呂傳菊有些不高興,她捏了捏老太太的手臂,老太太本來就不喜歡許柚爸媽,當初許柚一家幾乎是被掃地出門的。
要不是外公收留,怕是連個落腳的地方都沒有。
結果現在卻還是打上了她外公的房子,要是她們沒有動那房子,她爸媽說不定就不用死了。
三人沉浸在自己是長輩的高人一等當中,絲毫沒有注意到許柚變了的臉色。
“你那是怎么說話的,你一個姑娘家家的總歸要嫁出去,要房子干什么?這么多年待在外面,你媽就是這么教你的?還跟個混混搞在一起,你現在就給我和他分開,不然我把你的腿打斷。”
許柚頂了一下腮幫子,清冷的眸子中溢出些許的笑意:“是嗎?我覺得嬸嬸說的對,你們先進來坐一會兒,我收拾一下東西就跟你們走吧!”
見許柚突然改變了態度,趙月香和呂傳菊都有些狐疑,老太太卻不以為然,她當慣了大家長,自認為許柚現在的態度才是正常的。
走了這么遠的路確實是有些累了。
“這才像點話嘛,一天天的愣的跟個木頭一樣的,難怪一把年紀了也沒個男人要你!”
“水呢?有水嗎?”
身后傳來絮絮叨叨的聲音來,等三人進門后,許柚這才勾起一抹無懈可擊的笑,緩緩的將酒店的房門關上。
很快,房間里傳來叱罵和打砸的聲音,開始還不明顯,直到窗戶被人打開,有人朝著外面丟東西。
眾人這才注意到,這個鎮上唯一的酒店五樓出了事情。
江勁的傷已經結痂了,看著時間已經過了十二點,可今天許柚還是沒有來。
摩擦著膝蓋上的褲子愣愣的出聲。
難道就沒有耐心了嗎?還是覺得他的利用價值已經沒有了呢?
就在江勁胡思亂想的時候,放在桌子上的手機突兀的響了起來,手拿手機的時候碰觸到桌子上的橙子皮,掉落在了地上。
手機上是一個陌生的號碼,他接聽電話放在耳邊,低頭彎腰去撿掉在地上的橙子皮。
“你好,請問是許柚的男朋友嗎?這里是南坪鎮公安局,你女朋友在酒店打人,這邊受害者需要賠償你看你有空來一趟嗎?”
聲音在充滿果甜香的房間里回蕩,原本坐在竹椅上的人不見了身影,掉落在地上的橙子皮上,印上了半邊的腳印。
風在房間里吹動著,掀開了床頭被翻看了很多次的書,里頭夾著的東西顯露了出來,那是一張青澀的女生照片。
許柚坐在羈押室內,看著光將鐵柵欄的影子投射在室內,粉塵在陽光下顯露無形。
突然,門口傳來動靜,許柚收回視線扭頭,就看到江勁一臉復雜的走了進來。
他顯然和那公安很是熟悉,兩個人壓低聲音說了句什么,就放心的出去了。
“你來啦?”許柚笑著問道。
仿佛真的因為他的到來而高興。
而江勁則滿腦子都是方才門開的瞬間,許柚四十五度仰頭時那仿若透明,隨時都要消散的模樣。
如果熟悉他的人在這里,就會知道,他此刻是十分不高興的,他雙手插兜懶散的站在那里。
一雙眼睛掃過她那原本柔順的頭發,此時好些地方都開始打結了,甚至露出的胳膊和大腿上,好幾處指甲抓出的紅痕,顯得尤為的可怖。
“女朋友?”他淡淡的開口。
許柚一時沒有反應過來,半響才露出燦然的笑:“怎么樣?江勁你愿意嗎?”
她原本也只是想要試一試,她手上有東西在,在公安局暫時吃不了虧,但是就是突然想要試一試這段時間的效果。
原本沒有抱多大的希望,可江勁就是來了。
她閑適的站起,如同高高在上的女王:“嗯?”
江勁擰眉,他的唇很薄,唇線分明,他習慣將唇線抿直,讓人看著很不好惹的樣子。
可許柚卻總是無視他的冷漠,江勁眸色沉了沉,半響才開口道:“不要隨便開這樣的玩笑,我已經和外面的人說了,許家的人說,畢竟是親戚,就不追究了!”
說完,就徑直轉身往外走。
許柚在心里冷笑一聲,許家的人能這么好說話?
看來江勁是南坪一霸的傳聞不是假的,都說江勁是一個高官還是富豪的私生子,只要他乖乖待在南坪,干什么都可以。
許柚看中的就是這一點,才會故意招惹上江勁。
她是遲早要和許家的人對上的,可當初她和爸爸回來的時候,無論走到哪里都受阻的經歷讓她知道,要想獲得一些證據,沒有一個好的護身符根本不可能。
說不定沒有拿到證據,到時候他們還要從她的身上拔下一層皮來。
畢竟她的身上還有爸媽的賠償款,幾百萬呢,對于一個小縣城的人來說,那無異于一個天文數字了。
“你上次說讓我打聽一下你的名聲再來招惹你,江勁,我以為我這段時間的行動,已經足夠說明一切了呢?”
少女說的煞有其事的模樣,語氣中還透著點傷心和難過。
江勁的腳步頓住,晦澀的眼眸閃爍了一下,江勁插在口袋里的手掐了自己的大腿一下,他狠厲的轉頭:
“聽說你現在還住在酒店?”
“怎么,你要收留我嗎?”
“你敢嗎?”
許柚被堵住,看著江勁那冷嘲的模樣,仰著脖子道:“那你是同意當我男朋友嘍?”
江勁沒有回答她的話,只是朝著她笑了一下,轉身出了羈押室。
……
許柚被通知可以離開的時候,外面早就沒有了許家的人影,連同江勁的影子也沒見到了。
許柚無所謂的拿上自己的東西離開,她此時思緒亂的很,只想找個地方坐下來抽根煙。
她走后,另一側的拐角處,一個二十來歲的男人擰著眉看著她的背影,少女本就長的美麗,此時失魂落魄的獨自一個人離開,愈發顯得惹人垂憐。
他知道許柚,曾經許家引以為傲的一個女孩子,后來許家的爸媽去世,許家二房再沒人提起。
這樣一個小姑娘其實并不在意,但是他剛聽說過來保釋她的是江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