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站在玄關，看著蘇悅把鑰匙輕輕放回托盤里。她抬頭沖我一笑，那笑容像是從心底溢出來的，讓我整個人都松了下來。

昨晚寫完那封信后，我確實感覺輕松了不少。但今天真正的挑戰才剛剛開始——和張叔簽合同。

“怎么樣？”她一邊換鞋一邊問我，語氣輕快得像什么都沒發生過。

我點點頭，“成了。”

她愣了一下，隨即眼睛亮了起來，“真的？”

我笑著拉住她的手，“真的。兩百件小單，現款現貨。”

她踮起腳尖在我臉頰上親了一下，“我就知道你可以的。”

我捏了捏她的手心，掌心里還殘留著早上簽字時鋼筆的溫度，“不過……接下來還有事要忙。”

她歪頭看我，“什么事？”

我看了眼手表，“商場入駐申請材料還沒整理完，今晚得抽空做一下。”

她輕輕“嗯”了一聲，然后湊近我耳邊，“那等會兒音樂會路上，我們可以討論一下。”

我低頭看著她，忽然覺得胸口暖暖的。

我們趕到音樂廳的時候，天已經完全黑了。霓虹燈在玻璃幕墻上折射出斑斕的光影，映得門口的人群也仿佛沉浸在某種夢幻之中。

我牽著她的手走進大廳，迎面撲來的冷氣帶著淡淡的香水味。她穿了一條淺紫色的長裙，裙擺隨著步伐微微晃動，像是湖面上泛起的漣漪。

“你今天真美。”我在她耳邊低聲說。

她側頭看我，嘴角彎成溫柔的弧度，“你每次都說一樣的話。”

“因為每次都是真的。”我握緊她的手。

我們找到座位坐下，燈光漸暗，舞臺上的樂手們陸續就位。第一首曲子是《月光》，鋼琴聲緩緩流淌出來，像是夜色中靜靜鋪展開的銀色水面。

我轉頭看向她，她正靜靜地望著舞臺，睫毛在微弱的燈光下投下細碎的影子。

我想起剛才簽約時張叔說的話：“年輕人，做生意不是靠一時沖動，而是靠堅持。你們倆能走到一起，說明你是個有定性的人。”

我不知道自己是不是真的那么堅定，但我知道，只要她在身邊，我就不會輕易放棄。

中場休息時，我們走出音樂廳透透氣。外面的風有點涼，我把外套脫下來給她披上。

“你真的不冷嗎？”她問。

“你穿著呢。”我笑著說。

她靠在我肩上，輕聲說：“其實我覺得，你的想法是對的。現在大家都賣一樣的東西，如果你能做出不一樣的風格，反而更容易被人記住。”

我點頭，“所以我打算把‘故事’這個概念貫穿整個品牌。每一件商品，都有它的背景、寓意，甚至可以定制專屬的文字或者圖案。”

她眼睛亮了起來，“聽起來像是一個禮物博物館。”

“對，就是那種感覺。”我握住她的手，“我已經列了個清單，準備先從幾個系列做起。”

她想了想，“那你有沒有想過怎么展示這些故事？比如在包裝上加一個小卡片，或者設計一個專屬的二維碼鏈接到網頁？”

我一愣，隨即笑了，“你還是老本行厲害啊。”

她得意地揚起下巴，“那是當然。”

我們就這樣聊著，不知不覺第二場演出開始了。

回到座位上，大提琴的聲音低沉而溫暖，像是有人在耳邊輕聲訴說一段深藏已久的心事。

我悄悄看了她一眼，發現她閉著眼睛，似乎在聆聽什么。

這一刻，我忽然覺得，無論接下來有多難，我都愿意走下去。

因為她在這里。

音樂會結束后，我們走在回家的路上。街道兩邊的店鋪大多已經打烊，只有零星幾家還在營業，櫥窗里的燈光照在人行道上，像是灑了一地的碎金。

手機突然震動了一下，我拿出來一看，是個陌生號碼。

“喂？”我接起來。

電話那頭傳來一個略顯急促的男聲：“請問是陸先生嗎？我是藍灣廣場招商部的助理，聽說您最近有意向入駐？”

我腳步頓了一下，蘇悅也察覺到了，偏頭看我。

“是的。”我回答。

對方繼續說道，“我們這邊剛好有個展位調整的機會，如果您有興趣，明天下午可以來一趟，我們詳細聊聊。”

我心跳快了幾拍，“好的，沒問題。”

掛掉電話后，我看著蘇悅，她眼里已經滿是笑意。

“看來，事情開始順利了。”她輕聲說。

我點頭，“是啊。”

我們繼續往前走，夜風拂過臉頰，帶著一點點春末夏初的味道。

我摸了摸口袋，那里裝著今天剛簽下來的合同復印件，還有那張寫著“如果你真的想做點不一樣的事，隨時可以找我”的名片。

我知道，這只是個開始。

但至少，我已經邁出了第一步。

而且，我一直都知道，不管多難，她都會在我身邊。

就像此刻，她輕輕挽住我的手臂，把臉貼在我的肩膀上。

我低頭看著她，心里第一次真正有了“我可以做到”的念頭。

我們走過街角的紅綠燈，前方是一片燈火通明的城市。

而我們的故事，才剛剛開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