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噓!”
柴堆后面探出半張臉,少女偷偷鉆進來,頭發間還沾著枯草。
云清歌注意到她腰間外門弟子的玉牌,她食指還抵在唇前,眼睛彎成月牙。
“你快吃,外面巡邏的剛過去。”
云清歌抿了一口,粥的溫度剛剛好,不燙不涼。
她也不怕面前的人給自己下毒,畢竟這些年自己服用的毒丹藥不計其數。
剛要捧著碗繼續喝的手突然被握住,她能感覺到對方掌心有練劍的薄繭。
“我叫蘇小小。”少女揚起微笑,臉上扯出兩個小酒窩,手指向碗底那朵野花。
“后山摘的,像不像個小太陽。”
云清歌看到她臉上笑容,一時間恍了神,心里生出一股暖意。
回過神后,她伸出舌頭舔掉粘在嘴角的米粒。
這個動作讓蘇小小突然紅了眼眶,上一次這么像小獸吃相的,還是在家鄉鬧饑荒時快餓死的流浪孩子身上看到的。
“他們把你關多久了?”
云清歌茫然的眨眨眼,地牢沒有窗戶,她早已記不清被關多久了。
只記得最早的畫面是自己被鐵鏈綁在丹房柱子上,他們用刀劃開她的手腕。
蘇小小突然湊近,嚇得云清歌舉起手護住腦袋瑟瑟發抖。
只聽“咔噠”一聲,鐐銬被撬開了。
“跟我來。”
云清歌看著面前的少女,不懂為何她要這樣做,但內心還是不自覺的信任她。
兩人穿過第三道暗門時,云清歌雙腳不慎被碎石劃破。
“你沒事吧?快坐下,我給你包扎一下。”
蘇小小見狀想要扶她坐下,怎料看到震驚一幕,她腳底的劃痕早已消失不見。
“怎么會這樣?”蘇小小眼神微微錯愕,但終究沒說什么,只是有些不解。
走了一會兒之后。
“我們到了。”蘇小小開心的說道。
她們來到柴房,里面放著很多靈草,蘇小小悄咪咪撥開墻角的靈草,她從里面掏出油包紙,打開一看里面是一整塊糖糕。
蘇小小掰成兩半,將其中一半遞給云清歌。
“快嘗嘗,山下李記鋪子的,可好吃了。”
云清歌輕輕咬了一口,甜味瞬間充斥整個口腔,立馬狼吞虎咽的吃起來。
“你也覺得很好吃吧,不過你慢點吃,別噎著。”
蘇小小剛說完,她就被嗆得咳嗽
“咳咳!”
“你慢點,這里沒有人搶你的食物。”
蘇小小輕輕拍她的背,手指碰到她身上的鞭痕時頓了頓。
“等入冬后山霧濃時,我知道有條采藥人的小路。”蘇小小突然說著。
云清歌表情一僵,她指甲狠狠掐進掌心,想起之前逃跑的弟子,死的慘不忍睹。
“不行,必須得準備充足,才有可能逃出去。”
蘇小小沒注意她眼中情緒,只當被關了這么久,有些癡傻。
“我可以教你認藥草。”
蘇小小用食指在地面畫圖。
“白芨止血,青蒿退熱,等逃出去......”
門外突然傳來腳步聲,蘇小小臉色驟變,迅速把云清歌推進草垛,將糖糕塞進她手里,用口型說:“別出聲。”
“那個不長眼的在這偷懶?”執事張立的聲音傳出,手里還拿著鞭子。
柴門被踹開的瞬間,蘇小小已經翻出窗外,張立仔細打量屋內,不經意看到一邊衣角,嘴角露出惡笑。
“找到了,我讓你躲。”
他揮動長鞭,將云清歌從草垛拖出來,張立瞇著眼打量她嘴角的糖漬,鄙夷地冷笑:“就你?區區一個藥人,你也配吃甜食?”
長鞭隨即抽向她的后背,云清歌忍著疼痛,死死攥住藏在袖子里的野花。
“讓你偷吃,下賤東西。”
“還敢不敢偷吃了?看我抽不死你!”
張立抽了十三鞭,直到靈力耗盡才停手,盯著她迅速愈合的傷口,啐了口唾沫。
“真tm命硬。”
被拖回地牢時,鐐銬重新鎖上,云清歌眸色陰冷,蜷縮到角落,慢慢展開手里已經被揉爛的野花。
“藥王谷、張立,這筆賬我會一一跟你們清算。”
地牢的墻縫里不知道何時長著幾株半死的野草。
次日。
“帶走。”
云清歌被帶到丹藥閣,綁在柱子上。
莫無涯盯著她的手臂,手指凝聚一絲靈力,在她手腕一劃,鮮血涌出。
卻在三息之內結痂脫落,連傷疤都沒留下。
“恢復速度又提升了。”莫無涯低聲自語,眼中閃過一絲貪婪。
云清歌又被綁到丹房祭臺上,她沒有掙扎,任由他們將自己鎖在石臺上。
“今日試的是‘蝕心散’。”
莫無涯從玉盒取出墨綠色的粉末。
“若你能撐過今日,那明日就免你一頓鞭刑。”
云清歌閉上眼,竭力控制好自己情緒。
“免一頓鞭刑?呵......一群道貌岸然的畜生,覺得我還會信你們?”
蝕心散進入體內的剎那,她身體內像是被千萬只毒蟲啃噬、撕咬、腐蝕。
“啊!!”
云清歌的皮膚寸寸裂開,鮮血滲出,卻在下一秒強行愈合。
她死死咬住嘴唇,血腥味在口腔蔓延,硬是沒發出一丁點聲音,手指扣進石臺。
“忍住,現在還不倒下,我還沒有報仇。”
“嘖嘖嘖,看她那個樣子,像不像一條被釘住的爬蟲?”旁邊一個內門弟子譏諷道。
“藥人嘛,不就是用來試藥的畜生?”
另一個人附和,甚至故意往她臉上丟了一塊銅錢。
“喂,爬過來撿啊!哈哈哈!”
眾人哄堂大笑,而云清歌想要殺人的眼神愈發明顯。
莫無涯圍著她轉一圈,繼續記錄著。
“恢復速度比上次快了五息。”
就在這時,丹房門被推開,一股陰寒的氣息席卷而來。
所有弟子瞬間噤聲,低頭退至兩側。
“大長老,你怎么來了?是發生什么重要事情了?”
冷無鋒沒有開口,他緩步走上石臺,居高臨下的俯視著云清歌。
云清歌看到熟悉的面孔,瞳孔驟然收縮。
“他怎么會出現?”
冷無鋒的出現,就意味著她試藥的痛苦即將翻倍。
“這就是那個藥人?”冷無鋒的聲音沙啞無比。
莫無涯恭敬的彎腰說道:“是,她的治愈靈體極為特殊,連‘蝕心散’都能抗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