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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章 信任之重,金陵陰云

月光如水,靜靜流淌在幽暗的林間。沈清禾緊攥著那卷細小的紙條,手心的汗水幾乎要將它浸透。林鋒那句“朋友來了有美酒,豺狼來了有獵槍”的話語,如同重錘敲在她緊繃的心弦上,帶來了前所未有的震撼和一絲奇異的安定。

眼前的軍校生,臉上泥污未凈,眼神卻銳利如出鞘的軍刀,帶著一種超越年齡的沉穩與洞悉。他猜到了,甚至直接點破。沈清禾深吸一口氣,那股屬于地下戰士的孤勇壓倒了恐懼。她不再猶豫,聲音壓得極低,卻異常清晰:

“林鋒,我需要你幫忙。這份情報……必須立刻送到‘老裁縫’手里。就在軍校西門外的‘陳記成衣鋪’。但現在外面……不安全。”她的目光掃向特務消失的方向,帶著深切的憂慮。剛才的驚魂一刻讓她明白,敵人已經盯上了這個區域,甚至可能懷疑到了她。

林鋒瞬間明白了她的處境和請求。傳遞情報,而且是極其危急狀態下的傳遞。風險巨大,一旦失敗,后果不堪設想。他沒有立刻答應,而是冷靜地分析:“你被盯上了。現在出去,無論去哪里,都可能被跟蹤。”

沈清禾眼神一黯,這正是她最擔心的。她看著林鋒,帶著一絲懇求:“我知道這很危險,但這份情報……非常重要,關系到很多同志的安全,甚至……可能是關于鬼子近期大規模行動的預警。”她的話語點到即止,卻足以讓林鋒意識到分量。

林鋒的目光落在沈清禾沾著泥污卻依然清麗倔強的臉龐上。這個看似柔弱的女子,肩負著常人難以想象的重擔。他腦海中瞬間閃過無數念頭:風險、責任、以及那份在江邊初遇時便留下印記的信任感。

“紙條給我。”林鋒伸出手,聲音低沉而果斷。

沈清禾沒有絲毫遲疑,將那張承載著千鈞重負的紙條輕輕放在林鋒沾著泥土的掌心。動作間帶著一種托付生死的鄭重。

林鋒迅速接過,沒有多看,直接將它塞進自己軍裝內襯一個極其隱蔽、靠近腋下的暗袋里——這是他根據系統圖紙的偽裝理念,自己縫制的,專門用于貼身藏匿小物件。

“你留在這里,至少半小時后再離開。盡量清理掉身上的痕跡,裝作散步受了驚嚇的樣子回去。”林鋒迅速下達指令,語氣帶著不容置疑的命令感,“記住路線:從林子東側繞出去,避開主干道,貼著圍墻陰影走,回聯誼處。”

沈清禾用力點頭:“明白!你……千萬小心!”

林鋒不再多言,他站起身,借著樹影的掩護,迅速清理掉臉上手上大部分顯眼的偽裝泥污,只留下一些不易察覺的痕跡。他將軍裝整理得一絲不茍,抹去拉扯的褶皺,眼神瞬間從剛才的銳利獵手切換回一個略顯疲憊、結束加練的普通軍校生模樣。這份偽裝和轉換速度,看得沈清禾暗自心驚。

他最后看了一眼沈清禾藏身的方向,確認安全,便大步流星地朝著軍校西門的方向走去。步伐穩健,帶著軍校生特有的節奏感,沒有絲毫慌亂。

林鋒沒有選擇直接奔向“陳記成衣鋪”。他深知特務的狡猾。他先是沿著軍校內部的巡邏路線正常走了一段,仿佛結束晚練歸隊。途中甚至“偶遇”了兩個巡夜的校警,還停下來寒暄了幾句,抱怨了幾句訓練的辛苦,神態自然。

在確認沒有被暗中尾隨后,他才在一個岔路口,借著建筑物的陰影,身形一晃,如同融入夜色的貍貓,悄無聲息地偏離主路,快速向西門接近。

靠近西門時,他并未直接出去,而是利用圍墻的陰影和墻角的一棵老槐樹作為掩體,謹慎地觀察著門外街道的情況。月光下,街道顯得有些冷清,只有零星的行人和黃包車。但他敏銳地注意到,在西門斜對面一個賣餛飩的攤子旁,坐著兩個看似在吃宵夜的男人,眼神卻不時地掃過軍校門口,動作顯得有些僵硬。

【日語入門】帶來的聽力加成,讓他隱約捕捉到其中一人用日語低聲抱怨:“……守了這么久,連個鬼影都沒有……”另一人低聲呵斥:“閉嘴!執行命令!”

果然有暗哨!林鋒心中一凜。沈清禾如果剛才貿然出來,必然會被盯上。

他冷靜地評估著形勢。直接出去,即使沒有攜帶情報的嫌疑,也可能被盤問,增加風險。他的目光掃過周圍環境,最終落在西門旁邊一段相對低矮、長滿藤蔓的圍墻上。軍校管理嚴格,翻墻是重罪,但此刻……

林鋒沒有絲毫猶豫。他確認左右無人,后退幾步,一個短促有力的助跑,腳尖在墻根凸起處一點,身體輕盈躍起,雙手精準地抓住墻頭邊緣,利用藤蔓的掩護和強大的臂力、腰腹力量(力量提升至7點的效果顯現),如同壁虎般悄無聲息地翻越了圍墻,落地時一個前滾翻卸去聲音,迅速隱入墻外街道的陰影中。整個過程快如鬼魅,沒有驚動任何人,包括那兩個盯梢的特務。

他貼著墻根陰影,如同游走的影子,快速向記憶中的“陳記成衣鋪”移動。街道寂靜,只有他的心跳聲在耳邊擂動。

很快,“陳記成衣鋪”那小小的、掛著褪色布幌子的門面出現在眼前。鋪子早已打烊,門板緊閉,只有門縫里透出一絲極其微弱的光線。

林鋒沒有直接敲門。他警惕地觀察四周,確認安全后,繞到鋪子側后方一條狹窄的、堆滿雜物的巷子。

按照沈清禾事先描述的暗號,他在靠近后門的一塊松動青磚上,用特定的節奏和力度敲擊了三下,停頓,再敲兩下。

巷子里死寂一片,只有夜風吹過雜物的嗚咽。

幾秒鐘后,仿佛一個世紀那么長,后門上方一個不起眼的小氣窗被無聲地推開一條縫。一張布滿皺紋、眼神卻異常銳利的老者面孔出現在縫隙后,警惕地向下張望。

林鋒站在陰影里,微微仰頭,讓月光能隱約照到自己的軍校生臉龐,但又不至于完全暴露。他壓低聲音,清晰地說出沈清禾告知的接頭暗語:“掌柜的,我娘托我來取改好的藍布旗袍,要收腰的。”

老者渾濁的眼睛在林鋒臉上停留片刻,又警惕地掃視他身后的巷子。沉默了幾秒,一個蒼老的聲音響起:“藍布旗袍……收腰的?姓什么?”

“姓沈。”林鋒回答。

后門“吱呀”一聲,開了一條僅容一人通過的縫隙。老者低聲道:“進來,快!”

林鋒閃身而入。門立刻在他身后關上,插銷落下。一股濃重的布料和樟腦丸混合的氣味撲面而來。這是一間狹小的后院工作間,堆滿了布料和半成品衣服。

老者——老裁縫,渾濁的眼睛此刻精光四射,死死盯著林鋒:“東西呢?”語氣急切。

林鋒沒有廢話,直接從內襯暗袋里掏出那卷被汗水微微浸濕的紙條,遞了過去。

老裁縫一把接過,甚至來不及看林鋒一眼,迅速走到一盞昏暗的煤油燈下,手指顫抖地展開紙條,湊近燈光仔細辨認上面的蠅頭小字。他的臉色隨著閱讀變得越來越凝重,最后甚至帶上了一絲驚怒和難以置信的悲愴。

“畜生!這幫畜生!”老裁縫猛地一拳砸在旁邊的裁衣案上,發出沉悶的響聲,眼中怒火熊熊燃燒,聲音因為憤怒而嘶啞。

“怎么了?”林鋒沉聲問,心中升起不祥的預感。

老裁縫深吸幾口氣,強行壓下怒火,將紙條湊到燈焰上點燃。看著火苗吞噬掉那承載著巨大秘密的紙條,他才轉過身,眼神復雜地看著林鋒,帶著深深的感激和一種難以言喻的沉重:

“小同志,謝謝你!你救了很多人!這份情報……是關于鬼子即將在金陵(南京)進行……大規模、有組織……的暴行計劃!他們要……屠城!”最后兩個字,老裁縫幾乎是咬著牙擠出來的,帶著血淚般的控訴。

轟!

如同驚雷在耳邊炸響!林鋒的血液仿佛瞬間凝固了!南京!大屠殺!雖然早有歷史知識的心理準備,但當這個慘絕人寰的計劃以如此直接、如此血腥的方式被證實,并可能因這份情報而提前被部分人知曉時,巨大的沖擊和憤怒瞬間淹沒了他!前世軍人的血性和對暴行的本能憎惡在胸中沸騰!

“消息可靠?”林鋒的聲音冰冷得如同西伯利亞的寒風。

“絕對可靠!這是我們犧牲了……非常重要的同志才換來的!”老裁縫眼中含淚,語氣斬釘截鐵,“必須立刻向上級匯報,做好……最壞的打算和……必要的疏散準備!”他語速極快,顯然心急如焚。

林鋒強迫自己冷靜下來。憤怒無濟于事。“需要我做什么?”

“你做得已經夠多了!”老裁縫搖頭,看著林鋒年輕卻沉穩得可怕的臉龐,“立刻回去!忘掉今晚的一切!保護好自己!你……是顆好苗子,國家需要你這樣的軍人,在真正的戰場上殺敵報國!”他的話語帶著囑托和期望。

林鋒深深看了老裁縫一眼,沒有再說話,只是重重地點了點頭。他知道,接下來的風暴,將遠超個人能力范圍。

他不再停留,在老裁縫的指引下,從另一條更隱蔽的路徑離開成衣鋪后巷,再次利用陰影和夜色的掩護,以更加謹慎的方式潛回軍校,翻過那段圍墻,悄無聲息地融入了沉睡的軍校夜色中。

當他終于回到宿舍樓下,準備上樓時,一個身影從旁邊的陰影里走了出來。是周衛國。他似乎等了一會兒。

“這么晚?加練?”周衛國看著林鋒,眼神帶著一絲探究。他注意到林鋒身上有未散的夜露氣息和一絲極其淡薄的、不屬于軍校的塵土味道。

林鋒心中微凜,臉上卻露出恰到好處的疲憊:“嗯,去江邊透了透氣,想了點戰術問題。沙盤上的東西,總感覺……還不夠。”他巧妙地轉移話題。

周衛國沒有深究,只是拍了拍他的肩膀,語氣帶著一絲凝重,仿佛也被某種無形的陰云籠罩:“是啊,不夠。總覺得……山雨欲來風滿樓。聽說北邊……不太平了。”他望向北方沉沉的黑夜,眼神中沒有了平日的銳利張揚,多了一份屬于軍人的沉重憂思。

林鋒順著他的目光望去,漆黑的夜空如同巨大的幕布,壓抑得讓人喘不過氣。金陵,南京……老裁縫那悲憤的“屠城”二字,如同燒紅的烙鐵,燙在他的靈魂深處。

【叮!觸發關鍵劇情任務:金陵危局!】

【任務目標:在即將到來的南京戰役中,盡一切可能提升實力、保護戰友、影響戰局,降低悲劇程度。】

【任務提示:風暴將至,地獄之門開啟。】

【任務獎勵:視完成度而定(極高)。失敗懲罰:歷史洪流的殘酷將超乎想象。】

系統的提示冰冷而殘酷,印證了他心中最壞的預感。

他收回目光,看向身邊的周衛國,這個原著中將在南京失去摯愛、經歷人生至暗時刻的兄弟。一股沉甸甸的責任感和冰冷的殺意,如同藤蔓般纏繞上林鋒的心臟。

“衛國,”林鋒的聲音低沉而堅定,如同淬火的鋼鐵,“無論將來發生什么,記住,活著,才有希望,才能……讓該付出代價的人,血債血償!”

周衛國微微一怔,被林鋒話語中那股冰寒徹骨的殺意和深沉的悲愴所震動。他看著林鋒在月光下顯得格外冷峻堅毅的側臉,仿佛第一次真正看清這個同窗。他用力點了點頭,伸出手:“并肩作戰!”

兩只年輕卻注定要沾染烽火硝煙的手,在沉沉的夜色下,緊緊握在一起。而遠方,金陵城上空,那場吞噬一切的黑暗風暴,正加速醞釀。歷史的車輪,裹挾著血與火,正轟然駛向那座即將成為煉獄的古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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