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慘叫一聲，身子朝后退去。與此同時，路德脫離了束縛，再次拉扯蛛網。

細長的蛛網繞過房梁，纏繞住他的雙臂，隨后是脖頸和腳踝。

啪嗒。

一張鋒利的撲克牌割開羅伯特手腕，劇痛之下，手中的左輪掉落，卻又懸浮于半空之中，轉過身子，對準了他。

看似漫長，但二人之間的交手不超過一分鐘。

路德進入房間，將房門關上。他瞄了一眼床上，女子還處于閉目狀態，不知道是活著還是死了。

他一只手拉扯蛛絲，來到床邊，伸手摸了摸女子的脈搏，安靜極了。

對方同樣有著分開的雙眼，死的時候依然是天真的模樣。

路德暗罵了一聲，那只漂浮于空中的左輪，重重砸在羅伯特臉上。

對方那張兇惡陰冷的臉上劃出血痕。他吐出一口唾沫，惡狠狠地盯著路德。

“你到底是誰？”

路德沒有回答，從懷中取出一個滴瓶，放在羅伯特的面前。

后者如同囚犯一樣，半垂吊在房間內，臉上一點表情都沒有。

——屬于‘黑面具’的靈物，‘苦痛’的靈物，魔術師的撲克牌，還有看不見的某種法術？

這是什么人？

他明明不算強，但手段卻很多。

該死！

是誰想對付我？

“羅伯特督察，你眼前的這個滴瓶有三分之一的概率讓你死亡，你想試試嗎？”

“你想殺我，何必這么麻煩？”羅伯特冷道：“有什么要求，快點說！”

“我沒什么要求，就是喜歡麻煩的殺人方式，你不喜歡，我只好強迫了?！?

路德拿起滴瓶，扭開羅伯特的嘴巴，對方越來越驚悚的目光中，將液體滴入口腔之中，然后捏住了對方的喉嚨。

喉結滾動下，冰冷的液體進入了羅伯特督察的體內。

“你！”

他驚呼一聲，沒有想到對方如此不按常理出牌。

我不會死了吧？

望著對面那張偽裝后的冰冷臉孔，羅伯特心中終于產生了恐懼。

路德安靜的等待。

但他心里清楚，羅伯特不會死。

那根本不是“慷慨的透明滴瓶”，只是單純用來欺騙他的

讓他恐懼，他才會屈服。

過了一會兒，路德滿臉的遺憾道：“可惜，你的運氣還算不錯。”

“你究竟想要什么？”羅伯特驚慌的大喊。

“我什么都不想要，只是單純的想要折磨你?！甭返侣N起嘴角，殘酷的笑道。

“你是個瘋子？我可以給你錢，很多很多錢！”羅伯特急切的晃動身子。

但即使是“警察”的強健身軀，也無法掙脫不知道纏繞了多少圈的蛛絲。

“換個游戲吧?！甭返抡辛苏惺?，左輪飛下來，乖巧的落在他的手中。

他將彈巢推開，取出里面的子彈，卻只裝填了一顆，然后快速轉動左輪。

“我一共會開五槍，你一共有五次機會。五次都沒有子彈，你就可以活，明白嗎？”

“你瘋了！”

“你到底要什么？我可以滿足你！”

羅伯特大喊。這種概率，跟直接讓他死有什么區別？

這個變態，瘋子！

路德沒說話，直接扣動扳機。

噠。

“第一次。”

羅伯特緊緊閉上眼睛。

“可惜咯?！倍?，傳來對方遺憾的聲音。

他剛剛睜開眼睛，對方卻殘忍一笑，再次扣動扳機。

噠噠噠！

他一連開了三槍，羅伯特的臉上滿是汗水，身子止不住的抖動。

他害怕了。

“咦？你運氣這么好啊。”路德遺憾的搖了搖頭。

“你現在還有一次機會?！?

“求求你了！你放過我，我什么都會說的?！绷_伯特崩潰的哀求，喉結來回滾動著。

“最后一發咯！”

路德笑著，再一次扣動扳機。

時間仿佛停止了，羅伯特耳邊嗡嗡作響，腹部的酸水上涌，他張開嘴，恐懼的吐了出來。

很快，他反應過來，驚喜的抬起頭：“我沒死，我活下來了！”

路德低頭把玩著左輪，嘟囔道：“運氣真這么好？”

羅伯特卑微道：“是的，我運氣很好，求求你，放過我吧！我什么都聽你的！”

“運氣這種事......”路德咧開嘴，舉起左輪：“我不信?！?

啪！

他開了第六槍。

“啊！??！”羅伯特驚恐大叫，下一刻就有一只看不見的手捂住他的嘴，只能發出嗚咽的聲響。

眼眶里，淚水一個勁的往下流。

路德皺了皺眉。雖然那是一只法術凝聚的手，但對于羅伯特嘴角的污穢物，他依然覺得惡心。

羅伯特翻起白眼，因為過于恐懼，眼前一黑，就要昏厥過去。

路德檢視著左輪，彈巢里什么都沒有。他剛才用了一些簡單的屬于魔術師的障眼法，就是為了嚇唬羅伯特。

現在，他將子彈一點一點的重新裝填進去，喊了羅伯特一聲。

“喂！”

羅伯特如同剛剛從地獄之中走了一趟，渾身直冒冷汗，嘴唇發白。他眼中沒有一點劫后余生的喜色，驚悚的祈求道：“先生，請別再折磨我了，求求您！”

他打了一個寒顫，嘴角泛起白沫子：“殺了我吧，盡快殺了我！”

“現在知道害怕了？”路德翹起嘴角。

“殺了我......”羅伯特已經陷入驚嚇過度的譫妄之中，他的眼前仿佛看見了過往的種種。

他的貪婪和無能。

對于匪幫犯罪的忽視和縱容。

追查不出的兇手就拿窮人替罪。

對于女性肉體的癡迷和毀滅欲望。

東區是他所有欲望的溫床。

他回過神來，眼中沒有懺悔，一絲求活的希望發自內心。

“不不不！”羅伯特喊道：“別殺我，我說錯了，我不想死！”

“真的，偉大的先生，我什么都給你，我愿意跪下來親吻你的腳，別殺我！”

路德臉上泛起惡心的神色，他知道時間差不多了，當下從懷中取出紙和筆，遞給了他。

“將你的罪行都寫下來，你對霍斯福德教堂做的事情也寫下來?！?

羅伯特失去了思考的能力，機械的照做。他現在什么都不在乎，愿意遵從路德的一切要求。

他筆跡顫抖，一邊哭一邊寫。

他寫下自己是如何與其他人合謀，寫下對于霍斯福德教堂信眾的污蔑。

他和塞繆爾的罪狀書，會成為一份證據，如同刀劍一樣。

也許不會致命，但也得讓那些人難受起來。

這只是第一步。

羅伯特與塞繆爾只不過是聽命于人的奴才罷了。

路德冷冷的看著。

老奧利弗，灰手幫，那位斯賓塞先生以及參與進來的普西神父。

這份另一個自己口中的褻瀆名單中，名字還有很多，需要一個個的劃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