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氣？”

李十郎眼底閃過一抹詫異，旋即收斂。

緩緩點頭，“好！今晚便讓我親身領會一下，真正真氣的威力！”

真正真氣？

真氣還有假的嗎？

林晨茫然。

亦沒有任何時間給他去考究。

啪！

只見李十郎雙刀合成一刀。

干脆利落，高高躍起，劈斬！

肉眼可見，刀的盡頭，釋出尺把長的毫芒。

毫芒生生斬出一道專屬的真空通道，又與周遭的空氣摩擦，發出“啪啪啪”，如鞭炮似的駭人聲響。

“真氣，讓我看看你的極限！”

一息間，林晨處在清靜無為當中，手中單刀由下往上迎了上去，撩斬！

啪！

一聲脆響！

戰斗結束！

沒有驚心動魄，也沒有罡氣激蕩、摧枯拉朽。

是兩人知道此片竹林對霍小玉的意義，收斂了。

收斂，不代表沒有全力以赴。

相反，兩人竭盡所能！

林晨只覺手中一陣空虛。

是緊握的單刀，化作一抹翠綠，消散于夜風當中。

噔噔噔！

倒退七步，“嘭！”，后背重重撞到一堆竹子上，借了竹子的韌性，方穩住身形。

不禁贊嘆道：“李兄……”

聲音剛出口，胸腹之間空蕩蕩的，一口氣無論如何也提不起來。

名動江湖的捉刀人，盛名之下無虛士！

沒有任何時間間隔，丹田中的真氣極速流轉。

下一瞬。

氣息恢復正常，話語在現實世界里，不過是微微一頓，幾乎聽不出任何的異常、凝滯。

“李兄，果然厲害，兄弟自愧不如！”

話語間。

那盤旋在半空的數十片竹葉落地。

呼！

夜風蕩過，葉子皆化作一抹青綠，飄蕩于竹影之間。

李十郎沒有任何的遮掩：目瞪口呆！

八品武者，全力一擊，即便沒有落殺手……

對面的沸血境武者，一口氣之間，便能恢復！

恐怖如斯！

“若他入品了……大概我未必是他的對手，若他八品了……”

李十郎搖頭，是他根本想象不到，屆時林晨會強大到什么程度。

脫口而出：“阿晨，你不過是沸血境武者，竟然煉出了真氣，而且……做到了真氣外放！”

林晨上前一步，行禮、急忙問道：“李兄，如此說來，我是不是很厲害？”

與林晨相處數天李十郎了解他的脾性，并非林晨囂張，實在是他對外面的武道世界，一無所知。

是單純的一個問題，并沒有夾雜任何的情緒。

李十郎緩慢、用力的點著頭，“很厲害……”

燕山府絕對大勢力中，有驚才艷艷者，于鍛體階段、具體是沸血境，提前煉出真氣，成為超凡武者。

有宗門大宗師講過：唯有沸血境煉出的真氣，方能純粹，方可稱為真正的真氣。

在那一批驚才艷艷者，十中無其一，可做到真氣外放。

“阿晨，你于沸血境，真氣外放，驚艷程度可排在燕山府前五十……等等……”

李十郎似乎想到什么，盡量平靜語調問道：“阿晨，你進階沸血境時，可有異象？”

林晨微微一愣，似乎想到什么，也不敢肯定，重復道：“異象？”

“異象！”

李十郎用力的點點頭，“精神、身體如褪去一層鐵衣，真實不虛的聽到聲音，且感受到周遭空氣的顫動。”

話語間，李十郎看著東方，眼里藏不住的艷羨，“數百年間，出現此等異象的，燕山府一共十人，以如今云家的大公子最為驚艷……”

回到現實，李十郎目光炯炯，看著林晨，“云家大公子，脫胎換骨，動地震天之音，持續三十余息，范圍達三尺有余。”

林晨呆呆的點點頭，平淡道：“三十息，三尺有余……”

自然是呆的：我不過是中下根骨，驚艷程度竟然遠超了云家大公子。

聽李兄的語氣，云家于燕山府的地位，大概如簡家之于清水城吧。

我……有那么厲害嗎？

平淡者：我脫胎換骨、動地驚震之音，持續……沒有一百息也有九十息吧？而顫動范圍是三丈方圓。

三十息、三尺有余，實在也沒什么值得驚訝的。

李十郎整理衣衫，向著林晨一拜到地，而后拱拱手，“阿晨，如今子時已過，七月十四了，你嫂子一人在房間興許會不安穩，那個……告辭、晚安！”

說罷轉身。

冷月下，臉色大變！

察言觀色，林晨沒有正面回答，其實等于是老實回答了：

他進階沸血境時，真實不虛，出現異象。

且異象動地震天程度，遠在云家大公子之上。

“林晨是數百年，不，是千年一遇的妖孽天才！他將來的成就，大約會震撼整個大虞！”

哎呀！

八品武者，行慣夜路的捉刀人，走進再熟悉不過的房間，竟給門檻絆了一下，向前摔去。

下一秒。

一個溫軟的身子將他扶住，才不至于出現惡狗搶屎的異象。

懷里的溫香軟玉，鼻尖下妻子熟悉的幽香。

李十郎遂平靜，而后驚出了一聲冷汗。

冒險呀！

冒險者，自己主動將林晨招惹回來了。

林晨雖為沸血境武者，實力遠遠不如自己。

實力不如，不代表他沒能力斬殺自己：黑蓮教圣堂中，他斬殺七品武者一幕，歷歷在目。

如此天才，性格定然十分怪異，一言不合，舉刀殺人……再正常不過。

幸運的是……林晨對自己夫婦二人，并無殺心。

后怕呀！

后怕者，林晨剛才施展的刀法，精妙程度遠不如鴛鴦刀法。

可是，他的每一刀，都是那么的干脆利落：斬向自己身體每一處關節位、每一處力量將起未起的地方。

十分直觀：林晨就是屠夫，自己就是牛羊！

庖丁解牛！

還有更令他后怕的。

武者步入超凡，脫胎換骨，藏不住的是一股懾人的氣息。

而他從林晨身上，完全感應不到。

甚至說……

林晨跟滿大街的傻大個還是沒有任何的區別。

李十郎想起曾在一本奇書上看到的一段文字：

龍能大能小，能飛能隱。大則吞云吐霧，小則隱介藏形。升則飛騰于宇宙之間，隱則潛伏于波濤之內。

林晨分明就是真龍，如今他實力弱小，因而……潛龍勿用！

以他眼光看去：遲早一天，飛龍在天！

“十郎，你怎么了？”

霍小玉知道李十郎的真正身份。

每一次夜歸，外間總會有一宗命案。

她習慣了李十郎每次回來，淡然的一句話：“我回來了。”

未曾見過他如今晚這般失魂的，而且……今晚他根本沒有外出！

咕咚、咕咚、咕咚！

李十郎猛然灌下大壺的開水，方壓低聲音道：“阿晨……他的潛力驚人呀！”

“嘿！”

霍小玉失聲笑了出來，“阿晨是自家兄弟，他實力越高，不是越好嗎？而且我過去常聽爹講，它山之石可以攻玉！”

霍小玉把潛力聽成了實力，于林晨來講，實在也沒什么區別。

“對了！”

李十郎幡然醒悟，“阿晨是自家兄弟呀！小玉賢妻，一言驚醒夢中人呀！”

沒有任何的猶豫，李十郎盤膝而坐，數息后，靈臺一片清明，將林晨剛才施展的刀法，一招一式，無漏的重復演示。

“收獲頗豐！”

睜開眼睛的時候，日頭已然打在臉上。

“十郎，出來吃早飯了，我跟阿晨不等你，早開始了！”

李十郎心念一動，“小玉，晚上做多點飯菜，今日餓得很！”

餓的是李十郎，更是林晨！

七月十四，鬼門關大開：為的是黑虎幫的趙莽而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