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著面色狐疑的孟宣,烏云川得意一笑。
“當然是聞出來的呀。
你的身上有素菜包子和饅頭的味道,還有茅廁的濁氣和荷花的香味。
你做了什么吃了什么,那還不明顯嗎。”
“是不是真的,這都能聞出來?”孟宣半信半疑。
“相信我妹妹吧,她這鼻子就沒出過錯。”百忙之中,烏引章抽空插了一句。
恰在此時,沈遇忽然轉向烏云川,神色肅然:“烏姑娘,我代孟宣向你致歉,他不該未經查證便懷疑你。”
孟宣不敢置信的看著沈遇,有沒有搞錯,咱倆才是一伙的!
烏云川睨了他一眼,語氣松快下來:“既然你都替他求情了,這事便罷了。”
說罷,還特意拋給沈遇一個‘我這可是給你面子’的眼神。
沈遇:……
沈遇只當沒看到,頷首道:“烏姑娘大度。”
隨即話鋒一轉,“不知姑娘可發現了什么線索?”
烏云川嗯了一聲,指向朱家人的尸身:“我在這些尸體身上聞到一股特殊香氣,只是比前日淡了許多,幾乎消散殆盡。”
她頓了頓,目光掃過眾人,“你們可曾動過死者身上的物件?這香味,恐怕是從配飾或衣物上散發的。”
“死者身上的衣物還有配飾都放在隔壁房間,我這便讓人取來。”
烏云川沖他甜笑,“我聽大人的。”
孟宣領命去了隔壁房間拿東西,不過片刻工夫人就已經拿著東西回來了。
“都在這兒了,你自己看吧。”說著,將一大包東西放在了地上。
沒辦法,這屋里除了放尸體的木板床,連張桌子都沒有,不放地上還能放哪兒。
烏云川打開包袱逐一翻檢這些衣物配飾。
果然,包袱一打開那股香氣陡然濃郁起來。
“經過我方才辨認,香味應是源自衣物。”她拿起一件衣服遞給了一旁的沈遇
沈遇接過放在鼻間聞了聞,確實有一股細微的香味,味道很淡,并不濃郁。
要不是他剛才用心辨認,如此細微的味道,很可能就被他忽視了。
烏引章恰好凈完手走過來,“小妹,可聞出這香味的成分?”
她得意一笑,“自然。”
下一秒接連報出了十數種花卉與藥材的名字。
烏引章聽著,眉頭卻越蹙越緊。
“……還有三種成份我之前從未聞到過,暫時還確認不了。”她聳聳肩,有些不爽道。
縱使她鼻子再怎么靈敏,也難以憑空臆測未知的氣味。
“烏公子可是發現了什么?”沈遇見他神色有異,出聲追問。
“是發現了一些東西,但現在還不好說,待我確認好后再告訴大人。”
見烏引章語焉不詳,孟宣不耐煩的開口:“若有發現便早些說吧!上頭催得緊,若是七日之內破不了案,大人可要擔責了!”
“擔什么責?”烏云川聞言一驚,生怕自己瞧上眼的美男縣令出事。
“無妨,休要聽他胡言。”沈遇打斷二人,轉向烏引章,“方才查驗尸體,可有所得?”
烏引章放下袖口,沉聲道:“三戶滅門案的死者死因相同,皆是中毒。
只是毒物種類尚需時日確認。”
沈遇聞言,只是微微頷首便不再言語。
一刻鐘后,烏家兄妹領了十兩賞銀離開了衙門。
烏云川揣著沉甸甸的錢袋,牽著吃得肚圓的盼妹,笑得眉眼彎彎:“果然是我看上的人,出手就是大方!”
此時在衙門里,孟宣正在對著沈遇抱怨。
“大人,您為何要給那烏家兄妹這么多銀子。
照我說,給個五兩就夠了。
那烏云川說的什么香味,就算真的有,誰又能確定這香味和案子有關。
就這么一個不知道有沒有用的線索,就讓她白賺了五兩,真是便宜她了!”孟宣是越想越不值。
雖然沈遇也不缺這點銀子。
“這些事晚點兒再說,你這兩天什么也不用做,去盯緊烏家兄妹。”沈遇推門進入了書房,走到書案后坐下。
“盯著他們干嘛?”孟宣不解。
“那烏引章方才欲言又止,明顯是有所發現。
你去盯著,看看他們究竟發現了什么。”
聽沈遇這么一解釋,孟宣了然的點頭。
“行,那我就辛苦一趟。
不過您這邊沒問題吧,錢知府只給了大人您七日之期,我們總不能把所有希望都賭在烏家兄妹身上。”
孟宣覺得自家大人有點太看得那對兄妹了。
“放心,我有分寸。”沈遇不緊不慢的說。
“你去叫張捕頭跑一趟李善富家,把李善富帶來衙門問話。”
“行,那我現在就去。”孟宣也沒問叫李善富來做什么,搖著扇子就出門了。
沈遇一個人坐在書房內,看著滅門案的案卷若有所思,不知在想些什么。
……
“盼妹,我的好盼妹,你都打聽到了什么消息,快和姐姐我說說。”
離了衙門十米遠,烏云川就抱起了盼妹,笑得一臉討好。
“盼妹打聽到了好多消息,想讓我說也行,我要吃冰糖葫蘆,還要吃烤鴨。”
五歲的小娃笑得一臉狡黠。
為了美男縣令,烏云川想也不想的應下,“行,買買買,都給你買。”
直到買到了自己要吃的糖葫蘆,還有大烤鴨,盼妹總算松口了。
回家的路上,盼妹開始絮絮叨叨的說起了關于沈遇的事。
這也是烏云川帶盼妹一起去的目的。
別看這孩子人小,但打聽消息的能力一流。
沒有哪個大人抵得住這小子的撒嬌討好。
哪怕是烏塔村那樣的窮地方,他都能憑本事混上幾根地瓜干和幾把炒黃豆吃,其他小孩兒可沒他這本事。
等三人到家的時候,烏云川已經從盼妹嘴里,把沈遇的事聽了個七七八八。
同時心里對他也是越發的滿意。
沒想到這沈遇居然還是本朝第一個六元及第的狀元郎!
要不是拒了丞相家庶女的婚事,怎么也不至于被貶到青州來做一個小小縣令。
而且沈遇家里上無高堂,下無兄弟姐妹,后院也沒有通房姨娘,一個人孑然一身。
父輩還是江南富商,死后還給他留下了大筆家產,簡直就是為她量身定做的夫君人選。
果然啊,她和沈遇就是天生一對。
烏云川傻笑著走進家門,腦子里連將來二人的孩子叫什么都想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