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站在化妝間門口,手指無意識地撫過左手腕上的銀鏈。鏡頭前剛剛結束一場高強度戲份的拍攝,身體還在微微發抖,但比這更讓人疲憊的是內心的警覺。
周硯之遞來的潤喉糖盒還在我掌心,金屬外殼在燈光下泛著冷光。他今天的表現有些反常——平時總是一副事不關己的樣子,偏偏在這場戲結束后特意走到我身邊,將這個盒子放在我手心。
“嗓子啞了。”他說,“別逞強。”
我沒有多問,只點了點頭。但現在,站在這扇門后,我知道事情沒那么簡單。
助理在外面敲門:“清歌?陸哥說你接下來還有通告。”
我看了眼時間,還剩不到十五分鐘。夠了。
我反鎖上門,打開空氣凈化器,讓它掩蓋可能的動作聲。空氣開始流動,帶著一絲涼意掃過我的脖頸。我從包里翻出指甲刀,小心翼翼撬開糖盒底部的金屬片。
咔的一聲,底蓋彈開。
一枚微型U盤靜靜地躺在夾層中,幾乎只有指甲蓋大小。我屏住呼吸,將它取出來,放在掌心端詳。
沒有標識,沒有任何品牌或編號,通體黑色,像是專門定制的。
我心頭一沉。
星軌的聲音在我腦海中響起:【檢測到未知設備,是否啟動掃描功能?】
我默念確認。
【分析中……文件格式異常,加密程序復雜,安全評級C級】
C級意味著什么?不是絕對危險,但也不可掉以輕心。
門外再次傳來敲門聲,這次是陸沉的聲音:“葉清歌,你在磨蹭什么?”
我迅速將U盤藏進耳麥收納盒底層,把糖盒合上,裝作若無其事地開門。
陸沉靠在門口,西裝筆挺,神情卻透著一絲探究。
“怎么這么久?”他問。
“補妝。”我淡淡道,繞過他往外走。
他跟上來,邊走邊打量我:“你臉色不太好。”
“拍戲而已。”我說。
他沒再追問,但我能感覺到他的目光一直落在我的包上。
我知道他在懷疑什么。最近我的一舉一動都變得謹慎,他太了解我,也太清楚我不會無緣無故拖延時間。
我們走進休息室,助理立刻遞來水和毛巾。我接過,低頭擦汗時悄悄瞥了一眼桌上的筆記本電腦。
那是我隨身攜帶的私人設備,加密級別極高,連公司都無法遠程訪問。我趁人不注意,將U盤插入接口。
星軌的聲音再次響起:【已接入設備,正在嘗試解密……進度12%】
“清歌。”陸沉忽然開口。
我抬頭看他。
“你媽那邊怎么樣?”他問。
我一頓,隨即答:“安排好了。”
他點點頭,沒再說什么。
我低頭看屏幕,進度條緩慢推進,15%,18%,23%……
“你是不是有什么事瞞著我?”他忽然問。
我抬起頭,與他對視。
“你覺得呢?”我反問。
他瞇起眼睛,嘴角勾起一抹意味不明的笑:“你以前不會這樣。”
“人總會變。”我說。
他沒再說話,只是轉身離開。
我看著他的背影消失在門口,才重新看向屏幕。
進度條已經到40%。
星軌繼續播報:【檢測到該設備曾在三個月前出現在星耀娛樂副總辦公室監控畫面中】
我心頭一震。
陳明遠?
他怎么會有一個這樣的U盤?又為什么會被周硯之拿到?
我猛地意識到一個問題——周硯之到底是誰?
他從來就不是一個單純的演員。三金影帝的身份背后,藏著太多我看不清的東西。他曾主動提出與我對戲切磋,也曾在我最需要支持的時候出現。現在,他又送來這樣一個神秘的U盤。
他究竟想讓我看到什么?
我深吸一口氣,退出系統界面,將U盤拔出,重新放回耳麥盒子里。
外面又有人敲門,是助理。
“唐導讓你過去一趟,說要調整下一場戲的調度。”
我點頭,起身整理衣領。
鏡子里的我依舊冷靜自持,眼神卻比以往更深了幾分。
我知道自己正站在某個臨界點上。
一邊是母親的病情、合約的壓力、輿論的風口浪尖;
另一邊,則是一個未知的謎題,一個來自周硯之的試探。
我走出休息室,陽光透過玻璃照進來,刺得我瞇起眼。
我決定先按兵不動。
但今晚,我要見一個人。
一個我在大學時期認識的技術宅,精通數據破解,是我唯一信得過的外援。
我給小唐發了條信息:“明天午休,圖書館見面。”
她很快回復了個OK手勢。
我收起手機,走向片場。
今天的戲是《凰權》中的一場對峙戲,我和周硯之的角色將在朝堂之上展開正面交鋒。劇本寫得精彩,臺詞鋒利,每句話都像一把刀。
而此刻,我看著他坐在對面,神色從容,仿佛剛才的一切不過是尋常片段。
我坐下來,對上他的視線。
他輕輕一笑:“準備好了?”
我點點頭,語氣平靜:“隨時可以開始。”
攝像機開始轉動,燈光亮起,現場一片寂靜。
我知道,這場戲不僅是演給觀眾看的。
也是演給他看的。
而真正的博弈,才剛剛開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