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章 大雍休夫第一人
- 獨守空房五年半,改嫁權臣懷個胎
- 斐婳
- 2002字
- 2025-07-18 23:19:31
“休我?”
許卿枝臉上淚痕未干,眼底的怒意卻已褪去,只剩下一片清凌凌的冷靜。
仿佛方才怒極掌的女子是旁人。
她微微歪了歪頭,看著顧知敘憤怒扭曲的臉,嘴角勾起一抹極淡的弧度,像是在看一場拙劣的鬧劇。
顧知敘被他這反應噎了下,心頭的怒火莫名滯澀半分:
“怎么?怕了?”
他方才雖是口不擇言,但話說出口后,也曾預想過對方的反應,會哭鬧,會驚慌,會服軟……卻獨獨沒料到她會是這般模樣。
平靜得近乎漠然。
許卿枝緩緩抬手,用指尖輕輕拭去臉頰上殘留的淚珠,動作從容不迫。
“林大人,還請借給民婦一張紙和一支筆。”
“你、你說什么?”顧知敘神情一怔,目光在她臉上逡巡片刻,忽然嗤笑出聲
“許卿枝,別以為你裝作一副不在乎的樣子,就能威脅得了我。”
他眼底閃過一絲鄙夷,語氣更添刻薄:
“我告訴你,今日這休書,你是接也得接,不接也得接,我倒要看看,離了武安侯府,你一個出身卑微的下堂婦,誰還會要你。”
他篤定許卿枝是在跟他玩欲擒故縱的把戲,一個深閨婦人、商戶之女,沒了世子夫人的身份,還能有什么倚靠?
難不成還想著回去,投奔他那個嫌貧愛富的爹?
林大人在公案前聽得頭大如斗,只想盡快了結這場鬧劇。
眼下顧知敘和許卿枝的爭執,已經偏離案情主線,再加上墨云徽這個與許卿枝交情匪淺的殺神,再鬧下去還不知會發生什么。
他連忙朝身旁的衙役使了個眼色:
“取筆墨紙硯給她。”
衙役應聲而去。很快便將東西奉上,宣紙鋪在案上,硯臺里的墨已經墨好。
許卿枝從容地拿起毛筆蘸了蘸,緩緩交給顧知敘。
她這副全然不將眼前之人放在眼里的姿態,徹底點燃了顧枝許積壓的怒火。
他猛地揚起手,“啪”的一聲,將毛筆狠狠打落在地:
“許卿枝,你胡鬧也要有個限度。”
他喘著粗氣,雙目赤紅地瞪著眼前女子,胸膛劇烈起伏:
“別以為拿這種姿態就能拿捏我,你真當我不敢休你?”
“我告訴你,休書我會寫,但絕不是現在被你逼著寫,你算什么東西,也配指使我?”
方才被扇耳光的屈辱,被對方冷靜眼神刺痛的羞憤,此刻全化作最尖刻的話語砸向許卿枝。
像是要通過這種歇斯底里的咆哮,來掩飾自己心底那絲莫名的慌亂。
許卿枝垂眸撿起地上的筆,又抬眼看向暴跳如雷的顧知敘,臉上依舊沒什么表情,只淡淡開口:
“顧世子不愿寫,那我寫。”
顧知敘聞言先是一愣,隨即像是聽到天大的笑話般,嗤笑一聲,索性抱臂站在一旁,挑眉看著許卿枝:
“你寫?許卿枝,你怕不是糊涂了?”
“自古只有男子寫休書休棄妻子的道理,哪有女子提筆寫休書的,你當這公堂是你家后院,能容你這般胡鬧?”
他眼底滿是不以為然,甚至帶著幾分看戲的玩味。
一個無知婦人而已,連出門都要依循規矩,竟敢妄議“休夫”?簡直是天方夜譚。
不過是在逞一時之氣,難不成還真能弄出個什么名堂來?
周圍的百姓也竊竊私語。
“女子講究三從四德,哪能這般跟男人叫板,傳出去怕是要被人戳脊梁骨。”
“她一個商戶出身的女人,能攀上武安侯府的高枝,已是幾輩子都求不來的潑天恩寵,如今竟敢擺臉色、存怨言,簡直是不知好歹。”
“這樣的女人幸虧不是嫁到我們家,否則定會將我們家鬧得雞犬不寧。”
“……”
公堂之上本是肅穆之地,此刻卻因這樁顛倒常理的“休夫”之事,鬧得像個熱鬧的集市。
林大人皺緊眉頭,忍不住敲了敲驚堂木,正要開口呵斥,卻被墨云徽一個眼神制止。
墨云徽端坐在一旁的太師椅上,手中把玩著這人送過來的匕首,目光卻一瞬不瞬地望著許卿枝。
眼神閃爍間,深如寒潭的眸底仿佛翻涌著無數青絲,繁復細微,難窺毫發。
許卿枝沒理會周遭的議論,也沒看顧知敘那副嘲諷的嘴臉。
只是緩緩走到案前,筆尖飽蘸濃墨,抬筆落在宣紙上。
她眼神清明堅定,筆鋒利落寫得極快,仿佛早已在心中醞釀了千百遍。
在這劍拔弩張的公堂里,竟奇異地透出幾分安寧。
顧知敘抱臂的手緊了緊,心頭莫名竄起一絲煩躁。
“裝模作樣。”低聲啐了一句,卻也沒上前阻攔。
只要自己不點頭,不過是廢紙一張罷了,難不成還能當真?
片刻后,許卿枝放下筆,將寫好的紙輕輕提起,待墨跡稍干,才轉身走到顧知敘面前。
顧知敘下意識接過,目光落在紙上的瞬間,神情微微僵住。
只見宣紙上字跡清秀卻帶著鋒芒,開頭便寫得明明白白。
“武安侯世子顧知敘,假死避戰五年,拋妻棄家,歸來攜懷有身孕的外室,污蔑發妻,德行有虧,不堪為偶,今許氏卿枝,愿與之恩斷義絕,從此男婚女嫁,各不相干,立此為據。”
短短幾行字,顧知敘掃了又掃,捏著紙的手下意識收緊,忽地他嗤笑一聲,隨手將休書撕個粉碎,往上空狠狠一揚。
紙片如雪花般灑落在地。
“許卿枝,收起你這副惺惺作態的模樣,適可而止。”
“你明知道大雍律法規定,只有丈夫才能休棄妻子,卻還要當眾寫下這張廢紙,不就是想看我拒絕,好滿足你的虛榮心嗎?”
說完,他上前一步,居高臨下地瞪著許卿枝,眼中閃過一絲輕蔑:
“現在你看到了,可以不要任性妄為了嗎?身為武安侯府的少夫人,就該有容人的大度,不要整天拿些上不了臺面的腌臜手段,去爭奪丈夫的心。”
“你放心,我雖然已經找到摯愛之人,但看在你這五年勞苦功高的份上,等我回到侯府,會好好待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