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敬昭端著茶杯的手，有微不可查的一頓。

但他臉上的笑容依舊溫和，無懈可擊。

“小曦，我們不是早就查過了嗎？線路老化，一場不幸的意外。”他輕聲說，“我知道你恨司家，但事情要一件一件來。現在，是扳倒司泊淮的最好時機。”

我看著他，沒有再追問。

我當然知道現在是最好時機。

這三年，在他的幫助下，我早已不是那個只懂風花雪月的晏棲遲。

藝術品投資、資本運作、人心算計……他將我打造成了一把他最鋒利的刀。

而這把刀存在的唯一目的，就是插進司泊淮的心臟。

我垂下眼簾，掩去眸底的冷光。

“我知道了。按計劃行事吧。”

“這才乖。”裴敬昭滿意地笑了，伸手想揉我的頭發。

我下意識地偏頭躲開。

他的手僵在半空，眼里的笑意淡了幾分。

氣氛有一瞬間的凝滯。

最終，他若無其事地收回手，岔開了話題：“司泊淮那邊，肯定會不擇手段地找你。我已經給你安排了最高級別的安保，你安心住在這里。”

“多謝。”

“你我之間，不必言謝。”

送走裴敬昭，我一個人站在巨大的落地窗前，看著樓下城市的車水馬龍。

霓虹閃爍，像一個個巨大的、冰冷的牢籠。

我知道，我從一個牢籠里逃出來，又跳進了另一個。

手機震動起來。

是一個陌生號碼。

我接起，沒有出聲。

電話那頭，是司泊淮壓抑到極致的、瀕臨崩潰的呼吸聲。

良久，他沙啞地開口，聲音里帶著乞求：

“棲遲，你在哪？我們見一面，好不好？”

“司先生，”我聲音平靜，“我想我們之間，除了在商場上，沒什么好見的。”

“不！不是的！三年前的事，我可以解釋！”他急切地說，“是我媽，是她逼你的，對不對？你等我，我馬上就和冉家解除婚約！我……”

“司泊淮，”我打斷他，聲音里帶上了一絲譏誚，“你是不是覺得，我今天回來，是因為我還愛你，是為了和你再續前緣？”

他沉默了。

我輕笑了一聲。

“別自作多情了。我回來，只是因為，你欠我的，和你家欠我家的，該還了。”

“我這次回來，只有一個目的。”

“讓你，和你的司家，一無所有。”

說完，我直接掛斷了電話，拉黑號碼，一氣呵成。

聽著手機里傳來的忙音，司泊淮狠狠地將手機砸在了墻上。

手機四分五裂。

他也一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