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刑司內,鐵戰銅鈴般的眼睛瞪得滾圓:
“搜尋人妻?衛兄弟還有這本事?”
衛凌風沒好氣地翻了個白眼:
“啊呸!當我淫賊???鐵大哥,還是說說趙家的情況吧?!?
“屋里翻得七零八落,但沒見著打斗痕跡。趙健那婆娘和閨女準是被帶走了,莫不是兇手干的?還是說......她們自個兒逃了?”
衛凌風想了想搖頭道:
“兇手若要動手,趙健斃命當晚便是最佳時機,何必多此一舉?至于畏罪潛逃,也不太可能,昨兒問完話都放回去了,趙健雖是個混賬,人死債消,她們現在跑路不是自找麻煩?”
鐵戰濃眉擰成疙瘩:
“若不是兇手,又不是她們自個兒溜了,哪個吃飽撐的會盯上這對孤兒寡母?難道也是喜歡人妻的匪徒?”
“當然不會......什么叫他娘的也是??!我再說一遍我對人妻沒興趣!”
不過這話倒是提醒了衛凌風,想起楊昭夜對自己說的情報,衛凌風恍然大悟道:
“鐵大哥,也不是沒人對她們感興趣,咱們如今不就對她們很感興趣嗎?”
一旁的蘇翎星眸一亮最先反應過來:
“你是說另有其人想知道真相所以將她們抓走了?”
“正是如此。”
鐵戰撓了撓頭道:
“邪了門兒了!這案子除了我們還有誰在調查???”
衛凌風回道:
“或許對方不僅要查,更要阻我們查,鐵大哥,調集人手開始搜尋吧,趙健的妻女很重要,對了,督主在么?”
“在的,不過在與刑部侍郎高秉忠高大人議事?!?
......
議事廳內,身形瘦削高秉忠身著絳紫官袍,鷹鉤鼻兩側的法令紋深如刀刻,此刻正來回踱步,額角青筋隱隱跳動:
“殿下!這群逆賊必須抓住千刀萬剮!光天化日劫獄,簡直視王法如無物!”
楊昭夜端坐主位,神色淡漠如霜,鳳眸微抬,語氣不疾不徐:
“本督早就說過黑獄不可取,是高大人自己非要用,怪不得江湖人劫獄,再說不是也沒死人嗎?”
“這次不一樣啊!這次動手劫獄的海宮的賊人!甚至有可能是沈滄溟親臨!”
衛凌風站在門外,聞言低聲自語:
“沈滄溟?聽著有點熟悉啊!”
一旁的鐵戰粗獷的嗓音壓得極低:
“衛兄弟肯定聽說過吧,名震天下,同樣位列當世‘四海’之一的沈滄溟啊!
原鎮海大將軍沈元罡之子,掌控東海滄浪十八島的割據勢力,自稱‘陸上屬楚,海上為宮’,叛軍頭子居然敢到離陽城來,難怪刑部的人如此氣憤。”
“哦哦哦!想起來了!那個海賊王啊,人家在海上要男人有女人,要女人有男人,還用得著親自做救人這種小事兒?”
果然,仿佛應和般,屋內的楊昭夜也笑道:
“高大人危言聳聽了,就你們黑獄那幾個人,犯得著‘滄海蛟龍’親自來救?高大人少無中生有胡亂抓人比什么都強?!?
高秉忠拱手一禮,語氣中帶著幾分克制的不滿:
“殿下若是不信,下官也無話可說。只是趙健一案關系重大,還望督主能早日查明真相,也給刑部上下一個交代?!?
楊昭夜眼皮都沒抬,端茶道:
“案子本督自會查明,不過用不著給刑部什么交代?!?
自討沒趣兒的高秉忠面色一僵,袖中拳頭緊了又松,終是重重一甩官袍轉身離去。
“送”走了高大人,楊昭夜正準備和其他堂主梳理最近的其他案件,衛凌風毫不客氣的推門而入,畢竟時間緊迫。
楊昭夜執筆的玉指微微一頓,當著天刑司眾堂主,抬眸時已換上那副慣常的冷傲神色:
“何事?”
“屬下有急事需要......需要和督主單獨匯報?!?
尾音尚未落地,周遭堂主們已互相遞起眼色。
若是旁人這般僭越,早該被責罵,偏是衛凌風開口,眾人反倒露出心照不宣的玩味神情,覺得不會有什么事。
果然,雖然臉上滿是不耐,楊昭夜還是擺了擺手:
“你們暫且退下。”
諸位堂主笑瞇瞇的從衛凌風身邊擦肩而出,有人甚至故意在衛凌風肩頭輕拍兩下,似乎是在說小兄弟可以的!
房門剛合上,楊昭夜繃直的窈窕身姿便松了三分。
她抬步上前,手法嫻熟的指尖“咚”地敲了下衛凌風的額頭,教訓道:
“你別告訴我昨天晚上劫黑獄的人是你!”
衛凌風揉著額頭莫名其妙道:
“當然不是!督主怎么有什么壞事都先想到為......我身上啊?”
楊昭夜轉身將新茶遞了過去,白了衛凌風一眼道:
“誰讓你非要單獨匯報?!?
衛凌風正了正神色,壓低聲音道:
“是趙健的妻女不見了,她們身上很可能有線索。我懷疑是太子或大皇子所為,畢竟趙健的死帶出了不少他們的黑料,他們很可能派人抓走了趙健妻女詢問剩下的材料,我單獨匯報是怕讓其他人知道對你影響不好?!?
楊昭夜也反應了過來,借著氤氳茶霧掩住上揚的嘴角:
“確實很有這個可能!要本督如何?直接要人他們豈會認賬?”
“這我也想到了,如果我是他們,必定會下令徹底搜查趙健妻女,哪怕一無所獲,為防止她們私藏證據,也會選擇滅口。
所以需要督主親自去‘勸誡’那二位,若真是他們所為,這頂‘殺害趙健’的帽子,就可能落在他們頭上,我們也會同時展開搜尋。”
楊昭夜何等聰明一點就透:
“明白了!那就分頭行動!”
“屬下遵命?!?
衛凌風說完剛要溜,楊昭夜卻突然厲聲:
“回來!”
衛凌風原地僵住,慢吞吞轉回半張臉:
“呃......督主還有什么吩咐?”
楊昭夜瞇起鳳眸,似笑非笑地望著他:
“和我裝傻?”
說著楊昭夜已經走到了跟前,不等衛凌風拒絕,張開懷抱的小西瓜又緊緊摁了上來。
衛凌風暗自嘆氣——果然又逃不掉上司的猥褻。
秉承著“既然逃不掉就好好享受”的合歡宗格言,他認命地深吸了一口督主身上清冽的幽香。
“督主,咱們這樣被人看見不好吧?!?
楊昭夜聞言,忽地仰起臉,鳳眸中閃過一絲惱意:
“你以為我想這樣?”
衛凌風一噎,心道:這倒怪了,分明是你主動投懷送抱欺辱下屬,怎說得像被迫似的?
“那督主是想怎樣?”
楊昭夜鳳眸微瞇,湊近他耳畔,紅唇輕啟,一字一頓,吐息溫熱:
“我、想、你、打、我、屁、股~”
“???”
聽著這等虎狼之詞,即便是合歡宗集大成者的衛凌風也不免瞪大了雙眼。
畢竟你的冰冷高傲女上司倒在你懷里,用最正經的語氣,說著最荒唐的話:讓你打她屁股。
這反差魅惑力多多少少有點超標。
衛凌風恍惚了一瞬——眼前這個冷艷強勢的督主,與記憶中那個稚嫩倔強的小楊昭夜,在他心底割裂成截然不同的兩個人。
他正猶豫著是該婉拒還是順勢而為,楊昭夜卻已驟然抽身。
她玉體挺得筆直,下頜微抬,瞬間又變回那個不可褻瀆的天刑司督主。
鳳眸斜睨過來,帶著幾分警告意味:
“行了,滾蛋吧!本督開個玩笑而已!”
衛凌風嘴角抽了抽,腹誹道:這女人莫不是練功走火入魔了?性格怎么變得如此乖僻?
小時候明明那么可愛纏著自己的。
方才還纏著人討打,轉眼又端出這副凜然不可侵犯的架勢——這般忽冷忽熱,怕不是寒毒侵體?
衛凌風攥了攥發癢的掌心,終究還是按捺住上去抽楊昭夜屁股的荒唐沖動,轉身大步離去。
待房門合上,楊昭夜才又放松下來,鳳眸眼底也浮起一絲余悸:
“呼~好險,差點沒忍??!”
差點兒沒忍住想拉著他的手打自己屁股了。
“唉,折磨??!到底還有多久??!希望您能快一點兒吧?!?/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