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堅在此一戰中,以15發子彈,擊殺16人,是當之無愧的生命收割機。
但要論及殺傷力以及對日軍步兵的壓制,唐堅在16名中國之軍中,還只能排在第二名。
超越唐堅的那位,也就是在日軍瘋狂突進200米距離內對唐堅軍令有所質疑的那名上等兵,名叫周二牛。
由于正面防線寬度不過區區100米,接近50名日軍步兵自然不可能擁擠成一排突上來,日軍單兵間的距離絕對超過5米甚至更遠,位于第一排的日軍最多也就十二三人,基本分為4個波次,每個波次之間縱向距離相隔超過10米。
這也是日軍在多年和中國軍隊作戰時總結出的經驗,就是為了防止因為中方士兵大量投擲的手榴彈造成集群殺傷。
正面防線上連同陸軍上士在內,總共就4名士兵,由于戰壕寬度有限,也無法助跑,哪怕占據著居高臨下的優勢,韓天霖算是投的很不錯的了,也就投擲60多米,基本能攻擊到兩個波次的日軍。
3名士兵總共投出15枚手榴彈,其中成功空爆7枚,炸得位于最前列的兩個波次、20多名日軍哭爹喊娘,這也是唐堅預想中較好的戰果。
誰知正面防線出了周二牛這個異類,個頭不高、身材也不算粗壯的上等兵竟然一口氣投出7枚手榴彈不說,還成功空爆其中6枚,而最牛逼的是,他投的太遠了。
手榴彈基本都在70--80米左右的距離爆炸,其中一枚甚至飛躍出了90米,將后面兩個波次20余名日軍全部置于空爆手榴彈的攻擊范圍。
那也是徹底壓倒日軍心理防線的最后一根稻草,只要給他足夠時間和足夠多的手榴彈,哪怕是匍匐在90米外的日軍步兵,也遲早會被飛舞的彈片穿成血花四濺的串串。
據估算,喪生或是傷在這位手榴彈下的日軍,絕不會低于15人,為什么說他的殺傷力還高于干掉16名日軍的唐堅,那正是因為他壓迫感十足的空爆手榴彈殘酷殺傷,殘余日軍才不管不顧的撒丫子展開跑路模式,給予唐堅輕松的獵殺時刻,擊殺的10名日軍,最少有一半要記在他頭上。
如果不是左右兩翼防線上的六名士兵達不到他的水準,最終能成功撤出戰場的日軍步兵絕壁要個位數計算。
當然了,不能說左右兩道防線上沒有狠人。
右翼防線上最出彩的一個士兵竟然不是老兵,而是一名剛被補充至8排不到2日的新兵。
更絕的是,這名新兵還不是像曾經的唐鐵頭一樣,來自輜重排,那好歹也有半年的從軍經歷,多少有些軍事訓練。
新兵蛋子姓楚,原名楚狗蛋,扛著一把鳥銃從桃源縣那邊逃難過來投軍時,接收他的3連長覺得這個名太過于難聽,給他取了個青峰,意思是像青峰一般雋秀堅挺。
做為預備兵的楚青峰實際上前天下午才拿到一桿中正式步槍,那是一名犧牲了的上等兵留下的。
抵達二道梁高地時,這個徹頭徹尾的新兵蛋子總共射出的子彈也不過40發。
但就是這個走到哪里也不忘背著他那桿老式鳥銃的新兵蛋子,卻頂著日軍重機槍的火力壓制,在日軍步兵瘋狂撤退之時,射殺了3人,總共用了5發子彈。
5發3中,射擊距離從100米到150米,這樣的射術或許在很多人看來不過普通。
但你別忘了,這是在被至少2挺重機槍照顧的戰場上,有多少人能在身邊不斷被7.7毫米彈頭沖撞擊打,甚至彈痕就擦著自己的鬢角飛過時,還能穩定心態瞄準的?
但這樣一名新兵蛋子卻做到了,說明他不光是有成為優秀射手的潛質,更有著鋼鐵般堅韌的神經,那就是天生的軍人。
哪怕那是因為對日軍深入骨髓的仇恨,導致他忘卻了恐懼!
他的家,在4日前,隨著日軍占領桃源縣,毀了。
整個村莊,就逃出了連他在內的3人。
加上一天前戰斗所擊殺的4名日軍,他總共干掉了7人,可距離他的村子117口人的血債,還差110人。
每每提到家鄉二字就眼神空洞面色漠然的新兵蛋子,唯有在提及血淋淋的數字時,眼神中才會躍出光彩。
那,或許是他活下去的唯一動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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由于‘人形迫擊炮’投彈投的太過忘我,他也是受輕傷的兩名士兵之一,一枚彈片好巧不巧的射入他的臀大肌,俗稱屁股。
防炮洞內,蛻去褲子的上等兵和大板牙一前一后趴著,唐堅和陸軍上士一人一把用火烤過了的軍用刺刀,頂著頭上不斷掉落的塵土,給這兩個倒霉孩子‘做手術’。
“班長,你輕點兒!”
周二牛回頭看了一眼提著刺刀對著自己臀部比劃的陸軍上士,幽怨的提醒了一句。
“放心,老子手下有數的很,就疼一下,很快的。”
陸軍上士自信滿滿的回答。
兩個人基情滿滿的對話、導致蹲在一旁抽煙的畫大餅當時差點兒沒被煙嗆到。
拼命的咳嗽讓周二牛那一瞬間覺得:咳死這個老貨算球了!
“好小伙兒,忍住哈!要蹶人,等好了找小鬼子,隨你蹶!”
那邊的唐堅也在安撫被四人按住蹄子、驚恐睜大驢眼的大板牙。
兩個提著刀的男人,都盡量在傷員面前表現出自己的溫柔。
.......
“阿偶!”
當刺刀進入臀部肌肉的那一刻,黑驢張大驢嘴,叫得那叫一個凄厲。
“啊!”
周二牛嘴里咬著木棍,疼得眼淚嘩嘩的流!
剛剛安慰驢很溫柔的唐堅,那下手卻是好不容情,用刀割開驢子堅韌的肌肉層,伸出手指探進血肉模糊的傷口,掏摸了好一陣,才將幾乎嵌入骨頭的彈頭給扣出來。
那無比殘酷的一幕,刺激得躲入防炮洞的另外幾人都忍不住想閉上眼睛。
不過,有啥樣的主人就有啥樣的驢,大板牙絕對也是頭狠貨。
兩個大驢眼都快瞪爆的大板牙竟然生生忍住這種常人難以理解的劇痛,‘阿偶!阿偶!’叫得山響,龐大的身軀卻是一動不動。
直到唐堅將那顆血淋淋的彈頭挖出,用急救包包好傷口,輕撫它大腦門那一刻,大板牙碩大的鼻孔中噴出粗氣,發出類似于哼唧的聲音,向主人傾訴它剛剛遭遇的非驢痛楚!
“你鬼叫個球啊!”
那邊只割開少許肌肉拿刀尖一挑,就把一塊指甲蓋大小的彈片挑出的陸軍上士、沒好氣的在叫的凄厲無比的上等兵另一邊完好的屁股上輕拍一巴掌。
“別說,你個牛貨臉烏漆嘛黑的,屁股還挺白!”
“班長,疼!”
周二牛喊的那叫一個婉轉,那叫一個幽怨!
別說以畫大餅為首的一眾士兵集體笑場,就是唐堅也微微翹起了嘴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