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哲用手環掃過，結果亦然。

維克多唇角上翹，笑容逐漸癲狂。

他的血液沸騰起來，匯聚在左心腔，致使心跳如擂，身體也隨之劇烈顫動。

議論聲潮水般四面八方卷來。

“難道是因為吃了燒餅夾菜？”

“不會可以凈化污染吧！”

大家只能想到這個可能，盡管看起來匪夷所思。

鄰居們知道桂芳生產前不吃不喝，臨生產時幾近瀕死。

他們的議論，讓維克多靈光乍現。

他眼中迸出精芒，猛地鉗住王大力，語速快如倒豆。

“生產前，她吃了什么？！”

王大力神情恍惚，連番的好消息砸得他眩暈。

在維克多急切的逼問下，他才遲緩點頭。

維克多雙眼亮得驚人，喘息粗重，近乎喘不上來氣。

又是燒餅夾菜！

“桂芳測了嗎？！”他霍然轉向林宴寧，尾音發顫。

維克多已經斷定。

桂芳正是吃了燒餅夾菜，才生下零污染嬰孩。

那吃了燒餅夾菜的桂芳，身體會有什么反應？

林宴寧蹙了蹙眉，“冷靜！你心臟……”

“不！”維克多面帶紅潮，亢奮異常：“我親自測！”

他拿著儀器的手在發抖，邁向集裝箱的步子卻十分穩健。

張姐和林姐擠出集裝箱，合力攔截精神亢奮的維克多。

“桂芳休息了！”

“很快，我測完就出來。”他說著，硬往里面闖。

“大力！攔住他！”林宴寧急呵。

王大力一哆嗦，從巨大的喜悅中抽離出來。

看到即將邁進集裝箱的維克多，他三兩步上前，“我去測！”

他搶過儀器，擠進集裝箱。

空氣中彌留著淡淡的血腥味，懸浮在半空的光球灑下昏黃的光，照在桂芳瘦削的臉上。

她神情恬淡，唇角翹起，噙著淺笑。

王大力悄聲靠近，儀器探口貼在桂芳手腕上。

輻射值：65

他瞳孔縮緊，手猛地一顫，儀器險些摔在地上。

桂芳生產前的污染值是85！

儀器‘滴’地鳴叫，再看向屏幕，數值變成64。

在王大力不可置信的目光下，64變成63，62……最后定格在59。

燒餅加成，竟然能凈化26污染值！

他呼吸頓時急促，胸膛劇烈起伏。

20凈化值的藥丸在聯邦賣到天價，是他這種普通人不敢肖想的。

誰能想到，他在聯邦避而遠之到底廢星，憑借4000聯邦幣，獲得了超越甲等藥丸的凈化值！

難怪維克多這么激動。

王大力心緒難平，瞬間理解維克多。

他跌跌撞撞地跑出集裝箱。

維克多越過張姐林姐，不等王大力開口，奪過檢測器。

看到污染值59，維克多氣血涌上腦袋，陣陣眩暈襲來。

他耳畔炸開嗡鳴聲，喜悅如狂潮，瞬間席卷全身，吞噬尚存的所有理智。

林宴寧抱著孩子湊上來，她看不到檢測器屏幕，好奇問：“多少？”

維克多視線越過重重人群，落向蔚藍。

屬于這個腐壞世界的曙光——來了！！！

林宴寧循著維克多目光，看到了躲在男人身后的蔚藍。

她又抬眸，定定看維克多，眼底黯然一閃而過。

“59。”

維克多冷不丁說。

林宴寧愣住：“什么？”

維克多臉上壓不住的狂喜：“桂芳污染值是59。”

“59……？”

林宴寧心臟漏跳一拍。

桂芳生產前的污染值是85，她親自檢測，絕不可能出錯。

生個孩子的功夫，竟然變成59了！

比甲等藥丸更優秀的凈化力！

一旦傳出去，蔚藍將成為眾矢之的！

維克多的話再次炸響人群。

“桂芳污染值真的變成59了嗎？！”

“爸媽，我不是在做夢吧！”一個小青年狠狠擰臉頰肉，疼得他直抽抽。

小青年父母后知后覺，狠掐大腿肉。

在發覺不是做夢后，小青年與父母愣了愣，抱在一起痛哭流涕，為他們即將到來的新生痛哭。

父親率先反應過來，“快，去撿廢鐵！買燒餅夾菜！”

一家三口匆忙離開。

父親的話驚醒其他廢民，人們顧不得震驚，慌不擇路地撿廢鐵換積分。

住在附近的，沖回家翻箱倒柜地找值錢的東西。

“這，這怎么可能！”陳九駭然，嘴唇直哆嗦。

零輻射食物，還能凈化污染值，太匪夷所思了！

他雙眼發熱地盯著三輪車。

一定是車輛車！如果搶到手……

陳九眼神眼底陰鷙一閃而逝，轉身消失在人流中。

“大力……”

桂芳虛浮在半空的聲音飄來。

王大力剛從林宴寧懷里接過孩子，就聽到桂芳呼喚。

他小心翼翼抱著孩子，生硬地轉頭。

桂芳捂著心口，說話有些喘，“讓蔚藍姑娘為女兒取名字。”

蔚藍是他們一家的救命恩人！

如果能得到她賜名，是女兒的福分！他們也與有榮焉！

王大力連連點頭，“對對！”

他抱著孩子，步子不敢邁的太大，如實珍寶地走到蔚藍身邊，“蔚藍姑娘，你幫孩子取名吧。”

蔚藍擺手，孩子取名這么重要的事，應該父母來取。

桂芳依在鐵皮門框上，弱柳扶風，“姑娘答應吧，孩子是拖姑娘福氣才生下來，理應姑娘取名。”

王大力與桂芳讓她給孩子取名的心十分堅決，蔚藍勉為其難答應。

王大力小心翼翼把孩子交給蔚藍。

蔚藍接住，重量比預想中輕，瞧著襁褓中粉嫩的臉，動作不由得小心幾分。

“就叫——”

她思索時，一束光從天幕灑下，照在她與小嬰兒臉上。

蔚藍仰頭看天。

東邊天際不知何時撕開一道口子，金燦燦的，帶著暖意的光穿透墨色的云，傾泄而下。

東奔西走的廢民駐足望天，手里的廢品掉落在地。

“好像是……陽光！”

無邊的寂靜中，不知誰喊了一聲，歡呼聲四面八方響起。

“太陽要出來了！！！”

也有人盯著光懷疑，“不對不對，太陽還要過幾個月才會升起，會不會是飛船的光芒？”

這聲質疑很快被狂歡壓了下去。

在夜空撕開口子的光愈發灼目，那黑沉沉的，密不透風的夜空逐漸透出斑駁的光影。

光影連成片，瞬間驅散黑暗，照亮整個M021廢星。

最東邊泛起魚肚白，紅彤彤的太陽在重巒疊嶂的垃圾山中冒出頭。

蔚藍眼睛一亮，想到了女孩的名字。

“破曉，就叫王曉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