺立下的祖訓，官員貪污六十兩就要處于極刑，可是這個時候文官集團又會說什么‘天子當與士大夫共治天下’什么‘刑不上大夫’這個時候他們怎么不提祖訓，圣人之言了呢？”

“所以所謂的文臣的道理不過是他們貪污腐敗，結黨營私，謀取私利的工具罷了！”

聞言朱由檢只感覺渾身一顫，朱瞻基說得貌似很有道理！而且這些事情貌似全都發生過。

朱瞻基沒有說話，有些東西必須帶著朱由檢親自感受一下。

“行了，你慢慢體會吧！一會給你找件錦衣衛的衣服，把你身上的破龍袍給換了，這段時間你跟著我，好好學！”

朱由檢看著眼前這個比自己小十幾歲的先祖，總覺得對方的智慧與他的年紀不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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