杏花樓位于城中最為繁華的大街。

旁邊是熱火朝天的青樓。

客人吃完妖肉，再去旁邊泄泄火，吃喝玩樂都有了。

李心安懷疑妖變可能跟杏花樓有關，但很快打消了疑慮。

誰都知道杏花樓收妖尸，城內出現妖變，第一時間都會懷疑此處有問題，鎮妖司一定查過了。

有時有最大嫌疑的反而最沒有嫌疑。

黃昏將近。

李心安還是來到杏花樓探探情況，順便品嘗妖肉，畢竟來到這個世界還沒有月余，很多新鮮事要體驗一番。

杏花樓二層半。

一樓大堂的飯菜最為實惠，氣氛也最為熱鬧。

二樓是雅間，不缺錢的主兒最喜歡。

最上面則是最為奢華的套間，多是附近宗門與城池官員相互交流之地，較為私密。

且還有一條風雨走廊連著旁邊三層的青樓，兩家生意相互幫襯也非常方便。

李心安進入大堂，感知周圍氣場，那些推杯換盞吃妖肉的修士淬體、煉氣甚至筑基都有，很難分辨出哪些是魔門弟子。

吃客太多，只好與別人搭臺。

李心安坐在一名豪放的黑衫壯漢對面，大漢胡子拉碴膚色黝黑，看似經歷不少人生風霜。

機靈的店小二一路小跑過來，先問壯漢：“這位大叔，看吃點什么？”

壯漢疑惑左右看看，確定是問自己，不由大手重重拍了桌子。

差點沒把石頭磨制的石桌拍碎。

“小爺就這么老？！”

壯漢的眉頭緊皺，“小爺風餐露宿曬了些日頭，年紀跟你差不多，你叫我大叔？！”

“哎，小爺您見諒，我這狗眼瞎了。”

店小二急忙賠笑，“您看吃點什么？最近新收了不少好貨，都是城內的新妖仔，肉質鮮嫩，吃起來大補。”

“先來碗……妖肉湯！”

看似一點也不年輕的壯漢挽起來袖子，“白飯要不要錢？”

“免費。”

“那你給我來十盆先！”

“其他不點了？”

“別啰嗦，趕緊上！”

“好嘞，大叔！”店小二也沒嫌棄，又問李心安，“這位公子吃點什么？”

李心安點了點桌子：“隨便，擺滿就成，必須最新鮮的！”

“闊綽！”

店小二喜笑顏開，一溜煙跑后廚報菜單。

年輕壯漢掃一眼李心安，似乎自言自語：“小爺曾經也是家財萬貫的宗門首席弟子，吃膩了山珍海味，如今只喜粗茶淡飯。”

是吃不起了吧！

李心安感知對方氣場異常陽剛，有筑基初期威勢，應是某個武修宗門弟子。

武修與其他修行路子有點區別，最大特點是必須食補，以吸收食物陽氣轉化為罡氣提升修為，武修弟子的修為越高，飯量就越大。

所以走武修的宗門往往弟子不多。

因為真養不起。

眼前這家伙可能就是把宗門吃窮了。

一炷香后。

桌子上盆子摞起來賊高的是少年壯漢要的白飯，平擺著鋪滿的是李心安要的各類蒸炒炸煮的妖肉珍品。

少年壯漢一口湯就一盆白飯，吃得相當快。

李心安初次品嘗妖肉，一口一口細嚼慢咽，咽下兩口，就吃不下去了。

真難吃！

等武大春的白飯吃干凈了，李心安這邊還有許多菜肴沒動筷子。

壯漢坐著不走，口水直流。

李心安本來還想再吃兩口，這下真吃不下去了：“閣下要不要回味以往吃膩的山珍海味？”

“好主意！”

壯漢似乎很熟悉這類場景，一點不客氣，端起來盤子就往嘴里狂灌，“在下武大春，曾是正陽殿首席大弟子，若不是宗門窮倒閉，說不好現在是殿主。”

筑基期就能當殿主的話，印象里沒有這個宗門也很正常。

李心安還是拱手說了兩句久仰。

吃干抹凈！

武大春站起來，身材這才顯出高大，有丈余，加上皮膚黝黑，骨架又大，一臉凌亂黑胡須，似如一尊兇神惡煞。

“多謝！敢問閣下大名？”

“李心安。”

武大春也沒聽說過，一般人情世故還是懂些的：“久仰，久仰，在下還要辦點要事，后會有期。”

扔下碎銀子，大踏步轉身離開。

李心安等少年壯漢走了，瞧了瞧殘羹剩汁，把店小二招呼過來結賬：“確定給我上的都是最新鮮的妖肉？”

“必須的，都是河中水怪的前腿肉！”

“我怎么沒見蝙蝠妖和傳送點的飛禽肉？”

店小二拎起來旁邊碎骨頭咀嚼兩下：“水怪骨肉也很鮮嫩，現殺現做。”

李心安沒有計較，結賬付錢走出杏花樓，見不遠處的青樓門口站著一排揮手絹的姑娘們。

雖是冷秋，姑娘們的衣衫是真單薄呀。

最見不得別人受苦。

李心安走進青樓，找了二樓靠窗的位置坐下來，叫了幾個小菜，饒有興致欣賞黑白城夜景。

窗戶下面就是小巷。

大多來往的都是杏花樓的廚師、店小二等人。

身材臃腫的胖老媽子走過來，熱情打招呼：“小爺呀，喜歡什么樣的？我去給您找一個過來，保證您滿意。”

這老媽子沒有修行氣場。

李心安確定此處青樓是真青樓，而不是黑白城紫星閣所在地。

老媽子從懷里拿出來一疊畫像：“小爺，隨便挑。”

“不用了。”

李心安把畫像扔在一邊，指了指對面座位，“就你了！”

老媽子一愣。

她這一把年紀是樓內最穩重的女人，從來沒有男人點過。

那是遇到重口了。

“當然可以。”

老媽子生意頭腦靈光，“我這把年紀經驗豐富的很，小爺得加錢。”

談好價格。

兩人對坐飲茶。

李心安指了指窗外小巷：“杏花樓的生意可比你們要好很多，廚師們都忙不過來。”

“哎，都是假象，吃客多數是托兒，只點非妖肉的便宜菜，說是吸引顧客，本地人都知道做的妖肉真不好吃。”

老媽子收了銀子，心情愉悅很多，“也不知杏花樓老板是不是腦子進水了，收了那么多妖肉又賣不完，也不知怎么處理的。”

兩人聊到夜半。

老媽子忍不住問：“小爺，咱們就這么干聊？不干點啥，我收著這么多銀子心里慌啊。”

“麻煩幫我鋪床。”

“好呦！”

老媽子拉低了衣襟起身，“天字3號房等小爺過來。”

李心安等臃腫的大媽費勁兒上樓，又朝小巷望了望，身子一斜，悄悄從窗戶跳了出去。

剛剛落地。

墻角傳來熟悉的聲音：“小爺曾經也吃過青樓的霸王餐，想不到李兄也是同道中人。”

武大春卷縮身軀靠著墻，似乎打算露宿巷頭。

李心安微微笑道：“有急事要辦，來不及走正門。武兄不嫌棄可以到天字3號房住，不然空一晚就浪費了。”

“小爺向來威武不能屈！”

武大春騰地站起來，高大身軀忽而收縮成李心安身影模樣，縱身跳入窗戶，又探出頭說道，“富貴……隨便淫。”

李心安仰望，3號房的燈很快熄滅了。

隨之，青樓隱約晃了三晃。

吱吱呀呀……

小巷顯得更加安靜，但是李心安感覺周圍似乎不太對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