午時正,威遠侯府眾人正在用午膳。
沈柳氏帶著沈昀回了威遠侯府,走進大廳,臉色陰沉地瞟了一眼神色平靜的幾人。
她穿的藏青上褥,下穿羅裙,整個人看起來瘦了很多,肌膚倒因著不能見陽光白了不少,唯獨那雙時刻充滿算計的眼神依舊如故。
“見過侯爺。”她進了正堂,先給沈蔚行了禮。
沈卿,沈懷以及謝氏恭敬站立一旁等著給她請安。
“給母親請安。”三人同時道。
沈柳氏淡淡嗯了一聲,便走到沈蔚旁邊坐下。
沈卿三人這才陸續(xù)入了座。
沈柳氏在謝氏落座時,冷冷哼了一聲:“這個家如今連個規(guī)矩都沒了?看來無人管教是不行的。”
沈蔚剛剛拿起筷子,本來清冷的臉色瞬間陰沉了下去。
他想起沈卿說的那些話,如今看來沈柳氏確然是個攪家精。
于是他暴怒之下,重重放下筷子:“能吃吃,不能吃就滾,佛堂里還能住人。”
沈柳氏往常這般作,沈蔚是個大男子思想,從未將內(nèi)宅事宜放在心上,卻不想如今沈卿時不時便在沈蔚面前給她上眼藥,沈蔚的觀念早已變了。
她吃了個癟只能暗暗咽下肚。
經(jīng)過午膳沈蔚發(fā)的一通火,讓沈柳氏安分了兩日。
第三日清晨,沈卿還沒醒,沈柳氏的貼身王嬤嬤便帶著丫鬟婆子過來了。
站在門口耷拉著眼皮,肅著一張臉:“小姐可是忘了,昨兒夫人說的早起給她請安?”
沈卿被她聲音吵醒時,又夢見蕭凜偷香竊玉,狼狽逃竄的樣子,還聞見他身上獨有的龍涎香,她只覺的這夢太真實了,居然還看見他碰到膝蓋,疼的齜牙咧嘴的模樣。
自那日吵了后,她再沒機會出門,蕭凜也再沒進來尋她,一切仿佛都靜了下來。
唯獨她那顆丟了的心,無法安靜,整夜整夜的夢見他進屋與她說話,吻她,每每醒來都讓她臊紅著一張臉。
飛針刺穴讓她著重練指腹指節(jié)的發(fā)力動作,以及如何將力凝于指尖。
梔子買了一大包繡花針回家,梔子與茉莉坐在前面繡花,她便拿著繡花針在屏風后面練習指力。
她用拇指食指捏著繡花針,氣灌注在中指尖,利用中指彈射出去。
開始針脫指便掉了,到慢慢距離拉遠。
練習了三天,她已經(jīng)能射出三尺開外去。
而三尺開外放了一張木板,已有少量針可以扎進去不掉落。
只手臂與指尖有些酸疼,到最后越練越有勁,準頭也越練越好。
她醒過神來,懶散地對著王嬤嬤回了句:“知道了。”
然后慢慢下了床,梔子帶著丫鬟端著托盤進來。
“梔子幫我揉揉手臂,這兩天右手臂酸的都快抬不起來了。”
梔子放下東西,專心給她按揉著:“小姐,可有成效?不若我也練,以后給你做個幫手。”
“嗯,待會試試吧,免得往后出門你還拖我后腿。”沈卿半瞇著眼道。
孝期很多用的都被收了起來,穿好衣裳,她簡單的上了個淡妝,挽了個發(fā),才施施然出了門。
王嬤嬤已等的不耐煩了,眼鋒如刀一般射向她。
沈卿上前一步,神色淡然一笑:“讓嬤嬤久等了,嬤嬤還這般有精神呢,起這么早,若沒事往后可以圍著府外逛上一圈。”
王嬤嬤氣結:“來請小姐是夫人吩咐的,小姐又何必為難我們做下人的。”
沈卿垂眸,郁郁道:“王嬤嬤錯怪我了,我是看王嬤嬤臉色青腫,腳步虛浮,身體大抵出了點問題,若是早起走上一圈,鍛煉體質(zhì)定然就沒這么虛了,老了還是應該自己愛惜自己。”
她說的真誠坦蕩,一點不像裝的,王嬤嬤半信半疑的收回了到嘴的惡語。
“既如此,老奴明日試試吧。”王嬤嬤聽她這么一說,也覺得自己確實有些虛,若真得了病,威遠侯府是容不下她的,真被攆出府,可就得不償失了。
“這么早,也不知母親起來作甚?”沈卿狀似無意地問道。
王嬤嬤抿了抿唇:“這老奴就不清楚了。”
進了慈恩堂,沈蔚居然也在,似乎將將起床,端著茶盞在喝。
沈卿慢慢走上前福身行禮:“女兒給父親母親請安。”
“嗯,起來吧!”
沈柳氏還沒說話,沈蔚便讓她起來坐在旁邊。
沈懷帶著謝氏也進了屋,沈蔚看著快要臨產(chǎn)的謝氏,眉頭微不可察地蹙了蹙。
“謝氏如今這般模樣,還是莫要到處走動,眼見著快要臨產(chǎn)了。”
謝氏福了福身子:“是。”
沈卿看了眼神色不善的沈柳氏,抿著唇道:“哥哥也是,這么早將嫂嫂喊起來作甚?如今她月份大了,更要多休息。”
沈懷喊冤:“卿卿可是冤枉哥哥了,天還未亮,王嬤嬤便去了院里,讓我們盡快起來請安,我這不是怕母親等急了嘛。”
沈懷剛子說完,沈蔚猛然轉(zhuǎn)頭看著沈柳氏,冷冷問道:“這個家,你能好好待嗎?”
沈柳氏被嚇的不輕,黑著臉道:“往常不都這個規(guī)矩……”
“往后這個規(guī)矩作廢,卿兒要管中饋,忙的不可開交,謝氏如今不方便,便由著他們自行安排,你往后在院里好好反省,沒事莫要作妖。”
沈蔚說完話,便起身出了門。
沈卿跟著沈懷對沈柳氏行了禮,也自顧自的走了。
無人再理會被氣的臉色鐵青的她。
“也就三個月不在家,沈蔚變化竟如此大。”她喃喃自語道。
王嬤嬤恭敬肅立一旁,不敢吱聲。
任由沈柳氏猜忌:“莫非沈蔚攀上新枝了?”
沈柳氏不信以往生怕得罪柳家的沈蔚變化如此大,還當面給她難堪。
“你去查查這幾月發(fā)生何事了。”沈柳氏對著身后的丫鬟錦繡道。
錦繡領了命便出門了。
再說沈卿,與哥嫂走到岔路口便停了腳步:“她回來了,哥哥對嫂嫂的各種吃食用的皆上點心。”
畢竟有前車之鑒,她親娘就是被這個蛇蝎心腸的女人不知道用的什么法子整的生產(chǎn)時大出血而亡。
她不想這般溫柔善解人意的嫂嫂也步了后塵。
但看沈柳氏如今似乎并沒有針對謝氏的苗頭,倒是將整個注意力都放在沈卿身上的。
“放心吧,你給我們院子里弄得小廚房,我每天給你嫂嫂做。”
“那就好,嫂嫂就拜托哥哥照顧了。”
院中草木豐茂,沈懷怕摔著謝氏,每每都扶著一起慢慢走。
這般相濡以沫的感情,沈卿也艷羨不已,心里不由自主便帶入了蕭凜。
若是他,大抵便是直接抱著走吧!他似乎特別喜歡抱著沈卿走路,有種獨屬于他的占有欲在作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