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 失去絕對音感后我不再愛了
- 柳卿
- 1378字
- 2025-07-01 15:18:29
卻被孟語嬌撲了個滿懷:「顧時安,你要去哪里?」
指尖蹭過額頭,她捧著我的臉親吻:「我想你了。」
我眼睫低垂,入眼的是她裸露脖頸上,刺眼的紅痕。
宿醉的酸臭,混合著過夜的汗液與香水,滿是他的味道。
我忍不住皺眉,孟語嬌卻一把拉住我的行李箱,蠻橫道:「顧時安,不許走。」
她輕輕牽住衣袖,仿佛牽住了我的魂魄,將我推進浴缸,沉淪淹沒。
浪打花枝,嬌蕊吐露。
事后,她慵懶地趴在我胸口,筍指纖纖畫著圓圈:「顧時安,我們都要結婚了,不管發生了什么事,你都不許生我的氣。」
我知道她心虛了,也只有犯了大錯,她才會主動低頭。
季明笙最新的朋友圈,是他一臉饜足的側影,和垃圾桶里熟悉的戒指。
我輕輕撫摸她光潔的手指,若無其事地問:「訂婚戒指呢,怎么不戴?」
孟語嬌支支吾吾:「剛才洗澡我取了下來,一會兒就戴上。」
說著,她支起身子質問:「你推著行李箱,是要去哪里?」
我笑著吻上她絲綢般柔滑的肩頭:「你在這兒,我能去哪里,不過是小提琴壞了,我想去泰興再尋訪一把。」
她輕哼一聲:「這點兒也值得你跑一趟?一會兒我就讓人送一把阿瑪蒂來。耐心些,晚上還有大驚喜哦!」
月光籠罩的半山別墅,挑高十米的穹頂上,璀璨的水晶吊燈投射出閃爍的星空。
我站在燈光環簇著大廳舞臺上,突然想起福利院籌款晚會。
同樣施舍般的掌聲,同樣看馬戲的眼神。
不同的是,現在我脖子上系的不是紅領巾,而是愛馬仕兩萬美金的領結。
孟語嬌送的驚喜。
「顧時安,來一曲,」夜風送來她的聲音,陌生又冰冷。
臺下眾人起哄:「來一曲,來一曲。」
我像被圍觀的木偶,機械地架起琴身。
沒有阿瑪蒂,只有主辦方臨時借來的破舊小提琴。
A弦的金屬纏線已露出芯材,觸碰時發出指甲刮玻璃般的異響。
第一個音符奏響,我渾身顫抖:琴聲竟變成扭曲的雜音,像是有人往耳朵里灌了水。
我的絕對音感呢?
想起上臺前孟語嬌遞來的那杯香檳,和她狡黠的笑意。
是她下了藥!
我咬著牙繼續拉琴,故意調低的譜架,讓人保持卑微地彎腰姿勢。
正對左手的冷氣出風口,讓揉弦變得異常困難。
輕輕一拉,琴身發出「咯吱咯吱」的呻吟,像是有人用鐵皮刮撓玻璃。
空弦的E音像被掐住脖子的公雞,換到A弦又低得像沒吃飽的牛叫。
男士們皺起了眉頭,女士們竊竊私語,有孩子大聲叫道:「吵死了,比熊大鋸木頭還難聽!」
眾人哄堂大笑,熱鬧極了。
琴弦突然崩斷,銳利的銀絲劃過臉頰,在0.1秒內完成了相遇、切割、分離的三重奏。
鮮血四濺,我捂著臉跌跌撞撞沖下臺,身后傳來徹響的歡呼,流暢的樂聲輕盈歡快,是季明笙上臺救場。
原來這就是孟語嬌的驚喜,我拒絕為他們晚餐拉琴助興的教訓。
驚雷滾滾,大雨傾盆而下。
藥性發散,我在雨幕中發足狂奔,仿佛這樣才能甩掉如影隨形的挫敗和羞辱。
不知從哪里竄出來一條小狗,淋著雨狼狽地奔逃,卻因為身年幼孱弱,屢屢摔倒進水坑里。
我慢慢停下腳步,水坑有些大,它拼命掙扎,卻如何都不肯放棄嘴里叼著的東西,大概是主人給的心愛之物。
我伸手撈起了它,快步避入花房躲雨。
今夜這場盛宴,只有這可憐的小東西,和我一般狼狽。
待看清它嘴里叼著的東西,我渾身一震:這不是我送給孟語嬌的手作八音盒嗎?
「財寶兒,小財寶兒,」熟悉的呼喚聲由遠及近。
小狗「汪汪」回應,一溜煙竄了出去,帶出「叮咚叮咚」一連串的樂聲。
荼蘼的月季花墻外,孟語嬌輕快的聲音傳來:「哎呀小寶貝,怎么弄得這么臟,幸虧叼著媽媽送你的八音盒,才順著音樂找到你。」
原來,連小狗都有人愛,狼狽的只有我一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