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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章

林小滿輕輕碰觸眉心的朱砂,指尖傳來微微的灼熱感。她抬眼望向墨離,對方深褐色的瞳孔里映著同樣的疑慮。

“這是...“她的聲音被一陣刺耳的玻璃碎裂聲打斷。街角古董店的櫥窗突然蛛網般裂開,一片青銅碎片詭異地懸浮在空中,泛著幽綠的光。

墨離一把拉住林小滿的手腕向后撤步。青銅碎片在兩人原先站立的位置劃出一道焦痕,地面騰起帶著硫磺味的白煙。

“當心!“墨離的袖中滑出半截界匙,青銅表面新刻的“重逢“二字正在發燙。林小滿突然按住他的手:“等等...它在說話?!?

碎片發出高頻的震顫,竟真像某種扭曲的語言。林小滿瞳孔微微擴大:“它說...鏡中城的十二道門,已經打開了第一道?!?

碎片突然爆裂成粉末,組成一張模糊的臉孔輪廓。墨離感到界匙在掌心劇烈震動,雪花紋路中滲出細小的血珠。那張臉對著他們露出殘缺的微笑,隨即消散在晚風里。

遠處傳來救護車的鳴笛聲。方才碎片劃過的焦痕位置,躺著個昏迷的流浪漢,他的影子正在不正常地蠕動,像要掙脫身體的束縛。

“共生寄生?!澳x臉色變得難看,“鏡靈在找臨時宿主?!八_流浪漢的眼皮,虹膜上赫然映著齒輪狀的紋路——那是被鏡界污染的標記。

林小滿突然指向天空:“你看月亮!“本該皎潔的月輪邊緣,不知何時染上一圈青銅色的銹跡。更駭人的是,倒映在噴泉水面的月亮,正在緩緩睜開一只布滿血絲的眼睛。

墨離的界匙突然自動分解重組,化作兩枚相扣的指環。其中一枚套上林小滿的無名指,她驚覺自己竟能聽懂不遠處流浪貓的耳語——那貓正對同伴說:“昨晚看見穿鏡子的人影在找梳著馬尾辮的女孩...“

兩人對視間,噴泉池底突然傳來鏡子碎裂的聲響。水面月亮的倒影裂成十二塊,每塊碎片里都浮現出不同的建筑輪廓。第一塊碎片中的哥特式鐘樓上,青銅大鐘的指針正在逆向旋轉。

當指針歸零的瞬間,林小滿的朱砂印記突然灼燒般疼痛。她看見墨離的背后,自己的影子里,緩緩伸出了一只戴著青銅戒指的手。

那只青銅色的手從影子中浮現的瞬間,林小滿感到無名指上的指環突然收緊。她本能地抬手結印,眉心的朱砂迸發出一道紅光,將那只詭異的手逼退半步。

墨離的界匙指環同時亮起,他反手掐訣,地面突然浮現出復雜的青銅紋路。流浪漢的影子發出尖銳的嘯叫,竟像活物般被釘在了紋路中心。

“這不是普通的鏡靈?!澳x的聲音帶著從未有過的緊繃,“它認識你。“他指向林小滿影子里殘留的青銅戒指痕跡,“這是古法鑄造的婚戒紋樣?!?

噴泉池里的水面突然沸騰。十二塊碎片中的鐘樓場景急速放大,鐘聲隔著水面悶悶地傳來。林小滿突然按住太陽穴,零星的記憶碎片在腦海中閃現——她似乎見過這座鐘樓,在某個下著青銅色雨的黃昏。

“當心!“墨離猛地將她撲倒。水面炸開,十二道水柱化作青銅鎖鏈襲來。其中一條擦過林小滿的發梢,帶走的幾根發絲在空中瞬間銹蝕成灰。

流浪漢的影子突然掙脫束縛,扭曲著膨脹起來。墨離的界匙指環突然變形,化作一柄短劍刺入影子的心臟位置。影子發出嬰兒啼哭般的慘叫,潰散成黑霧的瞬間,林小滿清晰地聽見霧中傳來一句:“新娘...歸位...“

地面上的青銅紋路開始融化,像被高溫灼燒的蠟油般滲入地下。遠處昏迷的流浪漢突然睜眼,虹膜上的齒輪紋路瘋狂轉動。他機械地抬起手,用指甲在額頭刻下一行血字——「子夜鏡廊,聘禮已備」。

墨離的羅盤從懷中飛出,指針在“癸未“與“甲申“之間劇烈搖擺。林小滿發現自己的朱砂印記開始滲出淡金色的液體,滴落在地竟形成微小的鏡面,每個鏡面都反射著鐘樓的不同角度。

“我們被拖進鏡界夾層了。“墨離擦去嘴角滲出的血,“從碎片說話那刻起,現實就在被替換。“他突然握住林小滿的手,她的朱砂金液與他的血交融,在空中凝結成一把青銅鑰匙的形狀。

噴泉池底傳來齒輪咬合的巨響。池水完全消失,露出底部十二邊形青銅門,每個邊沿都刻著不同的卦象。此刻正對林小滿的坎卦位置,浮現出與她朱砂印記完全相同的紋樣。

鑰匙自動飛向門鎖,林小滿突然抓住墨離的手腕:“不能開!我看到了門后的...“她的話被刺耳的金屬摩擦聲切斷。門縫里伸出無數青銅手臂,每只手上都戴著與他們指環一模一樣的婚戒。

最駭人的是,那些手臂的腕間,全都系著褪色的紅繩——正是墨離每年在林小滿生日時,悄悄系在她窗欞上的那種。

那只從影子中伸出的青銅手緩緩張開五指,戒指上鑲嵌的暗紅色寶石突然折射出刺目的光芒。林小滿本能地想要后退,卻發現自己的雙腳如同生了根一般無法移動。墨離猛地轉身,界匙化作的指環迸發出銀藍色的火花,與青銅戒指的光芒相撞,在空氣中撕扯出蛛網狀的裂紋。

“別動!“墨離低喝一聲,左手飛快結印,右手將林小滿往自己身后一拽。青銅手突然暴漲,指甲變成鋒利的鉤爪,擦著墨離的頸側劃過,留下一道滲血的傷痕。詭異的是,流出的血液竟呈現出詭異的青銅色澤,滴落在地面后立刻凝結成細小的齒輪形狀。

林小滿的眉心朱砂突然滾燙得幾乎要燃燒起來。她聽見耳邊響起無數細碎的絮語,像是千萬面鏡子同時碎裂時發出的哀鳴?;秀遍g,她看清了那只青銅手的無名指上,戴著的竟是和自己此刻一模一樣的界匙指環。

“它...在模仿我們?“林小滿的聲音發顫。噴泉池中的水面突然劇烈翻騰,十二塊碎片中的建筑輪廓變得越來越清晰。第一塊碎片里的哥特鐘樓傳出沉悶的報時聲,鐘聲穿透鏡面,震得現實世界的玻璃制品紛紛爆裂。流浪漢的影子終于完全脫離身體,像一張漆黑的皮囊般立了起來,虹膜上的齒輪紋路開始瘋狂旋轉。

墨離突然按住自己流血的傷口,將青銅色的血液抹在界匙指環上?!霸瓉砣绱?,“他的目光變得銳利,“鏡靈在解析我們的靈力軌跡。“被血液浸染的指環突然變形,化作一柄刻滿符文的短刃。他毫不猶豫地斬向林小滿腳下的影子,刀鋒沒入影子的瞬間,整條街道的地面突然浮現出巨大的青銅羅盤紋路。

林小滿感到朱砂印記的灼熱感突然轉向冰涼。她低頭看見自己的影子里,那只青銅手被短刃釘住,正扭曲掙扎著想要縮回。墨離背后卻傳來令人毛骨悚然的“咔咔“聲——流浪漢的黑影正從中間裂開,露出里面層層疊疊的鏡面,每面鏡子里都映照出他們二人不同的死狀。

“當啷——“哥特鐘樓的銅鐘突然從碎片中墜落現實,將噴泉池砸得粉碎。飛濺的水珠在半空中凝固,每一顆水珠里都倒映著那只布滿血絲的月亮之眼。鐘聲余韻中,林小滿清楚地聽見鏡中傳來自己的聲音在說:“快逃,墨離要殺了你——“

墨離的瞳孔驟縮,短刃上的符文一個接一個熄滅。林小滿驚愕地發現,他握刀的手背上不知何時爬滿了青銅色的齒輪紋路,正順著血管向心臟位置蔓延。而更可怕的是,她看見墨離的影子里,緩緩立起了另一個完整的“墨離“,正對著自己露出詭異的微笑。

那只從影子中伸出的青銅手緩緩張開五指,戒指上鑲嵌的暗紅色寶石突然折射出刺目。

林小滿的呼吸幾乎停滯,眼前的景象讓她大腦一片空白。那個從墨離影子里站起來的“墨離“正歪著頭打量她,嘴角的弧度越裂越大,最后竟延伸到了耳根。

“小心!那是——“

真正的墨離突然暴起,短刃在空氣中劃出一道銀藍色的弧光。但影子墨離的速度更快,它輕飄飄地側身避過,同時伸手抓住了飛濺的青銅色血液。那些血液在它掌心凝聚,轉眼間化作一柄與墨離手中一模一樣的符文短刃。

噴泉池廢墟中,凝固的水珠開始震顫。林小滿突然發現每顆水珠里那只血絲密布的月亮之眼,都在跟隨著自己的動作轉動。她試著往左挪了半步,所有水珠里的眼珠立刻齊刷刷轉向左側。

“別看那些眼睛!“墨離的聲音突然在她腦海中炸響,“它在同步你的視覺神經!“

但警告來得太遲。林小滿的視野突然分裂成無數碎片,每個碎片都呈現出不同角度的場景:她看見自己呆立原地的背影,看見墨離背后正在具象化的黑影,甚至看見三百米外路燈上蹲著的烏鴉——那是她根本不可能用肉眼看見的視角。

哥特鐘樓的碎片突然發出刺耳的金屬摩擦聲。巨大的青銅指針從鏡面里刺出,像標槍般扎向墨離的后心。林小滿想要尖叫,卻發現自己的喉嚨里涌出的是無數細小的齒輪,叮叮當當落了一地。

影子墨離趁機撲來。在千鈞一發之際,真正的墨離突然扯斷頸間的紅繩——那枚一直戴著的古舊銅錢應聲碎裂,迸發出刺目的金光。光芒中浮現出密密麻麻的甲骨文字,將兩個墨離同時籠罩。

林小滿眉心的朱砂突然剝落。她眼睜睜看著那點殷紅在半空中分解重組,最后化作一枚青銅鑰匙的形狀。與此同時,她腳下浮現的青銅羅盤開始逆向旋轉,十二塊碎片里的建筑接連發出崩塌的轟鳴。

“原來你才是鑰匙孔...“影子墨離的聲音突然變得空靈,它的身體像融化的瀝青般塌陷,“那孩子知道嗎?每次使用界匙,都在用你的命...“

真正的墨離猛地咳出一口青銅色的血。他背后蔓延的齒輪紋路已經爬到了鎖骨,但握刀的手依然穩如磐石。林小滿突然發現自己的右手指尖也開始泛出金屬光澤,一種陌生的記憶碎片正在她腦海中蘇醒——

三歲那年莫名消失的胎記。

七歲時總在夢中出現的青銅門。

還有去年生日那天,鏡子里對她眨眼另一個自己...

“墨離...“她顫抖著抬起金屬化的右手,“我是不是...已經不是...第一次...“

巨大的鐘聲突然吞沒了她的問題。整條街道的玻璃碎片騰空而起,在空中組成一面巨大的棱鏡。林小滿在無數個折射面中看見成千上萬個自己,有的在哭泣,有的在獰笑,還有的已經變成了青銅雕塑。

墨離的刀刃突然抵住了她的心口。林小滿在他瞳孔里看見自己正在碎裂的臉,以及他背后那個緩緩升起、由無數鏡面組成的巨大身影——那東西長著十二對青銅手臂,每只手掌心里都有一只轉動的血色月亮。

“相信我。“墨離的刀尖刺破她的衣衫,“這次一定帶你回家?!?

刀鋒入肉的瞬間,林小滿聽見了鏡子碎裂的聲音。不是來自外界,而是從她身體最深處傳來。某種沉睡多年的東西,終于醒了。

刀鋒刺入的瞬間,林小滿胸腔里迸發出刺耳的金屬震顫聲。沒有預想中的疼痛,取而代之的是千萬個記憶碎片從傷口噴涌而出——七歲那年消失的不只是胎記,還有一整段被青銅門吞噬的童年;鏡子里眨眼的“自己“其實是第十二次輪回時留下的記憶錨點;而此刻正在她血管里流動的,是混著青銅砂礫的界域能量。

墨離的刀刃突然被某種力量凝固。林小滿看見自己的血珠懸浮在空中,每一滴都映照出不同的時空碎片:穿紅棉襖的小女孩在青銅門前哭喊、穿校服的自己從教學樓天臺墜落、還有此刻正在鏡面棱柱中獰笑的十二臂身影——那東西的每只眼睛都在流著和她一模一樣的血。

“界匙認主了...“影子墨離的殘軀突然發出尖銳的笑聲,它的身體化作流動的甲骨文,“墨離啊墨離,你親手喚醒了‘她’!“

整條街道的玻璃棱鏡開始共振。林小滿發現自己的左手正在不受控制地結印,那些本該陌生的青銅符文在她指間如呼吸般明滅。墨離背后的齒輪紋路突然暴長,他悶哼一聲單膝跪地,但依然死死握著那柄正在消融的短刃。

“小滿...“他咳出的血珠里閃爍著微光,“記住你是林小滿...不是界匙...不是任何人的...“

鐘樓廢墟突然升起十二道青銅鎖鏈。林小滿的脊椎傳來可怕的金屬摩擦聲,她看見自己的影子正在膨脹變形,漸漸與鏡中那個十二臂的身影重疊。最可怕的是,她竟然對這股力量感到熟悉——就像找回遺失多年的玩具。

“原來這就是‘回家’...“她聽見自己發出雙重音調的聲音,右手輕而易舉地捏碎了襲來的青銅鎖鏈。墨離瞳孔驟縮,因為那個動作與影子墨離之前的攻擊方式一模一樣。

當第一根鎖鏈刺穿墨離肩膀時,林小滿突然找回了呼吸。她看見墨離染血的指尖在結一個古怪的手印——那是小時候每次她做噩夢時,外婆在額頭上畫過的安神符。

所有鏡面突然同時炸裂。林小滿的金屬化右手不受控制地刺向墨離咽喉,卻在最后一毫米硬生生停住。她顫抖著看見自己指尖長出的青銅指甲,正抵著墨離脖頸跳動的血管。

“殺了我...“墨離突然松開手印,沾血的手指輕輕撫上她金屬化的臉頰,“這次輪回...我已經...看過太多次結局...“

烏鴉的尖嘯撕破夜空。林小滿的眼淚終于落下——那竟是滾燙的青銅液滴,在墨離臉上燙出裊裊青煙。她破碎的視野里,突然浮現出某個被遺忘的午后:六歲的墨離把一枚銅錢塞進她手心,而背景里外婆的剪影正在化作青銅雕像。

“這次不一樣...“她猛地折斷自己正在異變的右手,青銅碎片扎進掌心傳來真實的疼痛,“因為我想起來了...當年是你先松開了那扇門...“

懸浮的青銅鎖鏈突然調轉方向。林小滿用殘缺的右手抓住墨離的衣領,在十二臂身影完全降臨前,將他狠狠推向了最近的那面碎鏡。鏡面泛起水紋的剎那,她看見墨離瞳孔里倒映的自己——那個正在微笑的,人類模樣的林小滿。

“下次輪回...“她的聲音淹沒在青銅風暴里,“記得早點告訴我...我們其實是...“

巨大的青銅門虛影從地底升起,將剩下的句子碾碎成金屬塵埃。最后消失的是林小滿左手結完的那個印——那根本不是攻擊術法,而是墨離教過十七次都沒成功過的,最基礎的時空錨點。

青銅風暴吞沒整條街道的瞬間,林小滿殘存的左手突然被溫暖包裹。墨離竟從破碎鏡面里探出半截身子,他右手腕骨已經扭曲成青銅齒輪,卻死死攥著她僅剩的人類手指?!澳阃?..“他齒縫間滲出的血珠閃著星芒,“時空錨點...要兩個人...“

十二臂身影的尖嘯震碎所有玻璃。林小滿突然發現那些刺入身體的青銅鎖鏈正在共振——它們震顫的頻率與墨離腕骨齒輪完全一致。某個塵封的記憶轟然洞開:六歲生日那天,墨離手腕上根本不是什么胎記,而是被青銅門咬合的齒痕。

“原來你一直是...“她的聲音被暴漲的青銅鱗片割得支離破碎。墨離突然用額頭抵住她正在金屬化的眉心,這個動作讓暴漲的鎖鏈全部懸停——就像當年他們額頭相貼玩“時間暫?!暗挠字捎螒?。

烏鴉群俯沖而下,每只鳥喙都銜著片青銅碎鏡。林小滿在千萬個碎片里看見無數個墨離:穿唐裝的小男孩在門縫里塞銅錢、校服少年從天臺縱身躍向倒流的時鐘、還有此刻這個右眼已經化作青銅沙漏的男人...所有碎片突然同時顯現同一段畫面——每個時空的墨離,都在她看不見的角度,用齒輪紋路的手臂擋過青銅門的吞噬。

“這次換我當門栓。“墨離的聲音混著金屬摩擦聲。他左肩突然暴出十二根青銅尖刺,精準刺入林小滿背后襲來的鎖鏈。兩種同源的青銅力量相撞,迸發出古老的編鐘之音。

林小滿正在異變的脊椎突然傳來清涼感。她低頭看見墨離左手的安神符正化作螢火蟲般的青銅光點,順著鎖鏈逆流而上。那些光點每經過一處關節,就有一片鱗片褪回人類肌膚。

鐘樓廢墟突然升起第二道門影。十二臂身影發出不甘的怒吼,因為新出現的青銅門上赫然刻著兩個歪扭的童年字跡——“滿“和“離“。林小滿金屬化的右手突然恢復知覺,她本能地抓住墨離正在齒輪化的右手腕。

“你教過十七次...“她染血的手指與墨離的齒輪紋路嚴絲合縫,“時空錨點要這樣結印才對...“

雙人結成的印記亮起剎那,烏鴉群炸成漫天青銅沙。林小滿在風暴中心睜大眼睛,看著墨離右眼的沙漏開始倒流——這次她終于看清,沙漏里裝的根本不是時之砂,而是從小到大她送給墨離的所有小玩意:玻璃彈珠、酸奶瓶蓋、還有那枚被摩挲得發亮的銅錢...

我的指尖觸到青銅鏡面的瞬間,一股刺骨的寒意順著手指竄上脊背。

“嘶——“我倒吸一口冷氣,猛地縮回手。工作室的空調嗡嗡作響,但那股寒意絕對不是室溫造成的。我搓了搓手指,盯著工作臺上那面破碎的青銅鏡。

“小林啊,這面鏡子可是緊急任務?!霸缟橡^長拍著我肩膀的樣子浮現在眼前,“唐代貞觀年間的辟邪鏡,后天要上特別展,你加個班把它修復好。“

我拿起放大鏡,仔細檢查鏡面裂痕。銅綠覆蓋了大半鏡面,但依稀可見精美的鸞鳥紋飾。奇怪的是,裂紋走向不像自然損壞,反而像是有規律地放射狀裂開,如同——我打了個寒戰——如同有人從鏡子里向外重擊造成的。

“想什么呢?!拔覔u搖頭,拿起軟毛刷小心清理邊緣銹蝕。隨著銅銹一點點剝落,鏡面顯露出更多細節。在鏡鈕周圍,隱約可見一圈細小文字。

我調整放大鏡角度,辨認那些幾乎被時光磨平的銘文。突然,一陣眩暈襲來,眼前銘文仿佛活了過來,像一群黑色小蟲在鏡面上蠕動重組。我下意識往后仰,椅子卻在這時滑了一下——

“砰!“

后腦勺重重磕在墻上,眼前金星亂冒。我捂著腦袋,發現工作室的燈不知何時暗了下來,只有那面青銅鏡泛著詭異的青光。鏡面裂紋中滲出暗紅色液體,順著工作臺邊緣滴落。

“見鬼...“我掙扎著想站起來,卻發現自己動彈不得。鏡中液體越滲越多,逐漸形成一個模糊的人形輪廓。我想尖叫,但喉嚨像被無形的手扼住。鏡中人形緩緩抬起“手“,在鏡面上劃出一個我從沒見過的符號。

那個符號亮起的瞬間,我眼前一黑。

“林小姐?林小姐?“

有人在拍我的臉。我猛地睜開眼,看見保安老張擔憂的臉。

“我沒事...“我撐著地板坐起來,發現青銅鏡好端端地放在工作臺上,鏡面干燥,沒有任何紅色液體。工作室燈光正常,窗外夕陽西沉,看來我昏迷了不短時間。

“您真的沒事?要不要叫救護車?“老張扶我坐到椅子上。

“不用,可能只是低血糖。“我勉強笑笑,“今天修復工作太投入了?!?

送走老張后,我立刻檢查青銅鏡。鏡面銘文依然模糊,沒有任何異常。但當我翻看修復記錄本時,發現有一頁被撕掉了——我從不撕工作記錄。

“到底怎么回事...“我揉著太陽穴,忽然注意到右手腕內側有一塊硬幣大小的青色斑痕。我用力搓了搓,斑痕沒有褪色,反而更明顯了。不是淤青,那顏色像極了青銅銹跡。

去醫院做了全面檢查,醫生說我非常健康。“可能是某種皮膚色素沉著“,他這樣解釋那塊斑痕。

回到家已經晚上十點。我翻出童年相冊——自從早上接觸那面鏡子后,六歲生日那天的模糊記憶就不斷閃現。相冊里,我和一個小男孩站在古宅前,他手腕上有個奇怪的胎記...

“墨離...“我喃喃念出照片背面寫的名字。記憶中的玩伴,搬家后再無聯系。照片背景是一扇模糊的大門,上面似乎有花紋,但太遠了看不清。

我猛地合上相冊。窗外傳來“嗒“的一聲輕響,像有什么東西落在窗臺上。我拉開窗簾,一只通體漆黑的烏鴉正用血紅的眼睛盯著我。它嘴里叼著什么金屬物件,在月光下泛著青銅色光澤。

烏鴉與我對視三秒,突然張開嘴,那金屬物件“叮當“一聲掉在窗臺上——是一枚古老的銅錢。

手機突然響起,我嚇了一跳。是館長:“小林,出大事了!那面唐代青銅鏡——它被盜了!“

我看向工作臺背包,隱約可見青銅鏡的輪廓。但我清楚地記得,離開前我把鏡子鎖進了博物館保險柜。

“監控拍到什么了嗎?“我聽見自己聲音發顫。

“最奇怪的就是這個,“館長的聲音充滿困惑,“監控顯示保險柜一直鎖著,但鏡子不見了。就像...就像它自己消失了一樣?!?

掛斷電話后,我鬼使神差地撿起那枚銅錢。銅錢接觸皮膚的瞬間,手腕上的青銅斑痕突然發熱。我驚恐地看著斑痕像活物一般蔓延,逐漸形成一個清晰的齒輪圖案。

窗外,更多的烏鴉無聲地落在樹枝上,血紅的眼睛全部盯著我的窗戶。

我顫抖著將銅錢扔在桌上,銅錢卻在桌面上詭異地旋轉起來,發出刺耳的金屬摩擦聲。手腕上的齒輪斑痕越來越燙,仿佛要烙進骨髓。那些烏鴉突然齊聲嘶叫,聲音像無數把鈍刀刮擦玻璃。

“墨離...“我無意識地重復這個名字,記憶深處的碎片開始翻涌。六歲那年,我和那個叫墨離的男孩在老宅玩捉迷藏。我躲進一間從沒去過的閣樓,發現墻上掛著一面青銅鏡,鏡面上刻著同樣的鸞鳥紋飾...

桌上的銅錢突然停止旋轉,直立在桌面上。房間里的溫度驟降,呼出的白氣在空氣中凝結。鏡子里滲出暗紅色的液體,沿著桌面蔓延,形成一條指向臥室的血色路徑。

我踉蹌著后退,撞翻了椅子。臥室門無聲地開了一條縫,里面漆黑一片。手腕上的齒輪開始轉動,皮膚被撕裂的劇痛讓我跪倒在地。銅錢“叮“地一聲彈起,懸浮在空中旋轉,每轉一圈就分裂出更多銅錢,很快在空中形成一個青銅色的漩渦。

“十七年了,終于找到你了?!耙粋€熟悉又陌生的聲音從臥室傳來。我抬頭看見一個高挑身影站在陰影里,他手腕上露出和我一模一樣的齒輪印記,只是他的已經完整成形。

“墨離?“我啞聲問。黑影輕笑一聲,向前邁了一步。月光照在他臉上——那根本不是人臉,而是一張青銅面具,面具上刻著和古鏡相同的鸞鳥紋樣。面具下傳出金屬摩擦般的聲音:“你父親當年封印我時,就該想到這一天?!?

我突然想起父親臨終前塞給我的護身符,慌忙從衣領里拽出那枚玉墜。玉墜碰到齒輪印記的瞬間,迸發出刺目的青光。墨離——或者說戴著墨離面具的東西發出一聲怒吼,面具上的紋路開始流動變形。

“原來如此...“我恍然大悟,“那面鏡子根本不是辟邪鏡,它就是封印你的容器!“父親是民俗學家,他一定知道真相。我強忍疼痛將玉墜按在印記上,印記發出齒輪咬合的機械聲。

空中懸浮的銅錢突然全部射向墨離,在他周圍形成一個轉動的牢籠。臥室深處傳來鏡子破碎的脆響,緊接著是某種東西被撕扯的可怕聲音。墨離的面具裂開一條縫,露出下面...什么都沒有,只有翻滾的黑霧。

“你以為這樣就能...“他的聲音開始失真。我趁機抓起工作包里的青銅鏡碎片,狠狠劃向自己的手腕。帶著齒輪印記的皮膚被劃破,流出的卻不是血,而是閃著金光的沙粒。

沙粒在空中組成一串復雜符咒,墨離發出不甘的尖嘯。所有烏鴉同時撲向窗戶,玻璃爆裂的巨響中,我看見墨離的身體像被無形的手拉扯著,一點點被吸回臥室深處的那面破碎鏡子里。

當最后一絲黑霧消失在鏡中,滿屋銅錢叮叮當當落了一地。我癱坐在地上,發現手腕上的印記變成了淡金色,齒輪中央多了一個小小的鸞鳥圖案。

手機再次響起,館長興奮的聲音傳來:“奇跡!小林!青銅鏡自己回來了!而且...它變得完好如初!“

我看著滿地狼藉,輕撫手腕上發燙的印記。窗外,一只烏鴉遺落的羽毛飄落在桌面,羽毛根部纏著一縷青銅色的絲線——那是從墨離面具上扯下來的。

“還沒結束...“我撿起羽毛,知道這只是漫長博弈的第一個回合。父親留下的玉墜已經出現裂紋,而衣柜鏡子里,隱約有什么東西正在對我微笑。

我顫抖著將銅錢扔在桌上,銅錢卻在桌面上詭異地旋轉起來,發出刺耳的金屬摩擦聲。手腕上的齒輪斑痕越來越燙,仿佛要烙進骨髓。那些烏鴉突然齊聲嘶叫,聲音像無數把鈍刀刮擦玻璃。

“墨離...“我無意識地重復這個名字,記憶深處的碎片開始翻涌。六歲那年,我和那個叫墨離的男孩在老宅玩捉迷藏。我躲進一間從沒去過的閣樓,發現墻上掛著一面青銅鏡,鏡面上刻著同樣的鸞鳥紋飾...

桌上的銅錢突然停止旋轉,直立在桌面上。房間里的溫度驟降,呼出的白氣在空氣中凝結。鏡子里滲出暗紅色的液體,沿著桌面蔓延,形成一條指向臥室的血色路徑。

我踉蹌著后退,撞翻了椅子。臥室門無聲地開了一條縫,里面漆黑一片。手腕上的齒輪開始轉動,皮膚被撕裂的劇痛讓我跪倒在地。銅錢“?!暗匾宦晱椘穑瑧腋≡诳罩行D,每轉一圈就分裂出更多銅錢,很快在空中形成一個青銅色的漩渦。

“十七年了,終于找到你了。“一個熟悉又陌生的聲音從臥室傳來。我抬頭看見一個高挑身影站在陰影里,他手腕上露出和我一模一樣的齒輪印記,只是他的已經完整成形。

“墨離?“我啞聲問。黑影輕笑一聲,向前邁了一步。月光照在他臉上——那根本不是人臉,而是一張青銅面具,面具上刻著和古鏡相同的鸞鳥紋樣。面具下傳出金屬摩擦般的聲音:“你父親當年封印我時,就該想到這一天?!?

我突然想起父親臨終前塞給我的護身符,慌忙從衣領里拽出那枚玉墜。玉墜碰到齒輪印記的瞬間,迸發出刺目的青光。墨離——或者說戴著墨離面具的東西發出一聲怒吼,面具上的紋路開始流動變形。

“原來如此...“我恍然大悟,“那面鏡子根本不是辟邪鏡,它就是封印你的容器!“父親是民俗學家,他一定知道真相。我強忍疼痛將玉墜按在印記上,印記發出齒輪咬合的機械聲。

空中懸浮的銅錢突然全部射向墨離,在他周圍形成一個轉動的牢籠。臥室深處傳來鏡子破碎的脆響,緊接著是某種東西被撕扯的可怕聲音。墨離的面具裂開一條縫,露出下面...什么都沒有,只有翻滾的黑霧。

“你以為這樣就能...“他的聲音開始失真。我趁機抓起工作包里的青銅鏡碎片,狠狠劃向自己的手腕。帶著齒輪印記的皮膚被劃破,流出的卻不是血,而是閃著金光的沙粒。

沙粒在空中組成一串復雜符咒,墨離發出不甘的尖嘯。所有烏鴉同時撲向窗戶,玻璃爆裂的巨響中,我看見墨離的身體像被無形的手拉扯著,一點點被吸回臥室深處的那面破碎鏡子里。

當最后一絲黑霧消失在鏡中,滿屋銅錢叮叮當當落了一地。我癱坐在地上,發現手腕上的印記變成了淡金色,齒輪中央多了一個小小的鸞鳥圖案。

手機再次響起,館長興奮的聲音傳來:“奇跡!小林!青銅鏡自己回來了!而且...它變得完好如初!“

我看著滿地狼藉,輕撫手腕上發燙的印記。窗外,一只烏鴉遺落的羽毛飄落在桌面,羽毛根部纏著一縷青銅色的絲線——那是從墨離面具上扯下來的。

“還沒結束...“我撿起羽毛,知道這只是漫長博弈的第一個回合。父親留下的玉墜已經出現裂紋,而衣柜鏡子里,隱約有什么東西正在對我微笑。

我顫抖著拾起那片纏著青銅絲的烏鴉羽毛,指腹傳來的觸感冰涼刺骨。衣柜的穿衣鏡表面泛起詭異的漣漪,一個模糊的人影正從鏡面深處緩緩浮現。

“咔嗒“——

手腕上的鸞鳥齒輪突然逆時針轉動了半格,劇痛讓我差點咬破嘴唇。鏡中的人影趁機又清晰了幾分,我看見她穿著我小時候最愛的紅色棉襖,扎著兩個歪歪扭扭的羊角辮。

“姐姐...“六歲妹妹的聲音從鏡子里傳來,甜得發膩,“來陪我跳皮筋呀?!?

我死死攥住玉墜,冷汗浸透了后背。妹妹早在二十年前就溺死在老宅后院的古井里,葬禮那天父親抱著我哭得渾身發抖,說我們家族逃不過這個詛咒。

鏡面突然滲出渾濁的井水,帶著腐爛水藻的氣味漫過地毯。妹妹的羊角辮散開了,濕漉漉的頭發里纏著幾根青銅色的細鏈,隨著她歪頭的動作叮當作響。

“你騙我?!八穆曇敉蝗蛔兂芍丿B的童聲,“那天你說數到一百就來找我,可我在井底等了十七年...“水面倒映出她泡脹的臉,嘴角卻咧到耳根,“現在該你當鬼了?!?

衣柜門猛地彈開,腥臭的井水噴涌而出。我踉蹌著后退,撞倒了桌上的青銅鏡。鏡面撞擊地面的瞬間,妹妹青白的手臂已經抓住我的腳踝,皮膚接觸的地方立即浮現出齒輪狀的淤青。

“?!?

玉墜突然自動裂成兩半,藏在里面的微型銅錢飛射而出,在空中組成八卦形狀。井水像被按了暫停鍵,妹妹的指甲在離我眼球寸許的地方停住,扭曲的面孔突然露出驚恐。

“不可能!“她尖叫著松開手,“爺爺的...“

銅錢八卦陣投射出的金光中,浮現出父親研究筆記的殘頁影像。模糊的字跡顯示著“以血飼鏡“幾個字,旁邊畫著和妹妹頭發上如出一轍的青銅細鏈。我忽然想起父親書房暗格里那些失蹤的銅錢,原來他早就...

“原來我們都是祭品。“我苦笑著一把扯下妹妹頭發上的銅鏈,鏈子斷裂的瞬間,衣柜鏡面出現蛛網狀的裂紋。妹妹發出非人的嚎叫,身體像被看不見的絲線拽著倒退,井水倒流回鏡中時帶走了她不甘心的抓撓。

銅錢叮叮當當落在我腳邊,每一枚都刻著微小的鸞鳥標記。窗外傳來此起彼伏的鴉啼,月光下能看見遠處老宅方向的天空聚集著盤旋的黑影。

手機屏幕自動亮起,顯示出一條三十年前的未讀短信:“阿楠,如果鏡子找上小林,把銅錢...“后面的文字被血漬模糊了。發信人號碼是我那死于意外的二叔。

我撿起一半玉墜,發現裂口處藏著微型齒輪。當把它按向手腕印記時,皮膚下的金光突然組成家族圖譜——所有早夭親屬的名字都連接著同一個青銅鏡符號。

突然,半塊玉墜上浮現出血字:“子時三刻,鏡淵開“。抬頭看鐘,時針分針竟在瘋狂逆向旋轉。墻上老掛歷嘩啦啦翻回1983年,那正是妹妹溺死的年份。

衣柜鏡面又開始滲水,這次水面浮著父親常用的懷表。表蓋彈開的瞬間,我看見里面嵌著妹妹的乳牙,而齒輪組成的指針正指向死亡時刻。

我顫抖地捧起那塊懷表,乳牙表面突然滲出暗紅的血珠,在表盤上蜿蜒成詭異的符咒。窗外鴉群整齊地停止啼叫,整個房間陷入死寂,只剩下懷表齒輪轉動的咔噠聲在耳膜上敲擊。衣柜鏡面不知何時變成了老宅那口古井的井壁,潮濕的青苔正以肉眼可見的速度在鏡框上蔓延。

“當——“客廳的老座鐘突然自鳴,銅錢像被磁鐵吸引般騰空而起,在我周圍組成旋轉的牢籠。鏡中井水開始沸騰,浮出七塊刻著不同生肖的青銅鏡碎片,每塊碎片上映出的都是妹妹不同年齡段的模樣。她六歲時的笑臉突然轉向我,嘴角撕裂到顴骨:“姐姐發現了吧?父親用我們的命改寫了時辰...“

腳踝處的齒輪淤青突然發燙,皮膚底下浮現出細密的青銅紋路。我驚恐地發現這些紋路與父親筆記最后一頁的陣法完全吻合——那是用直系血脈為引的續命邪術。銅錢陣此時劇烈震顫,最古老的那枚突然裂開,露出里面蜷縮的微型人骨。

井水漫到了膝蓋,水底漂浮著母親失蹤那年戴的銀簪。當我下意識去撈時,簪子突然纏住我的手腕,簪頭鑲嵌的翡翠裂開,露出半張泛黃的照片:年輕的父親跪在祠堂,面前擺著七面銅鏡,每面鏡子里都困著一個哭泣的孩童。

“原來祭品不止我們...“我的話被突然爆裂的銅錢打斷,碎片在空氣中組成新的卦象。掛歷停在了妹妹忌日那頁,但日期數字正扭曲成父親的字跡:“鏡淵即命盤,欲破咒,先碎心“。

衣柜鏡面“嘩啦“碎開,真正的古井從鏡框里噴涌而出。妹妹浮在井中央,全身爬滿青銅齒輪,她的心臟位置嵌著那面失蹤的鸞鳥主鏡。當我觸碰到井沿時,二十年前的情景突然灌入腦海:父親把哭鬧的妹妹抱向井口時,她口袋里掉出的銅錢正刻著我的生辰八字。

“現在明白為什么選你了?“妹妹的聲音同時從七個鏡片里傳出,“你是陣眼啊...“她胸腔里的主鏡突然照出我的倒影,鏡中人的左眼正詭異地變成青銅色。腕上的鸞鳥齒輪開始與我皮膚下的紋路同步旋轉,劇痛中我看清每道紋路都是縮小的家族譜系——所有支脈最終都連接著我的名字。

銅錢陣突然收攏,最中央那枚帶著人骨的銅錢直射向妹妹胸口的鏡子。在撞擊的火花中,我聽見父親臨終的慘叫混著妹妹的尖笑:“時辰到了!“整個房間開始塌陷,地板下露出巨大的青銅羅盤,而我的位置正對應著天樞星方位。當第一縷月光透過羅盤中央的孔洞照下來時,我手腕上的齒輪紋路突然暴長,像活物般纏住全身。

在完全被青銅吞噬前,我拼命抓起銀簪刺向心口。鮮血噴濺到羅盤上的瞬間,所有銅鏡同時映出父親扭曲的臉——他正在鏡淵深處,用青銅鏈條鎖著七個掙扎的孩童。簪頭的翡翠突然完整顯現出照片背面:父親用血寫著“殺陣眼可破“,而落款日期竟是妹妹溺死前三天的深夜。

當青銅紋路爬上脖頸時,井水突然退去,妹妹腐爛的手抓住我執簪的手腕:“晚了,姐姐...“她的指甲陷入我的血脈,“你早就是鏡子的一部分了...“天花板上垂下無數青銅細鏈,每根都吊著一枚旋轉的銅錢,而銅錢表面的鸞鳥正一只只睜開眼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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