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雨夜紅燈
- 作家PMzfbA的第1本作品
- 駐足.
- 1272字
- 2025-06-30 10:43:49
雨夜紅燈
雨刷器有氣無力地擺動，車窗上的雨滴被割成歪斜的水痕，我坐在出租車后排，盯著前方路口的紅燈。
司機是個沉默的中年男人，帽檐壓得很低，車內廣播里的新聞突然中斷，滋啦滋啦的電流聲像極了老舊電視機的雜音。我想開口換臺，卻發現司機的手在發抖，他死死盯著紅燈，嘴里嘟囔著“別變別變”。
紅燈明明還有二十幾秒，可路口突然閃過一道黑影，像是個人影，又瞬間消失。我疑惑地探頭，雨幕里，那兩個紅彤彤的行人信號燈，怎么看都像在朝我招手。
“師傅，剛才……”我的話沒說完，司機猛地踩下剎車，我額頭磕在前座靠背上。他轉身，帽檐下露出的半張臉蒼白如紙，“你看到了？”他聲音發顫，“三年前的今天，也是這樣的雨夜，這個路口，我撞死過一個闖紅燈的女人，從那以后，每到雨夜紅燈，她就會出現……”
我剛想嘲笑他迷信，卻瞥見后視鏡里，后排座位上不知何時多了一滴雨水，緩緩滑落，而我上車前明明擦干了車窗。紅燈終于變綠，司機卻沒動，他指著前方，我看到，濕漉漉的路面上，倒映著一個女人的身影，正朝著出租車，一步步走來……
我渾身僵住，喉嚨像是被塞進浸滿水的棉花，發不出半點聲音。司機的臉在昏暗車廂里扭曲，手死死攥著方向盤，指節泛白。
那身影越來越近，借著路燈昏黃的光，能看到是個穿紅裙的女人，裙角在雨里拖曳，卻沒沾上半點泥水。我想喊，想讓司機踩油門離開，可恐懼攥住了聲帶。
突然，女人猛地撞在車窗上，臉貼著玻璃，眼睛直勾勾盯著我。我尖叫出聲，司機卻瘋狂大笑起來，笑聲混著雨聲格外瘆人。他扯下帽檐，我這才發現，他臉上有道長長的疤，從額頭貫到下巴，“你終于來了，三年前你逃跑時，可不是這副膽小樣子！”
我大腦一片混亂，三年前？我根本沒經歷過這事兒。可當女人的臉開始扭曲，慢慢和我長得一模一樣時，我才驚覺，記憶像被撕裂的綢緞，那些被遺忘的片段涌上來——三年前的雨夜，我開著車，在這個路口，撞了人，然后逃逸……而此刻，司機和紅衣女人，究竟是索命的鬼魂，還是……設局的復仇者？雨還在下，紅燈再次亮起，這場罪孽的輪回，逃得掉嗎？
冷汗順著額頭滑落，我看著玻璃上那張和自己重合的臉，過往的畫面如洶涌的潮水，將我徹底淹沒。
司機緩緩探過身，疤臉在我眼前放大，“你以為逃了三年，就能躲過？”他從懷里掏出個舊手機，屏幕亮起，是三年前車禍現場的監控畫面，畫面里那輛車的車牌號，分明和我現在身份證上登記的車輛一致。
紅衣女人的手開始穿透車窗，冰冷的觸感讓我清醒，我不能坐以待斃。猛踩司機腳邊的剎車，車子失控般打轉，濺起的水花模糊了視線。趁著混亂，我推開車門就跑，雨地里，身后傳來司機和女人的腳步聲，一下下，像踩在我心跳上。
跑到路口信號燈下，我轉身，卻發現他們停住了。女人的紅裙在風里飄，司機望著我，眼神復雜，“當年你撞的，是我女兒，可逃逸后，我們查到你卻沒證據起訴，只能設這個局……”可當我低頭看到自己逐漸透明的身體，才驚覺，原來在車禍那晚，我就已經死了，一直被困在這雨夜紅燈的循環里，重復著逃亡與懲罰，而所謂的司機和女人，不過是我愧疚滋生的幻影，困住我的，從來都是自己的良心……雨還在下，紅燈依舊紅著，這場自我審判，何時能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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