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完,穆銘楓從書包里拿出一堆試卷,遞給祈霖玉。
這些試卷是他自己以前做過的,上面有他詳細的筆記和解題思路,還有一套一模一樣的空白卷子。
祈霖玉看著那些試卷就頭疼,她連忙擺擺手:“你給我?guī)敲炊嗑碜痈陕铮课視鰡幔课也灰?!?
穆銘楓無奈攤手:“那沒辦法了,我媽說了讓我好好輔導你功課,讓你跟我上同一個學校。”
“不會做可以問我啊,包教包會?!蹦裸憲髯谧约旱奈恢蒙稀?
“先寫這個,我記得周五我教過你的。”穆銘楓抽出一張試卷。
“這些理科題目對我來說就像天書一樣難懂。我倒是更想知道周末去哪兒玩?!逼砹赜癜腴_玩笑地抱怨道,試圖轉移話題。
穆銘楓卻一本正經(jīng)地說:“小霖,學習也很重要的。你這樣怎么行呢?”
穆銘楓試圖勸祈霖玉學習:“你這樣下去成績會越來越差的,高三了,還有不到半年就高考了?!?
“我知道,但是我真的不想學習?!逼砹赜衲目吹枚 ?
她壓根就沒怎么學過理科,是了在要來學校她是文科生。
回想起前段時間,穆銘楓耐心地給她講著高一理科的知識。
他一邊講,一邊用筆在紙上畫出重點和難點。
祈霖玉卻看著那些密密麻麻的題目,頭疼得厲害。
粉筆灰在陽光下漂浮,陳序白正低頭整理上節(jié)課的筆記,忽然聽見有人喊他的名字。
“陳序白。“
他抬起頭,看見教導主任站在教室門口,身后跟著一個陌生的女生。
全班瞬間安靜下來,所有人的目光都聚集過去。
教導主任推了推眼鏡,聲音洪亮:“這是轉校生,林黛?!?
他環(huán)視一圈,目光在幾個空座位上掃過,“你們班不是江曉剛好月考倒數(shù)第一去了二班嗎?”
“正好,林黛是競賽生,就在你們班呆著吧?!?
教室里頓時響起一片小聲的議論。
“競賽生?那豈不是學霸中的學霸?“
“江曉是不回來了嗎?太好了,她天天纏著穆銘楓煩死了......“
“長得還挺好看的......“
林黛安靜地站在講臺旁,她的眼神平靜,既沒有初來乍到的局促。
也沒有身為優(yōu)等生的傲慢,只是淡淡地掃視了一圈教室,最后目光落在陳序白身上。
教導主任指了指陳序白旁邊的空位:“她就坐你旁邊吧,你是班長,多照顧著點。“
陳序白看了一眼祈霖玉,語氣平靜卻堅定:“可是教導主任,我同桌是祈霖玉,昨天成績出來剛換的?!?
他話音剛落,班主任物理老師就夾著教案走了進來,手機屏幕還亮著,顯然是剛收到教導主任的消息。
他環(huán)視教室,目光精準鎖定了坐在穆銘楓旁邊的祈霖玉。
“祈霖玉,“物理老師眉頭一皺,手里的教案“啪“地拍在講臺上。
“你怎么又坐那里去了?你在班上有兩個座位是吧?“
全班頓時一陣低笑。祈霖玉訕訕地摸了摸鼻子,慢吞吞地站起來:“老師,我這不是......“
她瞥了一眼穆銘楓,對方正撐著下巴看好戲似的沖她挑眉,“......在幫穆銘楓補習物理嘛?!?
“你?給他補習?“物理老師氣笑了,“月考你物理比他低七十分,你給他補?“
穆銘楓適時舉手,一臉誠懇:“老師,她教我挺有效的,她物理沒有教白卷了?!?
物理老師瞪了他一眼,又看了看站在講臺旁安靜等待的林黛,嘆了口氣:“那這樣吧,林黛你坐穆......“
她的目光在穆銘楓身上停留了一秒,突然改口,“講臺旁邊沒人,你坐這吧。“
林黛看了一眼祈霖玉:“老師,我能不能跟祈霖玉坐。”
穆銘楓正耐心地勸說著祈霖玉,希望她能更加專注于學業(yè),努力提升自己。
隔壁班的江曉正好給穆銘楓送零食,她的眼神里瞬間閃過一絲好奇與探究,他沒想到一回來就能撞見這樣一幕。
江曉輕輕的笑出聲來:“銘楓哥哥,要三診了,復習不完了,我先死,你隨后?!?
江曉的語氣中帶著一絲夸張和幽默,仿佛是在用一種輕松的方式來緩解自己內心的壓力。
“你不是要出國留學嗎?你不學也沒人管你?!标愋虬椎耐缆牭剿脑捄螅敛涣羟榈夭鹋_。
江曉聽到他的話后,臉上露出一絲尷尬的笑容。
她輕輕地瞪了陳序白一眼,那模樣就像一個被戳穿謊言的小孩子。
穆銘楓點了點頭,認同陳序白的話:“對啊,你成績那么好,根本不用擔心三診?!?
他的尾音勾著笑意,聲線干凈溫柔像一根羽毛輕輕在江曉心上撓。
江曉她又心動了,她暗戀穆銘楓五年了,她不敢說,生怕說出來連朋友都做不成了。
祈霖玉拿筆試圖敲穆銘楓的頭,被發(fā)現(xiàn)了但是沒躲開。
“你打我干嘛?”穆銘楓一臉委屈。
祈霖玉看了一眼笑的花枝亂顫的杜晨汐:“不喜歡她,就不要撩撥她了,哥,江曉已經(jīng)想好你們孩子叫什么名字了?!?
“?。?!我不是,我沒有,你別瞎說。”江曉這下是真笑不出來了。
穆銘楓愣了一下:“???她為什么要想我們的孩子的名字?她喜歡我嗎?”
祈霖玉沉默了,怎么自己的哥哥是個木頭,江曉都表現(xiàn)的那么明顯了。
江曉嘆了一口氣:“你別聽她瞎說,銘楓哥哥,我不喜歡你。”
“嗯,你不喜歡他,你愛他。”林黛插話著。
走廊盡頭的下課鈴驟然響起,金屬撞擊的脆響驚飛了窗外梧桐樹上的麻雀。
班主任李老師剛合上教案本,粉筆灰便簌簌落在她藏青色的西裝裙上,隨著轉身的動作揚起細小的塵霧。
教室里此起彼伏的翻書聲戛然而止,四十幾雙眼睛齊刷刷投向講臺。
連后排偷偷傳紙條的男生都攥著紙條僵在原地。
“我們班來了個插班生,大家歡迎一下?!?
班主任李老師的聲音像塊棱角分明的冰塊,砸在安靜得能聽見呼吸聲的教室里。
她指尖叩了叩講臺,粉筆槽里的灰末跟著輕輕震顫。
前排同學不自覺挺直脊背,后幾排伸長的脖頸形成一片高低錯落的弧線。
“大家好,我是林黛,初來乍到,請多指教。“少女清亮的嗓音打破凝滯的空氣。
她從靠窗座位起身時,淺杏色的裙擺掃過椅背上掛著的帆布包,撞出一串清脆的鈴鐺聲。
及肩的黑發(fā)隨著步伐輕晃,發(fā)尾別著枚楓葉形狀的銀質發(fā)卡,在陽光下折射出細碎的光。
掌聲如潮水般漫過教室,混著桌椅挪動的吱呀聲。
自習課的陽光斜斜切進教室,在課桌上投下明暗交錯的條紋。
穆銘楓將草稿紙往祈霖玉面前推了推,筆尖劃過的軌跡旁密密麻麻標注著批注。
“這道題要用動能定理...“他的聲音混著窗外蟬鳴,漸漸變成催眠的嗡鳴。
祈霖玉強撐著點頭,睫毛卻不受控地往下墜。
鉛筆在草稿紙上拖出歪歪扭扭的長線,最后變成無意識畫圈的涂鴉。
祈霖玉的手指摩挲著課桌上不知哪屆學生刻下的凹槽,目光追著窗外梧桐葉的影子風掠過樹梢。
那些光影便在玻璃上扭曲變形,恍惚間竟幻化成物理試卷上糾纏不清的拋物線。
帶著詭異弧度的運動軌跡、讓人抓狂的受力分析圖。
還有永遠算不對的加速度數(shù)值,如同無數(shù)條透明絲線,密密麻麻纏在她的太陽穴上。
她側頭望向嬉笑打鬧的同學們,學習委員林小魚正踮著腳給林黛展示新買的卡通貼紙。
兩人腦袋挨得很近,馬尾辮上的蝴蝶結幾乎要碰在一起。
幾個男生圍在走廊欄桿邊,用課本卷成筒狀假裝望遠鏡,對著操場指手畫腳,爆發(fā)出陣陣哄笑。
陽光透過他們的剪影灑進來,將整個教室切割成明暗交錯的格子,那些鮮活的喧鬧聲像是從另一個世界飄來。
“我也想和他們一樣輕松自在。“
祈霖玉的聲音輕得像片落在桌面上的枯葉,帶著某種不屬于這個年紀的倦怠。
她垂眸盯著自己指甲,在習題冊上戳出一個個小坑。
穆銘楓倚著隔壁課桌,修長的手指轉著鋼筆突然停住,金屬筆帽在陽光下劃出冷冽的弧光。
“你復讀一次高中就可以了,雖然你不一定學的進去?!?
他挑眉時,額前碎發(fā)掃過深邃的眼窩,嘴角勾起一抹帶著戲謔的笑。
祈霖玉猛地抬起頭:“好了,你可以閉嘴了!“
她抓起桌上的草稿紙團成球砸過去,卻被對方輕松側身躲開,紙團滾落在地,又被路過的同學踢到墻角。
這漫長的上午像是被拉長的橡皮筋,每分每秒都在消耗著她的耐心。
穆銘楓講題時的聲音混著窗外蟬鳴,在她耳畔織成催眠的網(wǎng)。
她強撐著點頭,筆尖在紙上無意識地畫著螺旋線,直到突然被粉筆頭砸中課本才猛然驚醒。
此刻那些模模糊糊聽進去的內容,像被水暈開的墨點,在腦海里忽明忽暗地閃爍。
那些本該清晰的公式,此刻都變成了隔著毛玻璃般朦朧的幻影。
她咬住下唇,眉頭擰成個結,試圖在混亂的思緒里打撈起老師強調的重點。
可那些知識點卻像受驚的游魚,每次剛要抓住,就又消失在記憶的深潭里。
午休鈴響起時,祈霖玉像被解除定身咒的木偶,整個人癱進椅背。
“啊,好累啊?!八銎痤^,
發(fā)梢黏在汗?jié)竦哪橆a上,手指無意識地卷著一縷碎發(fā)。
左邊的陳序白正把課本摞成小山,準備去搶占食堂的靠窗座位。
后排幾個男生勾肩搭背討論著籃球賽,運動鞋在地面拖出刺啦刺啦的聲響。
窗邊的陽光被樹影切割成細碎的光斑,江曉斜倚在窗框上
指尖卷著自己精心打理的長發(fā),目光直勾勾地望向穆銘楓的方向。
“銘楓哥哥。“她拖長音調,聲音甜得發(fā)膩,“中午吃什么呀?“
穆銘楓頭也不抬,繼續(xù)翻著手中的物理練習冊:“食堂。“
“又吃食堂啊?“江曉嘟著嘴,涂著晶亮唇彩的嘴唇微微撅起,“我知道校外新開了家日料店......“
她的話還沒說完,就被一個輕柔的聲音打斷。
“表姐,在學校吃的話......是不是要辦飯卡?“林黛微微歪著頭,黑發(fā)順著肩膀滑落。
她面前的課桌收拾得一絲不茍,課本邊緣對齊,粉色筆記本上別著一枚銀杏葉形狀的書簽。
她的手指輕輕點著桌面,眼神清澈中帶著些許困惑,像是真的在認真思考這個問題。
江曉這才注意到林黛,驚訝地瞪大眼睛:“誒?林黛?你怎么......“
她快步走進教室,“你不是說明德學院離家遠,一直不想轉學嗎?“
林黛抬起眼,唇角彎起一個溫柔的弧度:“我閨蜜在這里啊?!?
她轉頭看了一眼祈霖玉,眼神瞬間柔軟下來,“我不想跟她分開?!?
“什么?!“江曉的聲音陡然拔高,引得周圍同學紛紛側目。
她不可置信地指著祈霖玉的方向,“她就是你天天掛在嘴邊的那個'文科學霸'?“
林黛點點頭,指尖輕輕摩挲著筆記本扉頁上貼著的便簽。
那是祈霖玉的字跡,寫著“給小黛的期末救命筆記“。
“不可能!“江曉脫口而出,“她上次月考語文才剛及格!“
林黛撇了撇嘴:“因為理科讓她頭疼,所以她考試就沒認真考啊?!?
江曉站在一旁,臉色一陣青一陣白,她看著自己向來冷淡的表妹此刻溫柔的模樣。
又看看穆銘楓不知何時落在祈霖玉身上的目光,指甲不自覺地掐進了掌心。
林黛跑過來晃了晃祈霖玉:“祈霖玉,你也要去食堂吃嗎?我們一起?!?
“我回家吃啊,我跟穆銘楓走讀,你呢?”祈霖玉的頭發(fā)披散著,隨著她說話的動作,發(fā)絲輕輕晃動。
教室里的風扇在頭頂上緩緩轉動,帶來一陣陣微風,輕輕拂過祈霖玉的臉龐,吹起幾縷發(fā)絲。
林黛看了看祈霖玉,然后晃了晃她手上的表格。
那張表格在微風中輕輕飄動,上面的字跡在陽光的照耀下顯得有些模糊。
“你都走讀?那我就不簽住校申請表了?!绷主斓难凵裰袔е唤z慶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