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后一場。
競技場的穹頂緩緩合攏,隔絕了外界最后一絲天光,也隔絕了百萬觀眾山呼海嘯般的、針對影寒的滔天罵名與質疑。此刻,這片被高強度能量屏障包裹的、直徑超過五百米的巨大圓形擂臺,化作了終焉的舞臺。空氣中彌漫著濃重的臭氧味、鐵銹味,以及一種無形的、令人靈魂戰栗的沉重威壓。這里不再有幻境模擬,只有冰冷、堅硬、足以承受神祇之戰的暗色合金地面。
三強,分立三角。
屠夫羅清帆,如山岳般矗立在擂臺一端。除了面部所戴著的面甲以外,他依舊穿著那身沾滿暗褐色污漬、仿佛從未清洗過的厚重皮圍裙,赤裸的上身肌肉虬結如鋼澆鐵鑄,古銅色的皮膚上縱橫交錯的舊傷疤如同扭曲的圖騰,銀白色的長發隨意的披散在身后。
他沒有攜帶任何花哨的武器,僅僅拎著他那標志性的、巨大到夸張的斬骨刀。刀身厚重,刃口并不鋒利,甚至帶著無數細小的崩口和卷刃,呈現出一種飽經摧殘的暗沉色澤。刀身上殘留的暗紅污漬,在競技場慘白的聚光燈下,仿佛正散發出濃烈的血腥氣。
他就那樣隨意地站著,雙腳微微分開,如同扎根于大地。沒有狂暴的氣勢外放,只有一種近乎實質的、沉重到讓人喘不過氣的存在感。那雙深陷在濃眉下的眼睛,平靜得如同兩口深不見底的古井,漠然地掃過另外兩人,仿佛在打量兩塊等待切割的肉。
另一端,是光明教廷天使長鐵壁阿賈克斯。他身高超過兩米五,全身覆蓋在一套閃爍著幽冷金屬光澤、輕盈無比的磁流變動力裝甲,而在其肩部和背部聳立著巨大的能量護盾發生器。而他雙手則是握著一柄與他體型相配的、足有門板大小的高周波震蕩巨斧,斧刃高速震顫著,發出低沉而危險的嗡鳴,與其高挑的身材顯得格格不入。
阿賈克斯的面部被全覆式頭盔遮擋,只露出兩道猩紅的電子眼,死死鎖定著屠夫。他是上一輪三人混戰中浴血殺出的勝者,也是光明教廷安排執行影寒死刑的劊子手,此刻氣勢正盛,如同移動的鋼鐵堡壘,散發著堅不可摧的防御與毀滅性的力量感,只要解決了這個屠夫,那么影寒,也不過是自己一刀的事情,在第一輪就見識過屠夫救下影寒,所以阿賈克斯打算先解決了屠夫。
而在屠夫與鐵壁形成的巨大壓力夾角處,是影寒。她穿著素白色的機械裝甲,鎧甲貼身勾勒出略顯單薄卻蘊含著驚人爆發力的身形。
鎧甲的面甲此刻被收回,露出了她蒼白、布滿細汗和幾道新鮮擦痕的臉龐。她的右肩連接處包裹著滲血的繃帶,新生的神經和冰冷的金屬在劇烈沖突,帶來持續不斷的、撕裂靈魂般的劇痛。然而,她的左手,卻緊緊握著一柄劍。
這柄劍,古樸無華。劍鞘是深沉的暗青色,非金非木,布滿細密的、如同龜甲般的天然紋路,散發出一種蒼涼、悠遠的氣息。劍柄纏繞著陳舊的、顏色深沉的皮革,末端鑲嵌著一顆黯淡無光、仿佛蒙塵的灰色寶石。這并非她慣用的武器,而是拿出來了古劍,在一次次和這種巔峰強者的戰斗過程中,影寒早已經知道了自身賦予的武器根本不可能與這種強者抗衡。
此刻,古劍被影寒緊緊握在右手中。劍身尚未出鞘,但一股難以言喻的、微弱卻極其堅韌的冰涼氣息,正透過劍鞘,絲絲縷縷地滲入她焦躁、痛苦、瀕臨崩潰的身體和靈魂,如同沙漠中的一縷甘泉,勉強維系著她搖搖欲墜的意識。
她體內那顆剛剛結成雛形、在重傷和巨大壓力下躁動不安的金丹,在這股冰涼氣息的安撫下,竟也奇跡般地平息了一絲狂暴。
她的目光,如同受傷的孤狼,死死鎖定著屠夫。恐懼如同冰冷的藤蔓纏繞著她的心臟,但更深處,是一種被逼到絕境、退無可退的瘋狂與決絕,所有人都希望自己直接認輸不要登臺,否則自己連認輸的資格都不會再有,但最后,自己還是站了上來。自己必須贏!不是為了虛無的榮耀,而是為了…活下去!為了那些為她犧牲、為她承受痛苦的人!云姝還在維生艙里等著她!云依姐的東西還在等著自己去拿,自己認輸可以不死,但卻會讓他們失望,影寒此刻不怕輸,也不怕死,只想要贏。
想到齊思瞞,影寒的心猛地一抽,就在剛剛影寒在巨大的壓力和一種近乎本能的驅使下,嘗試了從未有過的操作:將齊思瞞那因重傷而極度虛弱、瀕臨潰散的“具現化”存在,強行壓縮、收束,重新融入自己那同樣千瘡百孔的精神海深處!這過程痛苦得如同撕裂靈魂,但奇跡般地成功了。
此刻,齊思瞞的意識如同陷入深度沉眠的火焰,蜷縮在影寒精神海的某個角落,微弱卻頑強地燃燒著。他的力量,他的意志,他那狂暴不屈的戰意,正以一種極其原始、極其微弱的方式,與影寒自身的殘存力量艱難地融合、共鳴,好像自己現在就是齊思瞞一樣,而且自己真的可以驅使極速異能,雖然還不成熟,但無疑給了自己信心贏下這場比賽。
影寒能感覺到,體內仿佛多了一個沉重而滾燙的核心,那是齊思瞞的存在。這給她帶來了一絲微弱的力量增幅,一種不屈的支撐感,但更多的是靈魂層面的沉重負擔和一種隨時可能失控爆炸的危機感。她與齊思瞞,此刻真正成為了“共生體”,一榮俱榮,一損俱…俱滅!
冰冷的電子音在死寂的競技場中炸響:
“最終三強戰,開始!”
幾乎在電子音落下的瞬間,阿賈克斯動了!他的裝甲并未受到屠夫強大氣場的影響,一瞬間的爆發力讓引擎發出狂暴的轟鳴,巨大的身軀如同失控的攻城錘,裹挾著碾碎一切的氣勢,朝著屠夫發起了狂暴的沖鋒!每一步落下,合金地面都發出沉悶的呻吟,留下清晰的凹痕!
“吼——!!”伴隨著一聲非人的咆哮,阿賈克斯手中的高周波震蕩巨斧高高揚起!斧刃撕裂空氣,發出刺耳的尖嘯,高頻震蕩的能量讓斧刃周圍的空氣都發生了扭曲!這一斧,匯聚了他全身的力量、裝甲的動能、以及巨斧本身的毀滅性能量,足以劈開一座小山!猩紅的電子眼中閃爍著狂熱的戰意,他要用這雷霆萬鈞的一擊,將這個看起來“平平無奇”的屠夫徹底碾碎,證明自己才是最終的王者!
面對這足以讓尋常強者肝膽俱裂的恐怖沖鋒與開天巨斧,屠夫甚至連眼皮都沒抬一下。他依舊保持著那隨意的站姿,只是握著斬骨刀的右手,極其輕微地調整了一下角度。
巨斧帶著毀滅的風壓,轟然斬落!目標直指屠夫的頭顱!
就在斧刃距離屠夫頭頂不足三尺的瞬間——
屠夫動了!
沒有華麗的招式,沒有磅礴的能量爆發,只有最簡單、最直接、也快到超越視覺極限的一記——上撩!
他手中的巨大斬骨刀,如同一條沉睡的惡龍驟然蘇醒,由下至上,劃出一道樸實無華卻精準到令人發指的軌跡!刀身甚至沒有破開空氣的爆鳴,仿佛所有的力量都被壓縮到了極致!
“鐺——!!!”
一聲無法用言語形容的、震耳欲聾的恐怖巨響猛然爆發!如同兩座鋼鐵山峰以超越音速對撞!狂暴的沖擊波瞬間呈環形炸開,肉眼可見的氣浪狠狠撞擊在四周的能量屏障上,激起劇烈的漣漪和刺目的光芒!
時間仿佛在這一刻凝固。
巨大的高周波震蕩巨斧,那足以劈山斷岳的斧刃,被一把看起來粗陋不堪的斬骨刀,穩穩地架在了半空!斬骨刀的刀身甚至沒有出現一絲裂痕,只是那暗沉的刀面上,似乎有無數細密的血色紋路一閃而逝。
阿賈克斯那狂暴沖鋒的勢頭被硬生生遏止!巨大的反震力透過巨斧和裝甲,瘋狂地沖擊著他的身體!覆蓋全身的磁流變動力裝甲發出了不堪重負的、令人牙酸的金屬扭曲聲!猩紅的電子眼瘋狂閃爍,充滿了難以置信的驚駭!
屠夫的手臂穩如磐石,甚至連腳下的合金地面都沒有絲毫碎裂。他微微抬起頭,那雙古井無波的眼睛終于正眼看向了近在咫尺的阿賈克斯。
“空有殼子。”屠夫的聲音低沉沙啞,如同砂紙摩擦巖石,帶著一種毫不掩飾的失望和…無聊。“你的信仰,只給你了這點力氣嗎?”
話音落下的瞬間,屠夫架住巨斧的斬骨刀猛地向下一壓!一股無法抗拒的、仿佛來自洪荒巨獸的恐怖力量,順著巨斧的斧柄,如同決堤的洪流般轟然灌入鐵壁的雙臂和裝甲!
“咔嚓!咔嚓!咔嚓嚓——!!!”
令人頭皮發麻的金屬碎裂聲密集響起!鐵壁那引以為傲的磁流變動力裝甲,從雙臂開始,如同被重錘擊中的瓷器般,瞬間布滿了蛛網般的裂痕!緊接著,裂痕瘋狂蔓延至全身!肩部的能量護盾發生器轟然炸裂,爆出刺眼的電火花!
“噗——!”阿賈克斯頭盔下的面罩瞬間被噴涌而出的鮮血染紅!他感覺自己仿佛被一座高速移動的山岳正面撞中!雙臂骨骼寸寸碎裂!內臟在恐怖的震蕩力下瘋狂移位、破裂!那柄沉重的巨斧脫手飛出,如同破銅爛鐵般旋轉著砸向遠處的能量屏障,發出“轟隆”巨響!
屠夫的動作并未停止。在鐵壁裝甲碎裂、身體失控倒飛的剎那,他的左手如同鬼魅般探出,快得只在視網膜上留下一道殘影!
那只布滿老繭、指節粗大、沾滿污垢的手掌,精準地、輕描淡寫地按在了阿賈克斯那純白無暇的胸甲正中心!
沒有驚天動地的爆炸,沒有炫目的能量光芒。只有一聲沉悶到令人心悸的“噗嗤”聲,如同手掌按進了一塊濕透的爛泥。
時間仿佛再次凝固。
阿賈克斯那龐大如堡壘的身軀,如同被抽掉了所有骨頭,驟然僵直!猩紅的電子眼瞬間熄滅,化為一片死灰。他覆蓋全身的厚重裝甲,如同被風化的巖石,無聲無息地崩解、碎裂,化作無數指甲蓋大小的金屬碎片,如同黑色的雪片般簌簌落下,露出了里面那具扭曲變形、骨骼盡碎、如同被無形巨力徹底揉爛了的血肉之軀!
屠夫收回左手,仿佛只是撣掉了一點灰塵。他甚至沒有再看那堆迅速冷卻、失去所有生命氣息的爛肉一眼。斬骨刀隨意地垂在身側,刀尖滴落一滴粘稠的、混合著金屬碎屑的血珠,在寂靜的擂臺上發出“嗒”的一聲輕響。
從開始到結束,不過數息。
上一輪浴血拼殺、氣勢如虹,來自光明教廷組織的天使長阿賈克斯,這位防御與力量型的頂尖強者,在屠夫面前,脆弱得如同一個裝滿血肉的劣質陶罐,那屬于源初異能者標志性的源初異能鎧甲被輕描淡寫地一掌拍碎,化為擂臺上的一灘污穢塵埃。
絕對的、令人窒息的、碾壓性的強大!
整個競技場陷入了一片死寂。百萬觀眾的憤怒、喧囂、質疑,仿佛被一只無形的大手瞬間掐滅。只剩下粗重的喘息聲和無數雙因極度驚駭而瞪大的眼睛。
影寒站在角落,眼睛瞳孔縮成了針尖大小!冰冷的寒意瞬間從脊椎骨直沖頭頂,讓她如墜冰窟!她握著古劍劍柄的右手,指節因過度用力而慘白,手背上青筋暴起,不受控制地劇烈顫抖起來!
她想過屠夫很強,但從未想過…強到如此地步!如此…非人!如此…殘酷!阿賈克斯的下場,就是她最直觀的未來圖景!恐懼如同冰冷的毒蛇,瞬間纏繞了她的心臟,幾乎讓她窒息!
屠夫緩緩轉過身,那雙平靜得可怕的眼睛,如同兩盞幽暗的探照燈,穿透了彌漫著血腥和金屬粉塵的空氣,牢牢地鎖定了角落里的影寒。
“礙事的垃圾清理完了。”屠夫的聲音依舊低沉沙啞,卻帶著一種令人毛骨悚然的平靜:“現在,輪到你了,小姑娘。”
他的目光,如同無形的重錘,狠狠砸在影寒身上。那目光中,沒有面對阿賈克斯時的失望和無聊,反而多了一絲…難以言喻的審視和…一絲極其微弱的、仿佛看到某種有趣胚子的玩味?
“把你身體里那個吵鬧的小東西,也叫出來吧。”屠夫淡淡地說道,仿佛在陳述一個再平常不過的事實:“省得浪費我的時間,你一個人,根本不是我的對手。”
影寒的心臟猛地一沉!沒有退路了!
影寒猛地一咬牙,強行壓下幾乎將她吞噬的恐懼!一股狠厲決絕的光芒在她左眼中爆發!她不能死!絕不能死在這里!
“呃啊啊啊——!!!”
一聲壓抑著無盡痛苦與狂暴的嘶吼,從影寒的喉嚨深處迸發出來!那不是她的聲音,而是齊思瞞的!
隨著這聲嘶吼,影寒的身體表面驟然升騰起一層暗紅色的、如同燃燒血液般的霧氣!她的左眼瞬間被狂暴的血色充斥!一股混亂、暴戾、充滿了毀滅欲望的氣息,如同壓抑許久的火山,從她體內轟然爆發!與她自身那冰冷、絕望、帶著微弱劍意的氣息瘋狂交織、沖突!
在她身后,一個模糊、扭曲、極度不穩定的血色虛影掙扎著顯現!那是齊思瞞強行被喚醒、強行具現化的一部分!虛影呈現出齊思瞞狂暴怒吼的姿態,但輪廓模糊,邊緣如同燃燒的火焰般劇烈波動,仿佛隨時可能崩潰消散!虛影的雙手緊握成拳,帶著一種想要毀滅一切的瘋狂意志!
仿佛是第一次見到這個場景,屠夫那本古井無波般的雙眼眼神深處,第一次出現了閃動。
強行喚醒和具現重傷瀕臨潰散的齊思瞞,給影寒帶來了難以想象的負擔!她感覺自己的精神海如同被無數燒紅的鋼針穿刺、攪動!劇痛讓她眼前發黑,喉頭一甜,一股腥甜的液體涌上口腔,又被她強行咽下!那只冰冷的機械義肢劇烈地痙攣著,發出刺耳的警報聲!右肩連接處傳來撕裂般的劇痛,鮮血瞬間染紅了繃帶!
第一次進行這種操作,讓影寒差點死在這里。
但她顧不上這些了!她需要力量!需要齊思瞞那狂暴不屈的力量!哪怕這力量會將她一同拖入毀滅的深淵!
“殺——!!!”影寒與身后的血色虛影齊聲發出不似人聲的咆哮!左手握著右手猛地拔劍!
“鏘——!!!”
一聲清越悠揚、仿佛龍吟九霄的劍鳴,驟然響徹整個死寂的競技場!掩蓋了所有的警報和嘶吼!
古劍出鞘!
古樸的暗青色劍身,在脫離劍鞘束縛的剎那,驟然爆發出璀璨奪目的、如同星河傾瀉般的冰藍色光芒!那光芒純凈、冰冷、蘊含著一種洞穿萬古的鋒芒與寂滅之意!劍身之上,無數玄奧的符文如同活了過來,在冰藍光芒中流轉不息!一股浩瀚、蒼茫、仿佛能凍結時空的恐怖劍意,如同沉睡的遠古巨獸驟然蘇醒,以影寒為中心,轟然席卷四方!
擂臺的地面瞬間覆蓋上一層厚厚的、閃爍著幽藍星輝的堅冰!空氣中的血腥氣和金屬粉塵被瞬間凍結、凈化!連屠夫那沉重如山的威壓,似乎都被這突如其來的、極致的鋒芒與冰寒逼得微微一滯!
影寒身后那狂暴的血色虛影,在這冰藍劍光的照耀下,如同被潑了一盆冰水,瞬間凝滯、縮小,狂暴的氣息被強行壓制、凍結!影寒左眼中的血色也如潮水般退去,重新恢復了清明,但瞳孔深處,卻倒映著無盡的冰藍劍光!
她感覺手中握著的不是一柄劍,而是一條蘇醒的、桀驁不馴的冰河!一股難以言喻的、冰冷而強大的意志,正透過劍柄,源源不斷地涌入她的身體、她的精神海!這意志古老、高傲、帶著一絲初醒的迷茫,但更多的是一種睥睨天下的鋒芒!
“劍…靈?是陳有哀?”影寒腦海中瞬間閃過陳有哀的話語,是它完成了融合蘇醒了嗎?
影寒嘗試呼喚陳有哀,而回應影寒的只有沉默,但古劍卻給影寒帶來了一股難以言喻的力量感充斥全身!影寒因劇痛和恐懼而顫抖的身體瞬間穩定下來!那冰冷的劍意不僅壓制了齊思瞞的狂暴,更與她自身那在絕境中磨礪出的、帶著死寂之意的意志產生了奇妙的共鳴!她體內那顆躁動的金丹雛形,在這股浩瀚劍意的引導下,竟開始以一種前所未有的速度旋轉、凝實!絲絲縷縷精純的丹元之力,混合著冰冷的劍意,開始在她干涸的經脈中流淌!
力量!前所未有的力量!雖然依舊帶著重傷的劇痛,但這力量是如此的清晰、如此的強大!
絕境逢生!影寒眼中爆發出前所未有的、充滿希望與戰意的光芒!她感覺自己從未如此強大過!從未如此清晰地“握”住過力量!陳有哀沒有和自己說話,但現在自己覺得他無時無刻不再和自己說話,原來……上古的修行是這樣的神奇嗎?
“思瞞哥!撐住!這次就讓我……任性這一次吧!”影寒在精神海中對著那被冰藍劍意強行壓制、痛苦蜷縮的狂暴意志低吼一聲。隨即,她雙手握劍!左手在前,緊握劍柄;右手在后,覆蓋在左手之上,強行穩定住因力量暴漲而微微顫抖的劍身!
古劍斜指地面,冰藍色的劍芒吞吐不定,長達丈余!劍尖所指,地面堅冰蔓延,空氣凍結!
影寒的氣勢節節攀升!重傷的殘軀、絕望的過往…仿佛都被手中這柄蘇醒的神劍所賦予的力量暫時壓制!她如同一柄剛剛出鞘、鋒芒畢露的絕世神兵,帶著初生的、銳不可當的氣勢,死死鎖定著前方的屠夫!
“來戰!”清冷而充滿戰意的女聲,素白色的鎧甲周身繚繞著冰藍色的劍氣,而伴隨著冰藍劍氣的嗡鳴,影寒的吶喊響徹擂臺!
所有的謾罵在此刻停止,司徒泠鳶看到影寒這個樣子忍不住的站了起了,伴隨著司徒泠鳶站起,越來越多的人緩緩的站起,目光死死的盯著擂臺上的身影。
影寒動了!
在劍靈蘇醒、力量暴漲的巔峰狀態下,再加上齊思瞞的異能,她的速度快到極致!腳下堅冰非但沒有阻礙,反而在冰藍劍意的加持下,如同鏡面般光滑,讓她身形化作一道貼地疾掠的冰藍色幻影!不再是之前那種因傷痛而遲滯的步伐,而是帶著一種玄奧的、仿佛踏著寒冰軌跡的極速!
古劍在她手中,不再是沉重的負擔,而是手臂的延伸!冰藍色的劍光如同九天銀河垂落,帶著凍結靈魂的極寒與洞穿一切的鋒芒,直刺屠夫心口!這一劍,快!準!狠!凝聚了她此刻所有的精氣神,所有的希望與決絕!劍鋒未至,那恐怖的冰寒劍意已經讓屠夫周圍的空氣都凝結出細密的冰晶!
面對這氣勢如虹、鋒芒畢露的一劍,屠夫眼中第一次閃過一絲極其細微的波動,不再是純粹的漠然,而是帶上了一絲…極淡的、仿佛看到雛鳥初飛的欣慰?但更多的,依舊是那種居高臨下的審視。
他依舊沒有移動腳步。只是握著斬骨刀的右手,極其隨意地抬起,橫在了胸前。
動作依舊樸實無華,甚至顯得有些笨拙緩慢。
“鐺——!!!”
冰藍色的劍尖,精準無比地點在了那厚重、暗沉、布滿污漬的斬骨刀刀身之上!
沒有之前鐵壁巨斧落下時的恐怖轟鳴。只有一聲清脆悠揚、如同金玉交擊的脆響!
時間仿佛再次放緩。
璀璨的冰藍色劍芒如同撞上了亙古不移的礁石!無數細碎的冰晶在劍尖與刀身接觸點轟然炸開,如同綻放的冰蓮!但那看似無堅不摧的劍芒,卻無法再前進分毫!甚至無法在那暗沉的刀身上留下一絲白痕!
影寒感覺自己刺中的不是一把刀,而是一座支撐天地的神山!一股無法形容的、沛然莫御的反震之力,順著劍身瘋狂涌回!她雙手劇震,虎口瞬間崩裂,鮮血染紅了劍柄!體內剛剛在無意識下凝聚的丹元被震得幾乎潰散!那股冰冷浩瀚的劍意也發出不甘的嗡鳴,卻無法撼動對方分毫!
“劍,不錯。”屠夫低沉的聲音響起,平靜無波,仿佛在點評一件無關緊要的物品:“可惜,用劍的人…太差。”
話音落下的瞬間,屠夫那橫擋的斬骨刀,極其細微地、如同毒蛇吐信般向前一震!
沒有驚天動地的能量爆發,只有一股凝練到極致、沉重到無法想象的震蕩勁力,透過劍身,如同無數柄無形的重錘,狠狠砸在影寒的雙臂、肩膀、胸腔!
“噗——!”
影寒如遭雷擊!一大口鮮血狂噴而出,身體如同斷了線的風箏般,被這股恐怖的力量狠狠震飛出去!冰藍色的劍光瞬間黯淡!覆蓋擂臺的堅冰在她倒飛的路徑上寸寸碎裂!
“砰!”影寒重重地摔在數十米外的冰冷合金地面上,翻滾了好幾圈才勉強停下。她掙扎著想爬起來,但雙臂軟綿綿的,仿佛失去了所有知覺,劇痛如同潮水般淹沒了她!手中的古劍差點脫手飛出,冰藍光芒明滅不定,劍靈發出一聲憤怒而痛苦的嗡鳴。
差距!無法逾越的天塹般的差距!剛剛燃起的希望之火,被對方輕描淡寫的一震,幾乎徹底熄滅!
“你的劍,沒有重量。”屠夫的聲音如同跗骨之蛆,清晰地傳入掙扎的影寒耳中。他并未追擊,只是站在原地,斬骨刀依舊隨意地垂著。“不是指劍本身的輕重,而是你心中的‘重量’。你的劍意,浮于表面,如同無根之萍。你的殺意,軟弱無力,如同孩童的囈語。你的信念…更是搖搖欲墜,不堪一擊。”
他的話語如同冰冷的解剖刀,精準地剖開了影寒此刻最大的弱點——她的心,不夠“重”!她的意志,不夠“沉”!
“看看你。”屠夫的目光掃過影寒染血的唇角和顫抖的身體:“恐懼、迷茫、依靠外物…甚至依靠體內那個同樣孱弱、只會無能狂怒的意識來支撐自己…這樣的你,憑什么握劍?憑什么站在這里?你想贏?那你告訴我?你為什么想贏?你想過嗎?你明白過嗎?你為之努力過嗎?還是你覺得贏!憑你的想!就是可以了嗎?!”
每一句話,都像一把重錘,狠狠砸在影寒的心上!比剛才那一震更讓她痛苦!她掙扎著,用顫抖的左手拄著古劍,試圖再次站起來。冰冷的劍意涌入身體,強行壓制傷勢,激發潛能。她的眼中再次燃起不屈的火焰!最后,影寒終于再次站了起來,抬起古劍對準了屠夫。
認輸……是屬于動物的本能,而拔劍……是獨屬于勇士的勇氣。
“我是沒有贏!我也是如你所想的那樣就是想贏!也說不出來為什么!憑什么要贏!可是那又怎么樣!至少現在!我還沒輸!”影寒嘶吼著,強行壓下翻涌的氣血和屈辱的淚水!她不能倒下!絕不能!
“思瞞哥!!”她在精神海中發出狂暴的呼喚!
“吼——!!!”回應她的,是齊思瞞那被壓制到極限、如同火山爆發般的狂暴意志!影寒身后,那黯淡的血色虛影再次浮現!這一次,更加凝實!更加瘋狂!齊思瞞的虛影不再是模糊的輪廓,而是呈現出他怒目圓睜、肌肉虬結、仿佛要撕裂天地的狂暴姿態!虛影的雙拳緊握,暗紅色的能量如同燃燒的血液般在拳頭上凝聚!
冰藍與血紅!兩種截然相反、卻又在影寒體內強行融合的力量,再次爆發!這一次,影寒不再試圖壓制齊思瞞的狂暴,而是選擇了引導!似乎是陳有哀的指導,此刻影寒以劍胎為核心,將齊思瞞那不顧一切的毀滅意志,強行融入冰冷的劍意之中!
古劍爆發出前所未有的璀璨光芒!冰藍色的劍身之上,竟然纏繞上了一絲絲如同血管般的暗紅色紋路!劍意不再是純粹的冰寒寂滅,而是帶上了一種毀滅性的狂暴與決絕!劍鋒周圍的空氣,時而凍結成冰晶,時而又被狂暴的能量灼燒得扭曲!
“殺——!!!”影寒與血色虛影再次齊聲咆哮!這一次,她的速度更快!劍勢更猛!不再是單純的刺擊,而是雙手握劍,人劍合一,化作一道冰藍與暗紅交織纏繞的毀滅風暴,帶著撕裂一切的狂暴意志,朝著屠夫席卷而去!所過之處,地面被犁開深深的溝壑,冰晶與灼熱的能量流四散飛濺!
這一劍,凝聚了她與齊思瞞融合后的最強力量,帶著破釜沉舟、玉石俱焚的決絕!
面對這聲勢浩大、冰火交織的毀滅風暴,屠夫的眼神終于有了一絲明顯的波動。不再是訝異,而是一種…仿佛看到頑石終于裂開一絲縫隙的…一絲極其微弱的贊許?但更多的,依舊是那種審視。
他依舊沒有閃避。
但這一次,他動了。
握著斬骨刀的右手,極其緩慢地抬起,舉過頭頂。那動作沉重、滯澀,仿佛不是在舉刀,而是在托起一座萬丈高山!
隨著他舉刀的動作,一股難以言喻的、沉重到讓整個擂臺空間都為之扭曲、讓遠處能量屏障劇烈波動的恐怖“勢”,驟然降臨!那不再是單純的能量威壓,而是一種純粹的、極致的“重量”的意志!仿佛他舉起的不是一把刀,而是整片大地的意志!
斬骨刀那暗沉的刀身之上,那些干涸的、不起眼的暗褐色污漬,此刻仿佛活了過來,散發出令人作嘔的濃烈血腥氣和一種沉淀了無盡殺戮的厚重煞氣!
“有點樣子了。”屠夫低沉的聲音在風暴的呼嘯中依舊清晰,“但…還是太輕!”
最后一個“輕”字落下,他那舉過頭頂的斬骨刀,朝著迎面而來的冰紅風暴,極其簡單地、如同劈柴般,豎劈而下!
沒有刺目的光芒,沒有狂暴的能量爆發。只有一股凝練到極致的、沉重到無法想象的力量!純粹的力量!超越物理法則的“重”之意志!
刀鋒所向,空間仿佛被無形的力量壓縮、凝固!
“轟——!!!”
冰藍與暗紅交織的毀滅風暴,與那樸實無華卻重如山岳的斬骨刀鋒,轟然碰撞!
沒有僵持!
如同燒紅的烙鐵按進了積雪!如同巨錘砸中了脆弱的琉璃!
影寒那凝聚了她與齊思瞞全部力量、融合了劍靈之威的毀滅風暴,在那柄看似粗陋的斬骨刀面前,如同紙糊般脆弱,瞬間被從中劈開!冰藍的劍光如同脆弱的冰晶般寸寸碎裂!暗紅的狂暴能量如同被戳破的氣泡般四散湮滅!
古劍發出一聲凄厲的悲鳴!劍身上纏繞的暗紅血紋瞬間黯淡消失!冰藍色的本體光芒也急劇收縮,變得如同風中殘燭!
影寒感覺一股無法抗拒的、仿佛整個天地都壓下來的恐怖力量,順著劍身狠狠轟入她的身體!雙臂傳來清晰的骨骼碎裂聲!胸腔如同被攻城錘正面擊中,肋骨瞬間斷裂數根!五臟六腑仿佛被一只無形的大手狠狠攥住、揉捏!
“噗——!”比之前更大量的鮮血混雜著內臟碎片從她口中狂噴而出!身體如同被全速行駛的星艦撞中,以比來時更快的速度、更狼狽的姿態,狠狠倒飛出去!
她身后的齊思瞞虛影發出一聲痛苦到極致的嘶吼,瞬間崩散、消失!影寒的精神海如同被投入了核彈,劇痛讓她眼前一黑,幾乎徹底失去意識!
“砰!!!嘩啦——!”
影寒的身體如同破麻袋般,重重地砸在擂臺邊緣的能量屏障上!堅固的能量屏障劇烈凹陷、波動,發出不堪重負的呻吟!然后,她沿著屏障滑落,無力地癱倒在冰冷的地面上。
古劍脫手飛出,斜插在不遠處的地面上,劍身光芒黯淡,發出低微的、如同哭泣般的嗡鳴。
劇痛!無邊的劇痛淹沒了影寒的每一寸神經!雙臂軟塌塌地垂著,骨頭不知碎了多少。胸腔每一次微弱的起伏都帶來撕裂般的痛苦和窒息感。右肩連接處,鎧甲的警報聲早已變成絕望的長鳴,內部的線路和結構在剛才的沖擊下徹底損毀,扭曲的金屬構件刺破了皮膚,鮮血汩汩流出。她感覺不到那條手臂的存在了,只有一片麻木和深入骨髓的冰冷。
更可怕的是精神層面的沖擊。齊思瞞的意志在剛才那一擊下遭受重創,徹底沉寂下去,如同風中殘燭,隨時可能熄滅。
就連古劍的氣息也變得極度微弱,那冰冷的聯系幾乎斷絕。她體內那顆剛剛凝聚的金丹,布滿了裂痕,丹元潰散,瀕臨崩潰。
力量?希望?在那絕對的力量面前,如同陽光下的泡沫,一觸即碎!
屠夫緩緩放下斬骨刀,邁開沉重的步伐,一步一步,如同死神的鼓點,朝著癱倒在擂臺邊緣的影寒走來。腳步聲在死寂的擂臺上回蕩,每一次落下,都仿佛踩在影寒瀕臨崩潰的心弦上。
他停在影寒身前數米處,高大的身影投下的陰影,將影寒完全籠罩。那雙古井無波的眼睛,居高臨下地俯視著地上如同爛泥般的身影。
“現在,懂了嗎?”屠夫的聲音低沉沙啞,帶著一種殘酷的平靜:“你的劍,為何如此之‘輕’?”
影寒的視線模糊,劇痛讓她幾乎無法思考。她只能看到屠夫那雙冰冷的、如同深淵般的眼睛。
“因為你心中,沒有足以支撐你揮劍的‘重量’。”屠夫的話語如同冰冷的鐵錘,一字一句砸進影寒的靈魂深處。
“你所經歷的痛苦?太淺薄。你所背負的仇恨?太飄渺。你所珍視的羈絆?太脆弱。”
“你沒有經歷過真正的絕望,沒有品嘗過真正失去一切的滋味,沒有在血肉磨盤中將自己徹底碾碎、重塑的覺悟!”
“你的劍,只是你發泄恐懼、尋求安慰的工具!你的戰斗,只是你茍延殘喘、逃避命運的掙扎!”
“這樣的你,握著的劍,自然輕如鴻毛,一碰即碎!”
每一句話,都像一把燒紅的刀子,狠狠捅進影寒的心窩,將她心中最后一點支撐的驕傲、最后一絲不切實際的幻想,徹底撕碎、踐踏!
“看看你現在的樣子。”屠夫蹲了下來,目光掃過影寒扭曲的肢體、染血的嘴角、渙散的瞳孔:“像一條被打斷了脊梁的野狗,除了嗚咽,還能做什么?”
屈辱!無法形容的屈辱!比身體上千萬倍的痛苦更加猛烈地沖擊著影寒的靈魂!她想要反駁,想要嘶吼,想要站起來!但身體如同散了架,連動一根手指都做不到!喉嚨里只能發出“嗬嗬”的、如同破風箱般的聲音。
淚水,無法抑制的淚水,混合著鮮血,從她的眼中洶涌而出!不是因為身體的劇痛,而是因為靈魂被徹底撕開、尊嚴被徹底踐踏的極致屈辱與絕望!
她輸了。輸得一敗涂地。不是輸在力量上,而是輸在…對方口中那虛無縹緲的“重量”上!輸在自己…如此的“輕”上!
“廢物。”屠夫最后兩個字,如同冰冷的審判,為這場“教育”畫上了句號,而在所有人沒注意的時候,屠夫以一種極快的速度,將云依的天使神晶放在了影寒的手中,似乎是有所觸動,影寒下意識握緊了神晶。
當意識到手里的東西是什么的時候,影寒那瞪著屠夫猩紅的左眼的深處閃爍著淚水,同時影寒的口中居然輕輕響起了齊思瞞的聲音:“羅……羅大哥?”
齊思瞞的話,屠夫沒聽到一樣,當然也沒有給予回應,只是不再看影寒一眼,仿佛地上只是一堆毫無價值的垃圾。他轉過身,拖著那把沾滿血污的斬骨刀,邁著沉重的步伐,走向擂臺的中央,等待著或許根本不存在的下一個挑戰者。
巨大的競技場,陷入了一片死寂。百萬觀眾,鴉雀無聲。所有人都被屠夫那絕對的力量和殘酷到極致的“教育”方式所震懾。看著擂臺上那個蜷縮在血泊中、身體微微抽搐、無聲流淚的身影,所有的憤怒、質疑、鄙夷,似乎都化作了某種復雜的沉默,沒人再說影寒是靠運氣進入的決賽,那種氣勢和手段,已經獲得了所有人的認可,包括屠夫。
影寒躺在冰冷的地上,淚水模糊了視線。她感覺不到身體的疼痛了,只有無邊無際的寒冷和黑暗。屠夫的話語如同魔咒,在她腦海中反復回響。
“太輕…太輕…太輕…”
“廢物…廢物…廢物…”
她輸了。輸掉了比賽,輸掉了力量,輸掉了尊嚴…輸掉了一切。
絕望,如同最深沉的寒冰,將她徹底凍結。
她閉上眼睛,任由黑暗和無聲的哭泣將自己吞噬。那只扭曲變形的冰冷機械手臂,浸泡在血泊中,反射著競技場慘白的光,如同她破碎命運的冰冷墓碑。
閉上眼睛前。
影寒好像看見了,屠夫并沒有走,而是站在了自己身前,如同第一次神兵天降般擋在自己身前一樣,雖然那一次自己沒見到,但聽李玄風和自己提起過。
“你們可以走了,我來阻擋光明教廷的大主教,走吧影寒,還有更多的路,等著你去走呢。正如你所說的……你還沒輸……”屠夫看向天空,看著天空上愈加厚重的烏云思考著,手掌緩緩摸上了面甲,接著面甲被摘下,露出來面甲下和身材極不符合的溫柔臉龐。
絞殺影寒的計劃失敗,但光明教廷不可能在放過影寒,正如他曾經沒有放過任何一個天道組織的成員一般……
而屠夫,也不會放棄保護任何一個天道組織的成員。
影寒在聽到屠夫的話以后感受到了天空中狂暴的空氣,競技場的穹頂打開,巨大的陰影足以覆蓋半個梵蒂城的懸空城出現,其下打開的巨大缺口,圣裁者正在緩緩降落,無數人絕望的呼喊著,咆哮著,而影寒……此刻連眼睛都睜不開。
另一邊。
看到屠夫站在擂臺上沒有動,就連比賽結束第一名出現的播報聲都沒有響起的李玄風似乎是想到了什么,接著李玄風瘋了一般的喊著讓蘇幼熙帶著云姝離開。
接著自己取出破空符,在觀眾席上找到了司徒泠鳶的身影以后,將二者抱起,向著影寒飛去,一邊飛一邊還在拼命向著蘇幼熙吶喊:“跑啊!光明教廷瘋了!他們沒打算放過你們!快跑!”
而被蘇幼熙抱起來的云姝,淚眼看著屠夫的背影呢喃:“為什么……”
轟隆隆…………
就在李玄風將司徒泠鳶父女兩人放在自己宗門天符門的護宗神獸靈鶴身上的時候,身后轟隆隆的引擎咆哮聲響起。
李玄風下意識的回頭看了一眼,僅一眼,那巨物的壓迫感,就讓李玄風覺得自己已經死了一樣。
沒有猶豫,完全出于本能,李玄風向著影寒的方向沖過去,但毫無疑問的被一股巨大的沖力給掀飛至半空中。
“跑啊!!!”半空中,李玄風絕望的呼喊著。
而擂臺比賽處。
伴隨著光明教廷制裁者封陽半死不活的身軀從高空被拋下,光明教廷大主教溫和而神圣的聲音響起:“參賽者屠夫!現已查明為前天道組織成員羅清帆!聯合光明教廷制裁者封陽偷取本次比賽最高獎品創世異能天使神晶!判其!死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