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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章 兔子不吃窩邊草

“砰——!??!”

書房門被夏沫顏用盡全身力氣狠狠甩上!那聲巨響如同驚雷,帶著玉石俱焚的決絕,震得整層樓都仿佛在顫抖。

沉重的實木門板撞擊門框,發出沉悶而巨大的回響,久久不息,也徹底震碎了門內那個男人臉上最后一絲虛偽的、名為“父親”的面具。

走廊里,死一般的寂靜。

沈清白捂著半邊紅腫的臉頰,站在自己臥室門口,精心維持的優雅蕩然無存,只剩下怨毒和驚疑未定。夏安安的哭訴聲戛然而止,她紅著眼睛,臉上交織著未干的淚痕和一絲被那巨大關門聲震懾住的茫然恐懼。

傭人張媽鬼鬼祟祟地躲在樓梯拐角,探出半個腦袋,臉上寫滿了幸災樂禍和看好戲的興奮。

夏沫顏站在緊閉的書房門外,背對著那片令人窒息的窺探。剛才那聲巨響,仿佛耗盡了她最后一絲力氣。

胸口劇烈起伏,心臟在肋骨下瘋狂沖撞,帶來撕裂般的疼痛。眼前陣陣發黑,太陽穴突突直跳,喉嚨口翻涌著濃重的血腥氣。她死死咬住下唇,嘗到了鐵銹的味道,才勉強支撐著沒有倒下。

不能倒。

絕對不能在這些人面前倒下。

她深吸一口氣,那氣息冰冷刺骨,強行壓下翻涌的氣血和幾乎要沖破眼眶的酸澀。指甲深深掐進掌心,尖銳的痛楚帶來一絲短暫的清醒。

沒有回頭。

沒有看身后任何一張臉。

她挺直了那根幾乎要被壓垮的脊梁,邁開腳步。赤著的腳踩在冰冷光滑的走廊地板上,每一步都像踩在燒紅的炭火上,傳來鉆心的痛楚和冰涼刺骨的寒意。那痛,那冷,卻奇異地讓她混亂的大腦獲得了一絲詭異的清明。

她徑直走向走廊盡頭——那個屬于她的、狹小陰冷的房間。

推開門,反手關上,落鎖。動作一氣呵成,帶著一種隔絕世界的決絕。

房間里還殘留著剛才與沈清白對峙的硝煙味。角落里,那件屬于裴徹的黑色西裝外套,依舊像一塊不祥的烙印蜷縮在陰影里,散發著冷冽的雪松氣息。

夏沫顏的目光掃過它,眼神冰冷,沒有任何停留,仿佛那只是一件無關緊要的垃圾。

時間緊迫。沈清白不會善罷甘休,夏振國那點可笑的“父愛”在現實面前不堪一擊。留在這里,只會被她們啃噬得骨頭都不剩。

她沖到那個掉漆的舊衣柜前,用力拉開柜門。里面寥寥幾件衣服,大多是洗得發白的舊款。

她看也不看,抓出一個半舊的、容量最大的雙肩背包。動作粗暴地拉開拉鏈,像一頭被逼到絕境的困獸在瘋狂地搜刮最后一點賴以生存的資源。

幾件換洗的、最不起眼的T恤和長褲,被胡亂地塞進背包底部。

抽屜里,一個褪了色的舊錢包,里面是幾張薄薄的鈔票——她這些年偷偷攢下的所有積蓄。

身份證、護照。

還有……書桌抽屜最深處,一個用絲絨布小心包裹的舊懷表。那是母親留給她唯一的遺物。

冰涼的金屬觸感貼在掌心,帶來一絲微弱卻堅定的暖意。她緊緊攥了一下,迅速塞進背包夾層。

最后,她的目光落在了書桌角落里,那支小巧的銀色錄音筆上。金屬外殼在昏暗的光線下泛著冰冷的光澤。

她毫不猶豫地抓起它,像握著一柄淬毒的匕首,塞進了背包外側最容易拿到的口袋里。

整個過程,不超過五分鐘。

她拉上背包拉鏈,將沉甸甸的背包甩到肩上。重量壓在她酸軟的肩膀上,帶來真實的負擔感,卻也給了她一種奇異的、腳踏實地的力量。

她最后環顧了一眼這個囚禁了她十年的狹小空間。冰冷的單人床,掉漆的書桌,布滿灰塵的窗臺……沒有一絲留戀,只有刻骨的冰冷和即將逃離的決絕。

深吸一口氣,夏沫顏拉開了房門。

走廊里空無一人。沈清白的房門緊閉著,里面隱約傳來壓抑的交談聲,帶著怨毒和算計。夏安安大概還在自己房間里哭。

很好。

她放輕腳步,赤著腳,像一道沉默的陰影,快速而無聲地穿過走廊,走下樓梯??蛷d里空蕩蕩的,奢華的水晶吊燈折射著冰冷的光。她甚至能聞到空氣里殘留的、屬于沈清白昂貴香水的甜膩氣息。

她目不斜視,徑直走向玄關。

赤腳踩在冰涼的大理石地面上,寒意直透骨髓。她彎下腰,從鞋柜最底層,翻出一雙最舊、最不起眼的平底帆布鞋,迅速套上。鞋底很薄,幾乎能感覺到地面的冰冷紋路,但總好過赤腳。

推開沉重的雕花大門,盛夏午后的灼熱陽光和帶著草木氣息的熱浪瞬間撲面而來,與身后那棟冰冷墳墓般的別墅形成鮮明對比。

自由的氣息。

夏沫顏沒有絲毫停留,甚至沒有回頭看一眼這個所謂的“家”。她拉緊背包帶子,大步流星地走下臺階,融入了外面喧囂而真實的世界。

她沒有目的地?;蛘哒f,她的目的地只有一個——遠離這里。越遠越好。

招手攔下一輛出租車。

“去……”她頓了頓,報出了城市另一端一個以魚龍混雜、租金低廉聞名的老城區地名。那是她此刻唯一能負擔得起、也最不容易被找到的地方。

司機透過后視鏡瞥了她一眼,女孩臉色蒼白,眼神卻異常平靜銳利,肩上一個大背包,身上是洗得發白的舊衣。他什么也沒問,發動了車子。

車子在車流中穿梭,窗外的景象從繁華整潔的富人區,逐漸過渡到擁擠嘈雜、充滿煙火氣的市井街道。破舊的樓房,懸掛的晾衣桿,街邊吆喝的小販……一切都顯得真實而粗糙。

夏沫顏靠在車窗上,疲憊如同潮水般洶涌襲來,幾乎要將她淹沒。身體深處殘留的昨夜瘋狂帶來的酸軟空虛感,被裴徹絕對力量碾壓的恐懼,書房里那場徹底斬斷親情的決裂……

所有積壓的情緒和巨大的體力消耗,讓她眼前陣陣發黑。她強撐著,指甲死死掐著虎口,才沒有在陌生的出租車上昏睡過去。

車子最終停在一個狹窄、堆滿雜物的巷子口??諝饫飶浡还沙睗竦拿刮逗褪澄锘祀s的氣息。

司機報了價格,夏沫顏從舊錢包里抽出幾張皺巴巴的鈔票遞過去,手指因為脫力而微微顫抖。

她推開車門,背著沉重的背包,踏入了這片陌生的、帶著底層生活粗糲氣息的街區。

沒有時間挑剔。她需要立刻找到一個能容身的地方。

目光快速掃過巷子兩邊。發黃脫落的墻皮,銹跡斑斑的鐵窗,晾曬在窗外五顏六色的廉價衣物。

她的視線最終鎖定在一棟外墻斑駁、掛著“如意旅館”褪色招牌的五層舊樓上。招牌旁邊,用紅漆歪歪扭扭寫著“鐘點房日租月租”。

就是這里了。

夏沫顏走進光線昏暗、散發著濃重煙味和劣質空氣清新劑混合氣味的一樓小廳。油膩的柜臺后面,坐著一個頭發油膩、正在用手機看短視頻的中年男人,外放的聲音聒噪刺耳。

“老板,單人間,住一晚?!毕哪伒穆曇魩е唤z不易察覺的疲憊沙啞。

老板頭也不抬,伸出兩根油膩的手指:“押金一百,房費八十。身份證登記。”

夏沫顏沉默地拿出身份證和一張百元鈔票遞過去。

老板這才懶洋洋地抬眼掃了她一下,目光在她蒼白的臉和洗得發白的衣服上停留了一瞬,帶著一絲毫不掩飾的打量和估量,隨手將一張油膩的房卡和一張皺巴巴的押金條扔在柜臺上:

“405,自己上去。退房中午十二點前?!?

夏沫顏抓起房卡和押金條,轉身走向那架搖搖晃晃、散發著鐵銹味的舊電梯。

電梯慢得像老牛拉車,發出不堪重負的“嘎吱”聲,終于停在了四樓。走廊狹長而幽暗,墻壁是令人壓抑的暗綠色,墻皮剝落得厲害。

空氣里彌漫著灰塵、霉味和廉價消毒水的刺鼻氣味?;椟S的吸頂燈有一盞沒一盞地亮著,投下搖曳晃動的、如同鬼魅般的陰影。

405房間在走廊盡頭。

夏沫顏用那張油膩的房卡,費了點勁才刷開門鎖。

“咔噠?!?

門開了。

一股更濃重的、混合著霉味、灰塵和某種難以言喻的陳腐氣息撲面而來,嗆得她忍不住咳嗽了一聲。

房間很小,只有一張鋪著發黃床單的單人床,一個掉漆的床頭柜,一把椅子,一個連門都關不嚴的老舊衣柜。墻壁上布滿可疑的污漬和水漬。

唯一的窗戶對著另一棟樓的墻壁,光線昏暗得如同黃昏。衛生間是狹小的蹲廁,瓷磚縫隙里積著厚厚的黑色污垢,水龍頭滴答滴答地漏著水。

條件比她想象的還要糟糕。

但此刻,這里就是她的堡壘,她的避難所。

夏沫顏反手鎖上門,又仔細檢查了一下那簡陋的門鎖,確認從里面反鎖后,才稍稍松了口氣。

沉重的疲憊感如同山崩海嘯般瞬間將她吞沒。她幾乎是用盡了最后一點意志力,才沒有直接癱倒在地。

她走到那張看起來并不怎么干凈的單人床邊,甚至沒有力氣去檢查床單。將沉重的背包隨手扔在腳邊,身體如同被抽掉了所有骨頭,重重地倒了下去。

老舊劣質的彈簧床墊發出一陣刺耳的“嘎吱”呻吟。

身體接觸到床鋪的瞬間,緊繃到極限的神經驟然松弛。昨夜瘋狂的酸軟空虛,今晨驚心動魄的對峙與逃離,書房里那場耗盡所有心力的決裂……所有的疲憊、疼痛、恐懼和后怕,如同冰冷的潮水,瞬間淹沒了她的意識。

眼皮沉重得如同灌了鉛。

視野迅速模糊、變暗。

窗外巷子里隱約傳來小販模糊的吆喝聲、孩子的哭鬧聲、還有不知哪家電視機開得震天響的嘈雜……這些市井的噪音,此刻卻像一首怪異的催眠曲。

夏沫顏的意識如同斷了線的風箏,迅速沉入一片混沌的黑暗之中。

她太累了。

身體和精神都透支到了極限。

昏睡,成了唯一的救贖。

……

時間在昏沉中失去了意義。

不知過了多久。

也許是幾分鐘,也許是幾個小時。

夏沫顏睡得極不安穩。混亂的夢境如同破碎的萬花筒:裴徹滾燙的手掌掐著她的腰,冰冷的目光像刀子;沈清白怨毒的臉在眼前放大,尖利的指甲抓向她的臉;夏安安扭曲的尖叫在耳邊回蕩;夏振國那張寫滿虛偽和懦弱的臉,還有桌上那個倒扣的、屬于母親的相框……

“砰!砰!砰!”

沉重的、帶著粗暴力量的砸門聲,如同驚雷般驟然炸響!

不是敲門,是砸!是用拳頭、用腳、用某種重物,在瘋狂地撞擊著那扇本就脆弱不堪的薄薄木門!

“開門!夏沫顏!開門!”

一個粗嘎的、充滿戾氣的陌生男聲在門外咆哮,伴隨著更加瘋狂的砸門聲,

“臭婊子!給老子滾出來!”

“哐當!”門板劇烈震動,門鎖發出不堪重負的呻吟,灰塵簌簌落下!

夏沫顏猛地從噩夢中驚醒!

心臟在瞬間停跳,隨即如同失控的鼓槌,瘋狂地擂動起來!巨大的恐懼如同冰冷的巨手,瞬間攫住了她的咽喉!睡意瞬間消散得無影無蹤!

她幾乎是彈坐起來!動作太快,眼前一陣發黑,差點又栽倒下去!

砸門聲還在繼續,一聲比一聲更重,一聲比一聲更瘋狂!整扇門都在劇烈晃動,仿佛下一秒就要被徹底撞開!

“媽的!聽見沒有?!再不開門老子踹進來了!”

門外的男人顯然已經徹底失去耐心,聲音里充滿了暴虐。

夏沫顏渾身冰冷,血液似乎都凍結了!是誰?!沈清白找的人?!還是夏安安?!她們這么快就追來了?!還是……裴徹?!

不!不可能是裴徹!他不會用這種方式!

電光火石之間,求生的本能壓倒了一切恐懼!

她不能坐以待斃!

目光如同探照燈般在狹小昏暗的房間里急速掃視!

破舊的單人床、掉漆的床頭柜、那把搖晃的木椅……沒有任何可以作為武器的東西!

砸門聲如同催命符!門板中央已經出現了一道細微的裂痕!

夏沫顏的目光猛地釘在了角落!

那個被她丟棄在地板上的背包!

以及……背包旁邊,那件在昏暗光線下依舊散發著冷冽氣息的、屬于裴徹的黑色西裝外套!

幾乎是同時!

“轟——?。?!”

一聲震耳欲聾的巨響!

那扇本就脆弱不堪的薄木門,終于承受不住外面狂暴的力量,門鎖處轟然斷裂!整扇門被一股巨大的力量猛地撞開,狠狠拍在后面的墻壁上,發出巨大的撞擊聲!

一個身材魁梧、滿臉橫肉、穿著黑色緊身背心的光頭男人,如同煞神般出現在門口!他手里赫然拎著一根沉重的鋼管,臉上帶著獰笑,兇狠的目光如同探照燈,瞬間鎖定了房間里剛從床上彈坐起來、臉色慘白如紙的夏沫顏!

“臭娘們!躲得挺快啊!”

光頭男啐了一口,拎著鋼管,獰笑著大步跨了進來,帶著一股濃重的汗臭和酒氣,

“有人花錢,讓老子給你點‘教訓’長長記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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