孟宣盯著眼前侃侃而談的青年,指尖無意識摩挲著手中的折扇:“你們能有何發現?”
他眼尾微挑,語氣里裹著七分質疑與三分審視。
“等等,要是我們當真能提供線索,是不是有銀子拿?”烏云川可沒忘了正事。
畢竟縣令大人縱使面如冠玉,也抵不過白花花的銀子實在
“要是你們提供的線索確實對破案有幫助,該給你們的自然不會少。”沈遇淡淡道。
“有銀子就成了?!睘踉拼M意的點頭。
轉頭看向她哥,“哥,現在可以說了。”
烏引章這才開口,“你們也知道,本人略通醫術。
經過我的查驗,這些人應該都是死于中毒。
而且這種毒不是被下于被害人的日常飲食之中,而是經由鼻腔吸入體內……”
沈遇的眼神逐漸變得認真,沒想到他竟當真能看出來。
之前那位許仵作可是什么也沒有看出來,驗尸格目上甚至還寫上了鬼神之說。
聲稱死者可能是被厲鬼索命。
如此看來,那許仵作甚至比不上烏引章這位鄉野大夫。
“居然能看出這些人是死于中毒,有點本事啊?!泵闲行@訝的看著烏引章。
沒看出來這小子還真有兩把刷子。
“我哥厲害吧?”烏云川得意一笑,好像剛才被夸的人是她一樣。
“烏公子學過驗尸?”沈遇眸光微閃。
“沒有,我只學過醫?!睘跻聯u頭。
沈遇聞言,沒有繼續這個話題,而是問道:“除了以上這些,烏公子可還有其他發現?”
烏引章說沒有,畢竟他又不是專業仵作,能看出人是怎么死的就不錯了。
“大人,其實我也有發現,不過我不知道這個發現和案子有沒有關系。”
為了引起沈遇的注意,烏云川堆著笑湊了過去。
“不知烏姑娘有何發現?”因為烏引章,沈遇對烏云川多了兩分期待。
“我聞到了香味……”她將自己在朱家人身上聞到香味的事和沈遇說了。
“香味?你怕不是聞錯了吧,尸體上能有香味!”孟宣第一個表示懷疑。
“你別不信,我妹妹的嗅覺一向異于常人,哪怕只是細微的味道她都能聞到。
就比如孟師爺您身上的蘭花味香薰,我妹妹之前就是通過這種香味認出您的?!?
烏引章立馬舉例,為自家妹妹正名。
“不知道你在說什么。”孟宣心虛的移開視線,掩飾性的搖起了扇子。
“你說的香味,是一種什么香味?
除了朱家人身上,這里其他尸體身上可有這種味道?”
沈遇沒有理會孟宣和烏引章,表情嚴肅的看著烏云川問。
“除了朱家人的尸體,我沒有在其他尸體上聞到那種香味。”烏引章微微搖頭。
“說不定就是你弄錯了,把從其他人身上聞到的味道,當成是從朱家人尸體上聞到的?!泵闲剡^頭對烏云川說。
“這不可能,我絕不會弄錯!”烏云川梗著脖子反駁道。
這孟宣再三質疑自己,是皮癢了吧!
要不是看在美男縣令的面子上,她說什么也要給這孟宣一點顏色瞧瞧。
見二人差點吵起來,沈遇抬了抬手,制止了孟宣繼續說下去。
孟宣不情不愿的退到一邊,沒再開口。
“烏姑娘,不知姑娘明日可有時間,可愿前來衙門一趟。”沈遇朝著烏云川有禮的問。
“你要約我見面!”她的雙眼刷的一下亮了。
哇咔咔,沈遇居然約她見面!
難道他終于發現自己的好了?!
烏云川的好心情,并沒能維持多久。
因為沈遇下一句話,直接戳破了她的美夢。
“只是想請姑娘與烏公子來衙門查驗一下朱家人的尸體。
這也是為了盡快抓到兇手,還死者一個公道?!鄙蛴鲅鹧b沒有聽到烏云川的話,神色平靜道。
“原來是這樣?!笔?。
“你就這么讓我們直接去查驗尸體?”烏引章一臉意外。
“有何不可?”沈遇挑眉。
“你是縣令,你說了算。
我就是覺得有些奇怪,你居然會主動邀請我們去衙門。
還愿意讓我們查驗尸體?!?
烏引章和烏云川不同,打一開始他就覺得這人是只笑面虎。
瞧著人畜無害,實則心里指不定多陰暗呢。
這人突然提出讓他們去衙門,怎么想都讓他覺得事情沒那么簡單。
這其中不會有詐吧?
不等烏引章問出什么,他那色令智昏的妹妹就已經打斷了他的話。
“哥,人家大人都說了,就是為了幫死者討公道。
我們兄妹倆的本事擺在這兒呢,沈大人會邀請我們過去幫忙,這不是理所當然的嗎。
還不是某些人太廢物,一點忙幫不上。
都不能為大人分憂……”說到這里,她還意有所指的瞅了孟宣一眼。
孟宣:……我忍!
“您說是吧大人?”瞅完了孟宣,她又笑盈盈的看向沈遇笑問。
孟宣:……我再忍!
沈遇按了按眉心,“今日天色已晚,有什么事我們明日再說。
烏姑娘和烏公子想來也累了,不如早些回去歇著吧?!?
雖然依依不舍,但烏云川還是在沈遇堅定的眼神中,被送出了義莊。
直到送走了那兄妹二人,孟宣才終于開口抱怨。
“可算是走了,那個烏云川還真是沒一點女子的樣子?!?
“去把老何叫來?!鄙蛴霾幌肼犗氯?,沉聲吩咐。
“是?!贝笕说姆愿肋€是要聽的。
他抬腳就去了老何的房間叫人。
之前他怕有危險,沒有解開老何的睡穴。
老何到現在還在床上呼呼大睡呢。
當老何被喚醒的時候,見到孟宣站在自己床前,頓時一臉懵逼,不知發生了何事。
等他被帶到沈遇跟前,立馬拱手告罪。
自責自己睡得太死,竟沒能發現縣令大人駕到,沒能到門口迎接。
“此事不怪你?!?
見沈遇當真沒有怪罪自己的意思,老何這才松了口氣。
同時他心里也在暗自嘀咕,真是奇了怪了。
他平日里睡眠淺,一丁點動靜就會醒,怎么這回睡得這么死?
沈遇問了他幾個問題,就帶著孟宣出了義莊。
回去的路上,孟宣欲言又止。
“大人,我不明白,您為何要讓那烏家兄妹插手滅門案的事。
他倆一個是鄉野大夫,一個就是女惡霸。
就算讓他們僥幸發現了一絲線索,也不用如此抬舉他們吧?!?/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