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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章 **靈石掃描與蝕骨之毒**

冰冷的泥濘緊貼著燚昊的臉頰,右肩傷口析出的鹽粒混雜著泥土,帶來一種奇異而持續的刺痛。那股侵入體內的寒冰劍氣如同活物,在他經脈中左沖右突,每一次流動都帶來刺骨的劇痛和遲滯感。更糟糕的是左臂的咬傷,食人藤的毒素似乎帶有某種腐蝕性,傷口周圍的組織呈現出不健康的紫黑色,麻木感正緩慢地向手臂蔓延。

“非妖非魔…竟用如此…詭譎手段?”凌霜華冰冷的聲音再次響起,如同冰錐刺破燚昊混亂的思緒。她持劍而立,月白衣袂在濕冷的林間微風中紋絲不動,冰藍色的眼眸鎖定著他,警惕與厭惡幾乎凝成實質。劍尖所指,地面悄然凝結出一小片薄霜。

燚昊艱難地撐起上半身,每一次動作都牽扯著傷口,疼得他倒吸一口涼氣。他強迫自己冷靜,目光掃過凌霜華那柄寒氣四溢的古劍,再感受體內肆虐的“寒氣”——這絕非地球已知的任何物理現象。結合傷口析出的NaCl晶體,一個大膽的、違背他所有科學常識的假設在腦海中成型:**靈力,可能是一種具有高度活性和特定物理化學性質的未知能量場!**

“詭譎?”燚昊扯出一個因疼痛而扭曲的苦笑,聲音嘶啞,“小姐,那叫濃硫酸與碳酸鈣的中和反應!CaCO?+ H?SO?→ CaSO?+ H?O + CO?↑!放熱、產生大量二氧化碳氣體和強腐蝕性環境,僅此而已!至于這個……”他指了指自己肩頭傷口邊緣晶瑩的鹽粒,“你的‘寒氣’蘊含高濃度電解質,與我體液接觸,在低溫下析出氯化鈉晶體,很基礎的物理化學現象!我不是什么妖藤同黨,我只是一個……嗯……遭遇意外的倒霉蛋!”

他試圖用最簡潔的語言解釋清楚,但“濃硫酸”、“碳酸鈣”、“電解質”、“氯化鈉”這些詞匯顯然超出了凌霜華的認知范疇。她秀眉蹙得更緊,冰藍色的眸子里疑惑更深,但那份警惕并未減少分毫。在她看來,燚昊的解釋更像是某種聞所未聞的邪道咒語。

“一派胡言!”凌霜華聲音更冷,“妖邪之輩,慣會巧言令色!束手就擒,隨我回冰魄峰受審!”

劍尖微微抬起,寒意陡增,燚昊毫不懷疑下一劍就會要了他的命。絕望再次涌上心頭,難道剛逃出食人藤口,就要莫名其妙死在這個冰山美人的劍下?

就在這千鈞一發之際——

嗡!!!

燚昊腦海中猛地一震!并非來自外界攻擊,而是一種源自靈魂深處的奇異嗡鳴。仿佛有什么塵封的枷鎖被強行沖破,視野瞬間發生了翻天覆地的變化!

眼前的密林、凌霜華、甚至她劍上的寒光,都蒙上了一層半透明的、極其復雜的網格狀背景。無數色彩各異、形態萬千的微小光點在這網格中沉浮、流動、碰撞、結合!凌霜華體內,一道冰藍色的、結構精密如水晶般的光流在經脈中奔騰,蘊含著驚人的能量(靈力)。她手中的古劍,則散發著一種銀白色的、極其致密的金屬光澤(某種靈鐵)。周圍的古木,呈現出濃郁的、充滿生機的綠色光暈(木屬性靈氣),而腳下的泥土,則是厚重的黃褐色(土屬性靈氣)。

更讓燚昊震驚的是,凌霜華胸前緊貼護心鏡的位置,一道極其細微、幾乎不可察覺的冰藍色裂痕邊緣,正逸散出極其微弱、但性質截然不同的——**暗紫色光點!**這些光點帶著一種陰冷、衰敗的氣息,正極其緩慢地侵蝕著周圍的冰藍光流。

【元素掃描(Elemental Scan)】——這四個字如同烙印般清晰地浮現在燚昊的意識中。穿越時那場詭異的爆炸,不僅將他帶到了這個世界,似乎還強行在他靈魂中植入了某種……分析工具?

“這……這是……微觀世界的可視化?物質構成與能量流動的直接觀測?”燚昊的科學家之魂瞬間沸騰,壓過了傷痛和恐懼。他下意識地聚焦“視線”,試圖分析那些暗紫色光點的性質。然而,一股難以言喻的劇痛和強烈的眩暈感猛地襲來,如同大腦被強行塞入了海量數據流!

“呃啊!”他悶哼一聲,眼前一黑,剛剛撐起的身體再次軟倒。強行啟動這未知的“元素掃描”,消耗遠超想象,甚至引動了體內那股寒冰劍氣更加劇烈的反噬。

凌霜華正準備出手擒拿,卻見燚昊突然雙目失神,表情痛苦扭曲,緊接著毫無征兆地倒地,身體劇烈顫抖,臉色瞬間變得慘白如紙,口鼻甚至溢出絲絲寒氣。他體內的寒毒,竟因某種未知原因突然爆發!

這變故讓凌霜華動作一滯。她能清晰地感知到燚昊體內屬于她的那道冰魄劍氣正不受控制地狂暴肆虐,遠超她注入的量。這與她認知中的“妖邪抵抗”截然不同,更像是……某種力量沖突引發的失控?而且,就在剛才那一瞬間,她似乎感覺到燚昊身上散發出一股極其微弱、卻讓她本源冰魄都產生一絲悸動的奇異波動。

看著地上因寒毒爆發而蜷縮抽搐、氣息奄奄的燚昊,凌霜華冰冷的眸子里閃過一絲極其復雜的情緒。厭惡猶在,但更多的是一種源于高階修士本能的判斷:此人身上疑點重重,絕非普通妖邪。更重要的是,他體內那股失控的寒毒,源頭是她自己。若任其死去,恐有損道心。

“哼!”一聲冰冷的輕哼,凌霜華收劍入鞘。她上前一步,并未觸碰燚昊,只是并指如劍,隔空點向他眉心。一道精純而溫和的冰藍靈力注入,并非攻擊,而是如同一道堅固的堤壩,暫時約束住燚昊體內狂暴亂竄的寒冰劍氣,將其強行壓制回傷處附近。

劇痛和刺骨的寒意如潮水般退去,燚昊的意識從瀕臨凍結的邊緣被拉回。他大口喘息著,肺部如同被冰碴刮過,但總算活了過來。他艱難地睜開眼,映入眼簾的是凌霜華依舊冰冷、卻不再蘊含殺機的側臉。

“寒毒已暫時壓制。”她的聲音依舊沒有溫度,但少了那份凜冽的殺意,“此地兇險,非久留之地。你……”她頓了頓,似乎在斟酌詞句,“隨我離開,若再行詭譎之事,休怪我劍下無情。”

沒有解釋,沒有道歉,只有不容置疑的命令和冰冷的警告。但這對于剛剛在鬼門關走了一遭的燚昊來說,已是天籟之音。他掙扎著想爬起來,但寒毒爆發的后遺癥和左臂的毒素讓他渾身乏力。

凌霜華眉頭微皺,顯然不打算攙扶。她轉身,月白的身影在昏暗的林間如同一盞孤冷的燈,只是步伐放慢了些許。

燚昊咬緊牙關,用盡全身力氣,搖搖晃晃地跟上。每一步都異常艱難,左臂的麻木感越來越重。他一邊踉蹌前行,一邊心有余悸地回想著剛才“元素掃描”的恐怖消耗和那驚鴻一瞥看到的景象——尤其是凌霜華護心鏡裂痕處逸散的暗紫色光點。那是什么?侵蝕?污染?還有這個突然覺醒的能力……代價太大了!

不知走了多久,昏暗的密林逐漸稀疏,前方隱約傳來人聲和光亮。一座依山而建、由巨大原木和巖石壘成的古樸城鎮出現在眼前。高聳的木質城樓上懸掛著巨大的牌匾,上書三個蒼勁有力、結構奇異的文字。燚昊自然不認識,但結合環境,想必是“坊市”或類似的地方。

城門口有穿著簡易皮甲、手持兵刃的守衛,身上散發著強弱不一的能量波動(靈力)。他們看到凌霜華時,臉上都露出敬畏之色,紛紛躬身行禮:“見過凌仙子!”目光掃到后面狼狽不堪、氣息微弱的燚昊時,則充滿了好奇和一絲不易察覺的輕蔑。

凌霜華目不斜視,只是微微頷首,便帶著燚昊徑直入城。

一踏入坊市,喧囂的熱浪混合著各種奇異的氣味撲面而來。寬闊的街道兩旁是鱗次櫛比的店鋪和攤位,售賣的東西千奇百怪:散發著瑩瑩光芒的礦石(靈石)、形態各異的草藥(靈植)、寒光閃閃的兵器(法器)、還有各種瓶瓶罐罐(丹藥)。叫賣聲、討價還價聲、鐵匠鋪的打鐵聲、甚至還有不知名野獸的低吼聲混雜在一起,構成了一幅充滿原始活力和異域風情的畫卷。

燚昊如同劉姥姥進了大觀園,眼睛根本不夠看。這里的一切都沖擊著他的科學認知。空氣中彌漫著比森林里更濃郁的“能量粒子”(靈氣),他下意識地嘗試調動那剛覺醒就差點要了他命的【元素掃描】。

這一次,他有了心理準備,小心翼翼地控制著“視線”的強度和范圍。嗡鳴聲再次響起,但比之前微弱得多,視野中的網格和光點再現,但不再那么狂暴地涌入信息。

他的目光首先落在一個攤位上堆放的、拳頭大小、散發著柔和白光的石頭(靈石)上。在【元素掃描】的視野中,靈石內部并非純凈的白色光流,而是由大量純凈的、代表高能量密度(靈氣)的乳白色光點構成主體,但其中卻摻雜著不少刺眼的**暗黃色光點**!這些暗黃色光點如同雜質,不僅降低了靈石整體的能量純度,其逸散出的微弱氣息還帶著一絲……硫磺的刺鼻感?

“硫化物雜質!”燚昊心中一震。這靈石,就像純度不夠的工業原料!含有硫化物雜質的靈石,如果直接用于修煉或者煉丹,會不會產生有害副產物?他瞬間聯想到了地球上的劣質燃料。

就在這時,一股極其濃郁、純凈的草木清香混合著某種提神醒腦的清涼氣息鉆入鼻腔,瞬間壓過了坊市的其他味道。燚昊循著香氣看去,只見前方一個裝飾得頗為華貴的店鋪門口,圍滿了人群。店鋪匾額上龍飛鳳舞地寫著“丹鼎閣”三個大字。

一個穿著考究、留著山羊胡的中年掌柜,正站在門口的高臺上,手中高舉著一個晶瑩剔透的玉瓶,瓶口有氤氳的淡青色霧氣繚繞。他聲音洪亮,帶著難以抑制的得意:

“諸位道友!靜一靜!今日我丹鼎閣有幸,得丹邪大師高徒——蝕骨藥童大人親臨!藥童大人耗費七七四十九日,以無上丹術,煉制出此批‘極品凝氣丹’!諸位請看!”他小心翼翼地倒出一粒丹藥。

那丹藥龍眼大小,通體渾圓,呈現出一種毫無雜質的、溫潤的青碧色。丹藥表面,赫然浮動著**99.99%**四個細小卻清晰無比的暗金色符文!在【元素掃描】的視野下,這顆丹藥散發的綠色光暈純凈得驚人,幾乎看不到任何代表雜質的雜色光點!其蘊含的能量(藥力)溫和而磅礴,遠超市面上其他丹藥。

“嘶——!”

“99.99%純度?丹邪大師一脈果然名不虛傳!”

“這藥香……聞一口都覺得修為精進了一絲!”

“藥童大人!給我來一瓶!”

“我也要!靈石不是問題!”

人群瞬間沸騰了,無數熾熱的目光聚焦在那青碧色的丹藥上,爭搶著涌向柜臺。

燚昊也被那丹藥的純度和能量波動吸引,心中暗贊:這純度控制,放在地球也是頂尖工藝了!看來這個世界的煉丹術,有其獨到之處。他下意識地看向那被眾人簇擁在柜臺后方的“蝕骨藥童”。

那是一個看起來不過十五六歲的少年,身材瘦小,穿著暗綠色的、繡著詭異蟲豸花紋的袍子。他臉色是一種病態的蒼白,眼窩深陷,嘴唇卻紅得發紫。最引人注目的是他那雙手,手指異常修長,指甲漆黑如墨,此刻正漫不經心地把玩著一枚同樣青碧色的丹藥,嘴角掛著一絲若有若無的、令人極不舒服的陰冷笑容。

在燚昊【元素掃描】的視野中,蝕骨藥童整個人都籠罩在一層淡淡的、令人作嘔的墨綠色毒霧之中。而他手中把玩的那顆“極品凝氣丹”,在看似純凈無比的綠色光暈核心深處,卻隱藏著幾縷極其細微、幾乎與丹藥本身完美融合的**慘白色光絲**!這些光絲帶著一種陰毒、侵蝕的氣息,如同潛伏的毒蛇。

“雜質?不!是人為添加的毒素!完美的包裹和偽裝……”燚昊心中警鈴大作!這丹藥純度不假,但那核心的慘白色光絲,分明是致命的陷阱!這“蝕骨藥童”,在用這種超高純度的丹藥作為誘餌,進行某種……活體實驗?

就在燚昊震驚之時,那蝕骨藥童似乎感應到了什么,漫不經心掃視人群的目光,陡然定格在燚昊身上!尤其是當他的視線掠過燚昊身上破爛的、帶著濃硫酸殘留痕跡和食人藤咬痕的衣服,以及他身旁氣質冰冷出塵的凌霜華時,那深陷的眼窩中,驟然迸發出一絲極其感興趣、如同毒蛇盯上獵物的幽光!

藥童嘴角那抹陰冷的笑容,擴大了幾分。他隨手將手中那顆暗藏殺機的“極品凝氣丹”拋給旁邊一個正狂熱遞上靈石的壯漢修士,目光卻始終沒有離開燚昊,仿佛在無聲地說:

“新來的?有趣的獵物……試藥,就從你開始吧。”

一股寒意,順著燚昊的脊背悄然爬升。這坊市的熱鬧之下,潛藏著比食人藤森林更致命的危機。而他的麻煩,顯然才剛剛開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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