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清晨·祠堂

莊會的氣氛凝重得幾乎能擰出水來。

洛朝坐在最末席，一臉茫然：“姐？到底什么事情啊，這么隆重？”

洛暮深吸一口氣，環(huán)視眾人：“昨天韓墨提議我們?nèi)ネ饷姘l(fā)展，今天就是想問問大家的想法。”

三長老的拐杖重重敲在地上：“暮暮啊，我們在這生活得好好的，怎么突然要搬走？”

二長老也皺眉：“外面那么亂，何必去踩坑？你說是吧，大長老？”

眾人的目光齊刷刷投向一直沉默的大長老。

老人緩緩睜開眼，聲音沙啞卻堅定：“道理是這么個道理……但搬出去也有好處。”他看向洛暮，“孩子們該有更好的前途，而不是困死在這里。”

洛暮點頭：“我也是這么想的。”

二長老急了：“可我們對外面一無所知！萬一碰壁了怎么辦？”

眾人面面相覷，祠堂里一片寂靜。

“要不這樣吧。”洛暮突然站起身，聲音堅定，“我先出去探路，如果可以，再帶大家一起走。”

“萬萬不可！”三長老猛地站起來，“莊主不在，山莊怎么辦？”

洛暮笑了笑：“不是還有洛朝嗎？我很快就會回來。”

一直發(fā)懵的洛朝終于反應(yīng)過來：“我？！姐，我可管不了山莊！要不然還是我去——”

“不行！”洛暮打斷他，語氣不容置疑，“你必須留下。萬一遇到危險，你那三腳貓功夫能干什么？”

韓墨靠在門框上，懶洋洋地舉手：“你倆是不是把我忘了？我可以一起啊。”

洛暮沒理他，走到洛朝面前，輕輕按住他的肩膀：“朝朝，聽姐姐的話。”她的聲音忽然軟了下來，“你已經(jīng)長大了，該學(xué)會保護大家了……答應(yīng)姐姐，好嗎？”

洛朝張了張嘴，最終低下頭，悶悶地“嗯”了一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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會后·洛暮的房間

洛暮輕輕撫過桌上的全家福。照片里的父母笑容燦爛，她和洛朝還是兩個小不點，被父親一手一個抱在懷里。

“爸爸媽媽……”她輕聲說，“朝朝長大了，能當(dāng)莊主了。你們……什么時候回來看看我們？”

窗外，雨后的山路泥濘不堪，遠處傳來山體滑坡的轟鳴。

看來，明天只能走水路了。

清晨·洛暮的房間

晨光透過紗簾，在地圖上投下斑駁的光影。洛暮的指尖停在“永夜城”三個字上，這座離山莊最近的城市被紅筆圈出，像一輪沉睡的月亮。

“叩叩叩——”

“進。”

韓墨推門而入，陽光從他身后漫進來。他晃了晃沾著泥土的鐵盒，笑容燦爛：“在你最愛的桂花樹下挖到的。挖了整整兩小時，指甲縫里都是泥。”

洛暮的眼睛倏然睜大：“我們的小鐵盒？！”她赤腳跳下床，發(fā)梢掃過韓墨的鼻尖。鐵盒發(fā)出“吱呀”的聲響，一張泛黃的紙片飄落：

【致未來的小暮暮：

現(xiàn)在的你有沒有打敗總搶你桂花糕的小墨墨呀？爸爸媽媽說等你長大要帶你們一起去永夜城看最大的瑪瑙展覽～】

韓墨湊過來想看，洛暮立即把信紙揉成一團塞進口袋：“不許看！都是黑歷史！”

“小氣。”韓墨撇撇嘴，從鐵盒里取出一塊光滑的鵝卵石，“還記得這個嗎？當(dāng)年你說要當(dāng)'山神使者'的憑證。”

洛暮搶過石頭，指尖撫過上面模糊的刻痕。那是他們十歲時用樹枝刻的歪歪扭扭的“熊與獒”三個字。

“叮——”一顆瑪瑙原石從傾倒的行李箱滾到床底。韓墨彎腰撿起一個青銅小鈴鐺：“這是...”

“爸爸的收藏品。”洛暮接過鈴鐺，眼神溫柔，“他總說這是'冒險者的護身符'。”

窗外傳來洛朝的喊聲：“姐！爸媽的視頻！”

手機畫面里，父母站在一座瑪瑙礦前：“孩子們，我們發(fā)現(xiàn)了一種會發(fā)光的特殊瑪瑙！等研究完就帶樣本回來給你們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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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午·山莊碼頭

陳叔的木船隨著波浪輕輕搖晃。韓墨幫洛暮搬行李時，發(fā)現(xiàn)船板縫里卡著半張泛黃的票據(jù)：

【永夜城航運·特殊托運】

【貨品：發(fā)光瑪瑙樣本】

【托運人：洛氏地質(zhì)勘探隊】

“小心臺階。”洛暮拽住走神的韓墨。

渡船離岸時，洛朝在碼頭大喊：“姐！記得幫我拍永夜城的星空！”

洛暮笑著點頭，從包里取出青銅鈴鐺輕輕搖晃。鈴聲隨著水波蕩漾，仿佛在回應(yīng)遠方父母的思念。

渡船緩緩駛離碼頭，洛暮站在船尾，望著山莊的輪廓漸漸消失在晨霧中。韓墨靠在她旁邊的欄桿上，手里把玩著那顆從鐵盒里取出的鵝卵石。

“還記得我們十歲那年，說好要一起去看永夜城的星空嗎？”韓墨突然開口。

洛暮轉(zhuǎn)頭看他，發(fā)現(xiàn)陽光在他睫毛上投下細碎的金色光點。她輕哼一聲：“記得啊，結(jié)果某人第二天就跟著爸媽搬走了。”

韓墨不好意思地撓撓頭：“這次補上。”他從口袋里掏出兩張泛黃的紙片，“看，我連票都準(zhǔn)備好了。永夜城天文臺，今晚八點。”

洛暮接過票，指尖觸到票面時微微一顫。這是他們小時候在集市上看到的星空投影展門票，當(dāng)時因為錢不夠沒能去成。

“你居然還留著......”

“可不是嘛。”韓墨得意地挑眉，“這次說什么也要帶你去看。”

船身突然一晃，洛暮沒站穩(wěn)往前栽去。韓墨眼疾手快地攬住她的肩膀，另一只手撐住欄桿。兩人的距離驟然縮短，洛暮能聞到他身上淡淡的木質(zhì)香氣。

“謝、謝謝。”她慌忙站直，耳尖發(fā)燙。

就在這時，陳叔的聲音從駕駛艙傳來：“注意啦！要過暗礁區(qū)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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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午·永夜城港口

永夜城比想象中還要繁華。高聳的玻璃幕墻反射著陽光，街道上人來人往。洛暮好奇地打量著四周，突然被一家古董店的櫥窗吸引。

“韓墨，你看！”她指著櫥窗里陳列的一對青銅鈴鐺，“和爸爸的一模一樣！”

店門上的風(fēng)鈴叮當(dāng)作響。一位白發(fā)老者迎出來，目光在落到洛暮背包上掛著的鈴鐺時猛地睜大。

“這、這是'冒險者的共鳴鈴'！”老人激動地說，“傳說只有成對的鈴鐺才能指引找到'星輝瑪瑙'......”

韓墨和洛暮對視一眼。洛暮急忙解下鈴鐺：“您認(rèn)識這個？”

老人小心翼翼地接過鈴鐺，指著內(nèi)側(cè)一個幾乎看不見的刻痕：“看這里，這是古代礦工家族的標(biāo)記。如果我沒猜錯，另一個鈴鐺應(yīng)該......”

“在我父親那里。”洛暮打斷道，“他們正在研究一種會發(fā)光的瑪瑙。”

老人的表情突然變得嚴(yán)肅：“年輕人，你們最好去城西的礦業(yè)博物館看看。最近展出的'星輝瑪瑙'，和傳說中的描述很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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傍晚·旅館房間

洛暮仔細擦拭著青銅鈴鐺，回想著老人的話。敲門聲響起，韓墨的聲音隔著門板傳來：

“洛暮？七點半了，天文臺的展覽......”

“馬上好！”她慌忙把鈴鐺收進背包，卻在夾層摸到一個硬物。掏出來一看，是個精致的小木盒，里面靜靜地躺著一枚星形瑪瑙胸針，在燈光下流轉(zhuǎn)著七彩光芒。

盒底壓著一張字條：【十二年的星空，一次補給你。——墨】

洛暮的指尖輕輕撫過胸針，突然注意到瑪瑙中央若隱若現(xiàn)的紋路——那形狀，竟和青銅鈴鐺上的刻痕一模一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