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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章 紙上談兵,鋒芒畢露

林鋒在格斗場上放倒周衛國的消息,如同在平靜的黃埔軍校池塘里投入了一塊巨石,激起的漣漪迅速擴散。接下來的兩天,他明顯感覺到周圍目光的變化。好奇、探究、敬畏,甚至隱隱的排斥。周衛國本人倒顯得坦蕩,不僅沒有芥蒂,反而經常主動找林鋒討論戰術動作,眼神中那股棋逢對手的戰意越發熾熱。兩人之間形成了一種奇特的競爭與默契。

【生存任務倒計時:45小時12分…】淡藍色的數字在視野角落穩定流逝。林鋒已經適應了這種節奏,將更多的精力投入到對系統的探索和對這具身體的打磨上。力量提升至7點后,日常訓練輕松了不少,他利用一切間隙進行加練,尤其是彌補力量和耐力短板。那18點積分花得只剩3點,但“日語入門”帶來的價值日益凸顯——他偶爾能聽懂教官們用夾雜的日語討論某些進口裝備,甚至能分辨出遠處江輪上日本水手的零星對話,這讓他對未來的戰場有了更深的緊迫感。

這天下午,課程是《步兵分隊戰術》理論課。講課的是一位戴著金絲眼鏡、頭發梳得一絲不茍的教官,姓王,據說曾在日本士官學校留過學,理論功底深厚,但講課風格刻板枯燥。教室內,陽光透過高窗灑下光柱,空氣里浮動著粉筆灰的味道。大部分學生正襟危坐,努力對抗著午后瞌睡蟲的侵襲。

王教官在黑板上畫著標準的進攻箭頭和防御線,講解著步兵班排進攻的“標準流程”:“……進攻發起前,需集中優勢火力壓制敵前沿,掩護步兵沖擊。沖擊路線應選擇開闊地,便于發揚火力,形成沖擊波次……”

林鋒坐在靠窗的位置,微微蹙眉。這套理論,聽起來嚴謹規范,但在他這個經歷過現代特種作戰和不對稱戰爭洗禮的兵王耳中,充滿了教條和理想化的味道。集中火力壓制?在缺乏重火力的前提下,面對堅固工事和機槍火力點,沖開闊地?那和送死有什么區別?

他腦海中瞬間浮現出無數現代戰爭中的經典戰例:利用地形掩護的滲透、迂回、小股精銳的精確拔點、非對稱作戰……這些理念與黑板上刻板的箭頭格格不入。

【叮!觸發臨時任務:戰術推演】

【任務內容:在即將進行的沙盤推演中,運用超越時代的戰術理念,取得顯著戰果或引起關鍵人物(張治中)的深度關注。】

【獎勵:積分+15,基礎戰術經驗大幅提升,解鎖“簡易偽裝與隱蔽技巧”圖紙(消耗品)。】

系統提示適時響起。林鋒精神一振。沙盤推演?

果然,王教官講完理論,扶了扶眼鏡:“紙上談兵終覺淺。下面,進行沙盤推演實戰課。模擬場景:敵固守無名高地(101高地),擁有堅固土木工事和兩挺重機槍,居高臨下控制唯一通道。我進攻方為一個加強步兵排(40人),配備輕機槍兩挺,擲彈筒一具。任務:奪取101高地!”

沙盤很快在講臺前布置好。用沙土堆砌的山巒、用木塊標識的工事、代表兵力的各色小旗一應俱全。王教官環視眾人:“誰愿意擔任進攻方指揮官?周衛國?”

周衛國毫不猶豫地站起身:“報告教官,我來!”

“好!”王教官點頭,又看向眾人,“防守方?林鋒?”

被點到名的林鋒微微一怔,隨即起身:“是!”

教室內響起一陣低低的議論聲。讓剛嶄露頭角的林鋒對陣公認的尖子周衛國?這安排耐人尋味。坐在后排的張治中不知何時也出現在了門口,抱著雙臂,目光沉靜地看著沙盤。

周衛國走到沙盤代表進攻方的一側,拿起代表兵力的藍色小旗,眼神銳利,充滿自信。他顯然對剛才王教官講的“標準流程”理解深刻。

“進攻開始!”王教官宣布。

周衛國沒有絲毫猶豫,立刻開始部署:“一排一班、二班,集中所有輕機槍和擲彈筒,在正面開闊地建立火力點,壓制敵前沿火力!三班,由我親自帶領,從火力點后方發起正面強攻!預備隊(一個班)跟進!”

典型的“火力壓制掩護,步兵正面沖擊”戰術,與王教官剛才講的一模一樣。他快速在沙盤上移動小旗,動作干凈利落。

王教官微微頷首,顯然對這種標準的執行很滿意。

輪到防守方林鋒了。所有人的目光都聚焦在他身上。

林鋒走到沙盤代表防守方的一側,看著代表101高地的小土包和兩條代表重機槍火力射界的紅線。他沒有立刻動手,而是仔細觀察著沙盤的地形細節——代表高地側后方的陡峭山坡、代表高地前方稀疏樹林的綠色標記、代表高地腳下一條干涸河床的凹槽……

時間一點點過去,林鋒依舊沉默。教室內氣氛有些凝滯。周衛國微微皺眉。王教官忍不住催促:“林鋒同學,請部署你的防御!”

林鋒終于動了。他拿起代表重機槍的紅色小旗,卻沒有像常規那樣布置在正面對抗開闊地的預設工事里。而是將其一左一右,分別移動到了高地側翼兩個毫不起眼、被低矮灌木(沙盤上用碎葉表示)覆蓋的天然凹坑位置!

“嗯?!”王教官一愣。這位置極其刁鉆,射界被刻意限制,只能覆蓋高地側翼和前方那片稀疏樹林的邊緣,對正面開闊地的壓制力大大減弱。

“你這是放棄正面防御?”周衛國忍不住開口。

林鋒沒回答,又拿起代表步兵的紅色小旗,只留下象征性的幾個放在正面預設工事做疑兵。其余大部分兵力,被他分成數股,化整為零,分別部署在:側翼陡峭山坡的巖石縫隙后(利用死角)、前方稀疏樹林的邊緣(利用植被掩護)、甚至那條干涸河床的凹陷處(利用地形隱蔽)!這些位置,都巧妙地避開了正面開闊地的直瞄火力范圍。

整個防御部署,完全拋棄了固守預設工事的傳統思路,兵力極度分散,火力點隱蔽且指向刁鉆,正面看似空虛。

“部署完畢。”林鋒聲音平靜。

“胡鬧!”王教官忍不住斥責道,“放棄正面,兵力分散,火力無法集中!敵人一旦正面強攻,你如何抵擋?側翼那些零散兵力有什么用?”

周衛國也露出不解和一絲輕視。這種部署,簡直是自尋死路。

只有門口的張治中,眼神猛地一凝,身體微微前傾,死死盯著沙盤上那些看似雜亂無章的紅色小旗。

“開始推演!”王教官忍著不滿宣布。

周衛國按計劃行動:“火力組!壓制敵前沿!擲彈筒,敲掉可疑目標!”

代表火力組的藍色小旗移動到開闊地預設陣地。輕機槍和擲彈筒開始“射擊”。按照規則,防守方暴露在開闊地預設工事的“疑兵”瞬間被判定損失大半。

“進攻組!跟我上!”周衛國親自帶領象征三班的藍色小旗,沿著開闊地,在“火力掩護”下,向高地正面發起迅猛沖擊!預備隊緊隨其后。

在沙盤規則下,這種正面沖擊,面對“空虛”的正面防御,似乎暢通無阻!

然而,就在周衛國的進攻部隊沖入高地前方那片稀疏樹林邊緣地帶時——林鋒動了!

“左翼機槍組,短點射,覆蓋樹林邊緣敵先頭部隊!”

“右翼機槍組,封鎖其退路和后續預備隊!”

“樹林邊緣伏兵,自由射擊!打亂敵隊形!”

“河床伏兵,側翼襲擾!目標敵擲彈筒手!”

“陡坡伏兵,投擲手榴彈(模擬),遲滯敵后續梯隊!”

一連串清晰、快速、極具針對性的命令從林鋒口中吐出!他移動紅色小旗,代表隱蔽火力點瞬間開火!

代表伏兵的小旗從意想不到的位置躍出!

沙盤規則下,代表周衛國進攻部隊的藍色小旗瞬間遭遇毀滅性打擊!

左翼隱蔽的機槍短促精準的點射,如同毒蛇吐信,瞬間將沖在最前面的三班尖兵“撂倒”!

右翼的機槍封鎖線,將開闊地上試圖跟進支援的預備隊死死壓住,動彈不得!

從樹林邊緣突然冒出的伏兵,近距離的“射擊”和“手榴彈投擲”,將沖入樹林的周衛國主力部隊分割、攪亂!

從河床凹陷處冒出的伏兵,精準“狙殺”了周衛國后方暴露的擲彈筒手!

陡坡上的伏兵投下的“手榴彈”,更是讓后續梯隊陷入混亂!

周衛國的進攻部隊,如同撞進了一張精心編織、充滿倒刺的蛛網!前后脫節,左右受敵,指揮混亂!在沙盤規則判定下,短短幾分鐘,象征三班的藍色小旗損失殆盡,預備隊傷亡慘重,火力組被壓制得幾乎無法抬頭!周衛國本人,也在混亂中被判定“陣亡”!

整個推演過程,快得令人窒息!當林鋒停止命令時,代表進攻方的藍色小旗已七零八落,而代表防守方的紅色小旗,除了正面疑兵損失外,伏兵和隱蔽火力點損失微乎其微!

教室內死一般的寂靜。所有人都目瞪口呆地看著沙盤上一邊倒的局面。周衛國臉色發白,死死盯著沙盤,眼神中充滿了震驚、挫敗和深深的困惑。他引以為傲的標準戰術,在林鋒這種化整為零、多點埋伏、專打軟肋的非對稱打法面前,脆弱得不堪一擊!

王教官張著嘴,半天說不出話來。這結果完全顛覆了他的認知!這種打法……聞所未聞!陰險?狡詐?但……極其有效!

“不可能!”周衛國猛地抬頭,看向林鋒,聲音帶著一絲不甘的沙啞,“你這是取巧!是偷襲!是……”

“是實戰。”林鋒平靜地打斷他,目光掃過震驚的眾人,最終落在門口張治中的臉上,“戰場上,沒有標準答案,只有生死。敵人不會按你的劇本進攻。利用一切地形、一切環境、一切手段,在局部形成優勢,以最小的代價殺傷敵人有生力量,遲滯、瓦解其攻勢,這就是我的戰術。”

他的聲音不高,卻像重錘敲在每個人心上。

“好一個‘沒有標準答案’!好一個‘一切手段’!”一個沉穩而極具威嚴的聲音響起。張治中大步走了進來,目光如電,直射林鋒。他剛才全程目睹,心中的震撼無以復加。林鋒的部署,看似雜亂無章,實則環環相扣,精準地預判了周衛國進攻的路線和節奏,充分利用了地形,將防御變成了主動的獵殺!

這種戰術思維,充滿了天馬行空的想象力和冷酷的實戰效率,絕非紙上談兵能得來!

“林鋒!”張治中沉聲道。

“到!”

“把你剛才的戰術思路,從頭到尾,給我詳細闡述一遍!每一處部署的理由!”張治中的語氣不容置疑,帶著強烈的探究欲。

林鋒深吸一口氣,走到沙盤前。他知道,真正的考驗來了。能否引起這位未來名將的真正重視,就在此一舉。他開始指著沙盤上的每一個點,結合現代特種作戰、游擊戰、伏擊戰的思想,詳細解釋:

“放棄正面開闊地:因為那是敵人火力覆蓋區,固守等于自殺。”

“側翼隱蔽機槍:利用死角形成交叉火力,封鎖敵迂回路線和撤退路線,同時避免被敵直瞄火力輕易摧毀。”

“樹林邊緣伏兵:利用植被掩護,近距離殺傷沖擊之敵,打亂其隊形,制造混亂……”

“河床伏兵:利用地形隱蔽接近,優先打擊敵重火力(擲彈筒)和指揮官……”

“陡坡伏兵:利用高度優勢投彈,遲滯敵后續梯隊,制造恐慌……”

他的講解條理清晰,邏輯嚴密,每一個部署都指向一個明確的戰術目的——殺傷、遲滯、瓦解。沒有華麗的辭藻,只有冰冷的戰場生存法則。

教室內鴉雀無聲,只有林鋒沉穩有力的聲音在回蕩。周衛國眼中的不甘漸漸被一種復雜的明悟和欽佩取代。王教官早已忘記了剛才的斥責,聽得如癡如醉,手中的粉筆都掉在了地上。

張治中聽得極其認真,眼神越來越亮。當林鋒講到“在敵強我弱時,應避免正面決戰,以空間換時間,積小勝為大勝,不斷消耗敵有生力量”時,他猛地一拍桌子!

“好!”

這一聲喝彩,如同驚雷,震醒了所有人。

張治中目光灼灼地盯著林鋒,仿佛在看一塊未經雕琢的璞玉:“林鋒!你這套打法,雖然……不拘一格,甚至有些……嗯,‘野’,但深得兵無常勢、水無常形之精髓!是真正的實戰之兵!”他轉向還在消化吸收的周衛國,“衛國,看到了嗎?戰場瞬息萬變,拘泥于教條,只會害死你和你的兄弟!”

周衛國深吸一口氣,挺直胸膛:“是!教官!學生受教!”他看向林鋒的眼神,再無半點輕視,只剩下純粹的尊重和強烈的學習欲望。

【叮!臨時任務“戰術推演”完成!評價:卓越!】

【獎勵:積分+15,基礎戰術經驗大幅提升(基礎戰術LV1→ LV2),解鎖“簡易偽裝與隱蔽技巧”圖紙

(消耗品)x1!】

【當前積分:18。】

【基礎戰術(LV2):對戰場態勢的感知和分析能力提升,對地形利用、兵力調配、時機把握的理解更加深刻。】

林鋒心中微喜。積分回來了,戰術升級,還解鎖了實用的偽裝圖紙!這收獲遠超預期。

張治中最后深深看了林鋒一眼,那眼神中包含了太多的東西:欣賞、探究、期待,甚至一絲難以言喻的凝重。他沒有再多說什么,只是對王教官點了點頭,便轉身離開了教室。但那句“真正的實戰之兵”的評價,卻如同烙印般刻在了在場每一個人的心中。

下課鈴響起,學生們帶著滿心的震撼和議論紛紛散去。周衛國主動走到林鋒面前,伸出手,語氣真誠:“林鋒,我服了。你的打法……讓我大開眼界。能教我嗎?”

林鋒看著周衛國眼中純粹的求知欲,伸出手與他重重一握:“互相學習。”

夕陽的余暉透過窗戶,將兩個年輕軍人的身影拉得很長。一場沙盤上的無聲較量,不僅分出了高下,更在悄然改變著某些軌跡。林鋒知道,他這只來自未來的“蝴蝶”,扇動的第一下翅膀,已經引起了真正巨頭的注意。而更大的風暴,正在遙遠的地平線上醞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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