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冰冷的刀鋒與淬毒的言語
- 致命主婦:我的復(fù)仇盛宴
- 月聽竹
- 3309字
- 2025-07-23 01:31:32
冰冷。無邊無際的冰冷。
意識如同沉在不見天日的寒潭底部,刺骨的寒意一絲絲滲透,凍結(jié)血液,麻痹神經(jīng)。每一次試圖掙扎著上浮,都被更沉重的黑暗拖拽回去。身體感知不到四肢,只有小腹深處殘留著一種被徹底掏空、撕裂后的巨大空洞感,伴隨著一陣陣虛幻卻又無比真實的、令人窒息的劇痛。
痛……好痛……
孩子……我的孩子呢?
這個念頭像一道微弱的電流,瞬間刺穿了厚重的混沌。林可欣猛地一顫,眼皮沉重如壓千斤巨石,卻用盡殘存的力氣,艱難地掀開了一條縫隙。
模糊的光線涌入,刺得眼睛生疼。白色的天花板,白色的墻壁,消毒水和冰冷藥劑混合的氣味。醫(yī)院。
意識緩慢回籠,帶著滅頂?shù)慕^望。
墜樓……推搡……劇痛……奔涌的溫?zé)帷牌趴潭镜闹淞R……
“孩子……”干裂的嘴唇翕動,發(fā)出微弱的氣音。一只手顫抖著,帶著最后一絲微弱的希冀,撫向腹部。
空的!
那曾經(jīng)孕育著生命、讓她感受到胎動的隆起,消失了!只剩下紗布粗糙的觸感,和一片令人心死的平坦!
巨大的恐慌瞬間攫住心臟,痛得無法呼吸?!昂⒆樱∥业暮⒆幽兀?!”她猛地掙扎著想坐起,聲音嘶啞破碎,帶著瀕死的絕望。
“別動!剛做完手術(shù)!”一個冷靜的女聲響起。護士按住她亂動的手臂,檢查輸液針頭,“你需要絕對靜養(yǎng)?!?
手術(shù)?
這兩個字像冰錐扎進耳朵。林可欣猛地抓住護士手腕,力氣驚人,布滿血絲的眼睛死死盯著對方:“手術(shù)?什么手術(shù)?!我的孩子……怎么樣了?!”
護士被她眼中的瘋狂絕望懾住,眼神閃過一絲不忍:“對不起……送來時……胎兒已經(jīng)沒有生命體征了……出血非常嚴(yán)重……為了保住你的生命……醫(yī)生……不得不做了……緊急子宮切除手術(shù)……”最后幾個字,異常艱難。
**子宮切除?!**
轟——!
護士后面的話,林可欣一個字也聽不見了。世界轟然坍塌,碎裂成齏粉。
孩子沒了。
作為女人的根基,也永遠(yuǎn)失去了。
雙重毀滅性的打擊,如同兩座冰山狠狠砸下,將她徹底埋葬。極致的冰冷從心臟蔓延四肢百骸,身體控制不住地劇烈顫抖,牙齒咯咯作響。眼淚洶涌而出,滾燙卻無法溫暖一絲冰寒。她張著嘴,想哭,發(fā)不出聲音,只有喉嚨里嗬嗬的、破舊風(fēng)箱般的抽氣聲,每一次呼吸都帶著血腥的鐵銹味。
護士無聲嘆氣,替她掖好被角,默默退了出去。
病房死寂,只剩下心電監(jiān)護儀單調(diào)冰冷的“嘀——嘀——”聲,像為逝去生命敲響的喪鐘。
不知過了多久,也許幾分鐘,也許一個世紀(jì)。病房門被猛地推開,“砰”地撞在墻上!
“林可欣!”
尖利刺耳、如同砂紙摩擦玻璃的聲音瞬間撕裂寂靜。
婆婆王美娟像裹著冰碴子的旋風(fēng)卷進來。暗紅絲絨旗袍,明晃晃的金項鏈,卷發(fā)一絲不茍,臉上混合著怒氣、焦慮和毫不掩飾的嫌棄。她沖到病床前,刻毒的目光像探照燈掃過林可欣慘白如紙的臉和平坦的腹部。
“我的大孫子呢?!?。浚 蓖趺谰曷曇舳溉话胃?,幾乎掀翻屋頂,手指戳向林可欣鼻子,“浩浩都跟我說了!不就拌了幾句嘴?你一個當(dāng)嬸嬸的,心眼兒比針尖還小?自己走路不長眼睛摔了,還連累我孫子!你這個喪門星!沒用的東西!沈家造了什么孽娶你這么個賠錢貨?!”
每一個字都像淬毒的鋼針,狠狠扎在千瘡百孔的心上。林可欣抖得更厲害,不是因為害怕,而是那幾乎沖破胸膛的火山噴發(fā)般的恨意。她死死咬住下唇,嘗到濃重血腥味,才壓住凄厲尖叫??斩吹难劬従徧穑瑳]有淚光,只有冰封萬里的死寂和一絲令人心悸的、瘋狂滋長的暗芒,直直投向王美娟唾沫橫飛的刻薄臉。
王美娟被她眼神看得一怵,怒火更盛:“看什么看?!你還有臉瞪我?!自己沒本事保住孩子,還害得浩浩受驚嚇!他現(xiàn)在還在家哭呢!都是你這掃把星害的!我告訴你林可欣,這事兒沒完!你害死我孫子,還把自己搞成個不會下蛋的廢人,你還有什么臉賴在沈家?趁早收拾東西滾蛋!別在這兒裝死浪費我兒子錢!”她越說越激動,鮮紅指甲狠狠點著林可欣額頭。
就在這時,病房門口傳來腳步聲。
王美娟立刻縮手,臉上刻毒瞬間切換成夸張的、帶哭腔的委屈,轉(zhuǎn)身撲向門口:“明軒??!你可算來了!你看看!她干的好事!我的大孫子啊……就這么沒了啊……我的心肝啊……”她干嚎著捶胸頓足,眼淚說來就來。
沈明軒走了進來。
深灰高定西裝,頭發(fā)一絲不茍,英俊的臉上帶著疲憊和……顯而易見的煩躁。他皺眉看了一眼哭天搶地的母親,目光才落到病床上。
對上林可欣死寂的眼神和慘白的臉,沈明軒腳步頓了一下,眼底深處似乎掠過一絲極復(fù)雜的情緒,快得抓不住,像歉疚又像解脫,最終沉淀為一片深不見底的冷漠。他沒理會母親的哭嚎,徑直走到病床邊。
空氣凝滯窒息。
林可欣的目光,如同兩道冰冷探針,死死鎖在沈明軒臉上。嘴唇動了動,干裂唇瓣滲出血珠,聲音嘶啞如砂紙摩擦:“沈明軒……孩子……我們的孩子……沒了……”字字泣血。
沈明軒喉結(jié)滾動,避開那幾乎要將他燒穿的目光。側(cè)臉看向雪白墻壁,聲音低沉,刻意維持平靜,卻冰冷刺骨:“可欣,事情已經(jīng)發(fā)生了……醫(yī)生說你……以后也不能生了?,F(xiàn)在說這些……沒有意義了。當(dāng)務(wù)之急是養(yǎng)好身體?!?
**沒有意義?!**
心臟像是被這句話狠狠捅穿,痛得渾身痙攣。她失去孩子,失去做母親的資格,在他眼里,只換來一句輕飄飄的“沒有意義了”?沒有道歉!沒有惋惜!沒有對沈浩的指責(zé)!
極致的痛苦瞬間轉(zhuǎn)化為燎原恨火!她死死攥緊身下被消毒水浸得發(fā)硬的床單,指關(guān)節(jié)咯咯作響,指甲深陷掌心掐出血痕也渾然不覺。那冰冷帶著血腥氣的觸感,像一劑強心針,讓她瀕臨崩潰的神經(jīng)繃緊凝實。
沈明軒似乎察覺到她身上冰冷危險的氣息,眉頭皺緊,語氣帶上不耐和警告:“媽說話是難聽,但你體諒她失去孫子的心情。浩浩……他還是個孩子,當(dāng)時太沖動,被嚇壞了,不是故意的。你也別再揪著不放,鬧大對誰都不好。安心養(yǎng)病,其他的……出院再說?!彼桃鈴娬{(diào)“孩子”和“不是故意的”,字字為沈浩開脫,為這場謀殺定性。
他說完,似乎一秒都不愿在這壓抑怨恨的病房多待,轉(zhuǎn)身就走。
“等等……”林可欣的聲音很輕,卻像冰錐刺破空氣。
沈明軒腳步頓住,沒回頭。
林可欣的目光越過他冷漠背影,死死盯住他垂在身側(cè)的手。那手腕上……空空如也。她記得很清楚,他有一塊價值不菲的百達(dá)翡麗腕表,是她去年省吃儉用加上設(shè)計獎金咬牙買下的生日禮物。他當(dāng)時說很喜歡,會一直戴著。
現(xiàn)在,表不見了。
一個可怕清晰的念頭如同毒蛇鉆入腦海。
“你的表呢?”聲音異常平靜,平靜得可怕。
沈明軒身體幾不可察地僵硬一瞬。側(cè)過頭,只露冷硬側(cè)臉輪廓,語氣帶著被打擾的不悅:“什么表?不小心摔壞了,送去修了。”解釋快速而敷衍。
摔壞了?送修?
林可欣嘴角極其緩慢地、扭曲地向上扯動,形成一個比哭還難看、冰冷到極致的弧度。心底最后一絲微弱的幻想,徹底熄滅。她閉上眼,不再看那令她作嘔的背影。
腳步聲遠(yuǎn)去,王美娟的抱怨聲也消失在門外。
病房重歸死寂。只剩下心電監(jiān)護儀單調(diào)的“嘀——嘀——”,像喪鐘,更像倒計時。
林可欣緩緩睜開眼。那雙曾溫柔似水的眼眸,此刻如同深不見底的寒潭,翻涌著最純粹的、足以焚毀一切的恨意。她慢慢地、極其緩慢地抬起沒有輸液的手,顫抖的指尖撫上自己平坦、纏繞紗布的小腹。
那里埋葬著她的孩子,她的未來,她作為女人最根本的尊嚴(yán)。
冰冷的指尖緩緩下移,摸索著,抓住了身下被單的一角。那上面,殘留著手術(shù)時滲出的、早已干涸發(fā)硬的、暗褐色血跡。她死死攥緊那片染血的布料,用力之大,仿佛要將它嵌入骨血里。
干涸的血跡在掌心碎裂,帶來粗糲真實的觸感。
恨意,在這一刻,終于沖破絕望冰層,如同地獄之火,在她眼底熊熊燃燒。冰冷無聲,卻帶著焚盡一切的毀滅力量。
沈明軒……王美娟……沈浩……
還有……**付欣妍**!
一個名字一個名字,如同淬了劇毒的烙印,狠狠燙在心上。
目光緩緩移向床頭柜。透明塑料水杯杯壁凝結(jié)冰冷水珠。旁邊,是一支醫(yī)院提供的、削好的、尖頭異常銳利的鉛筆。
林可欣伸出那只顫抖的、布滿青筋的手,異常堅定地抓住了鉛筆。冰涼的觸感順著指尖蔓延,奇異地壓制住了身體的顫抖。
她艱難地、一點一點地側(cè)過身,用鉛筆尖銳的筆尖,在床頭柜下方那片隱蔽的木質(zhì)邊緣上,用盡全身殘余的力氣,深深地、一筆一劃地刻下第一個名字——
**沈浩。**
木屑簌簌落下。刻痕很深,帶著決絕的、同歸于盡般的狠厲。
鉛筆尖因用力過猛,“啪”地折斷。
林可欣看著那深深嵌入木紋的名字,眼中沒有淚,只有一片死寂的、燃燒著地獄之火的荒原。
第一個。
這只是開始。
這場以她血肉靈魂為祭品的復(fù)仇盛宴,才剛剛拉開血腥帷幕。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