總之第二天的拍攝,霜傾雪友情提醒,可能需要準備一些隔臭、避穢的道具。
危弦對這個問題很關心,問霜傾雪道:“姐,咱們去鬼蜮的話,一些需要的道具能報銷嗎?”
“每個月一千塊的報銷額度。”霜傾雪道:“不過你們要是表現好的話,以后這個額度或許可以提高,我會幫你們申報的。”
嗯,其實每個月的報銷額度是兩千塊。
霜傾雪覺得自己只是克扣了一半,應該還挺良心的——關鍵是她真的自己掏了700塊出來買了一張太平鎮邪符。一念及此,霜傾雪頓時升起一種感動,覺得世界上很難找到像自己這么好的運營了。
在這種感動中,霜傾雪開口道:“明天那期視頻還是老樣子,我會陪著你們的。當然,之后就不會了,前兩期主要是帶帶你們,適應一下環境。在正式發布視頻之前,咱們多做點兒準備,我建議是,前幾天,多拍幾條作為存稿,這樣以后就輕松了。”
她又道:“其實你們好好想想,自己的工作還是很輕的嘛,每天只要拍攝一條視頻,你看,這不到一小時就拍完了,回頭再拍攝一個小時,剩下的時間就都可以休息了對不對?回去軟毛毛你再稍微花幾個小時剪輯一下,一天的工作就完成了,一個月三十條視頻,咱們還是很寬松的吧?”
蕭禹嘴角抽搐,心說我也算是趕上被PUA了……
霜傾雪最后總結道:“這樣好的工作真的很難找了,你們一定要珍惜啊!”
“嗯嗯!”軟毛毛用力點頭,很感動的樣子。
危弦將腦袋扭向蕭禹這一側,在霜傾雪看不到的角度翻了個白眼。
……
對于明日的大壑淵鬼蜮,蕭禹其實沒有太過在意。
長樂藥業的事情,還是讓他有些念頭不通達。
思來想去,蕭禹給黃芩苷發了一條消息:關于長樂藥業你知道不?
黃芩苷:聽說過一些,他們董事長渡雷劫失敗了
蕭禹:死了?
黃芩苷:不是,破產了
黃芩苷:不好意思前輩,我說的雷劫是公司暴雷,不是你們古修說的那個雷劫
蕭禹:……仙谷那邊我今天去了一趟,拍攝視頻嘛,你知道的。雖然二十年前就因為爆發鬼蜮而被廢棄,但難道之后長樂藥業就停止了這種非法臨床藥物試驗的事情?是哪些人在負責這些事,有沒有相關資料,你幫我找找
黃芩苷:行!
沒過多久,黃芩苷就將一大堆資料發了過來,包括仙谷歷年的財報、人事變動等等。
蕭禹:你們資料還挺細
黃芩苷:嘿嘿,這也算是我們的職責之一
蕭禹:所以你們其實是什么都知道,但什么也不管?
黃芩苷立馬就汗流浹背了。
我就討厭這種喜歡多管閑事的古修!!
她懊惱地想,我們玄律堂又不是慈善機構!玄律堂事實上的定位是“服務機構”——也就是為市議會服務,幫助市議會解決一些問題,順帶處理一些公共事務,而且想來遵循拿錢辦事一分錢一分貨的原則,公平交易童叟無欺,天底下像是玄律堂這么良心的企業已經很少了!
至于其他亂七八糟的這種事情有什么好管的?又沒人出錢!
古修為什么要在意這個?
但她又不好直接懟回去,只能很卑微地思考著要如何解釋。正好這時候,妹妹也發過來一條消息:姐,你在干嘛呢?
黃芩苷:我在坐牢
黃情歌:?
另一邊,蕭禹翻著資料,確定了一件事。
在仙谷之后,長樂藥業那種非法臨床藥物試驗的事情應該也還在做。原本負責此事的那位叫松風真人,也就是后來化作鬼蜮的那個,而根據長樂內部的人事變動和資料中提到的一些舊聞,蕭禹判斷,當時下手襲殺他的應該是云棲真人陸守拙,兩人在很多項目上都存在沖突。
放在現代社會,兩名元嬰真人因為不合就痛下殺手的事大概是比較少見的。但在蕭禹那會兒就很正常。
而在松風真人死后,陸守拙就幾乎全盤接受了松風真人手下的許多資產和項目管理,包括一些研制藥物的事情,就是他在做。
蕭禹于是再給黃芩苷發了一條消息:這個陸守拙,幫我找找,現在怎么樣了?
黃芩苷:稍等
黃芩苷:找到了,當初長樂旗下暴雷的一些藥品,基本都出自陸守拙的研究團隊,所以他承擔了大多數的罰款,還被長樂開除了。當然,長樂最后也沒逃掉,一起倒閉了。然后這個陸守拙被法院強制執行,拍賣掉了手下幾乎全部的資產,和自己的元嬰
蕭禹:……不是,你等一下,元嬰還能拍賣的?!
按照蕭禹的古法理解,元嬰乃是修士的純陽之神。
修士需要先“積精累氣以成真”,通過煉氣筑基這兩個步驟,煉化后天精氣為先天元炁,結成金丹。
接著就是所謂“金丹既成,須養圣胎”,圣胎者,元神居于丹中,如子在胞。隨后水火交煉,陰陽調和,陽神脫胎,身外有身,聚則成形,散則為炁。
也就是元嬰了。
之所以叫“嬰”,是因為元嬰象征著褪盡后天染污,復歸先天純真的狀態,也就是所謂“常德不離,復歸于嬰兒。”
總而言之,元嬰是修士的性命之萃,神炁之合。
這也能拍賣?!
不對,仔細想想也不是沒有秘法可以炮制元嬰,但元嬰基本等同于修士的命根子,或者說靈魂本身……你們現代人的元嬰還能支持熱插拔的嗎?!
黃芩苷:當然可以
黃芩苷:陸守拙的元嬰后來被另一位大能拍走了,聽說當時拍出了一千多萬的天價,然后被煉制成了法器。當然,我也只是聽說啊
蕭禹:那陸守拙是死了嗎?
黃芩苷:當然沒死啊,我們都很文明的,摘掉一個元嬰而已,不會把人弄死的
蕭禹:……那你們現代人的技術還真是突飛猛進啊
蕭禹:所以這個陸守拙現在是什么情況?
黃芩苷:應該是掉到金丹之下了吧?我查查看啊……
黃芩苷:啊,這家伙還挺有生命力的,后來還想創業,但是都沒成功,目前是借了人家四十多萬沒還,在躲債來著
蕭禹:那真是禍害遺千年了,這都能活著
蕭禹:能找到他現在在哪兒嗎?
黃芩苷:只知道一個大致區域,他現在只是一個筑基,對他的監管不是很嚴格的。
蕭禹:那這不是巧了嘛
黃芩苷:前輩你怎么突然問起這個?
蕭禹閉上眼睛,想了很久。
他想到鬼蜮中的景象,想到此前查看的那些資料中,大量非法試驗受害者的慘像。但時間已經過去這么久,而且法院也已經判決過了,要說是去“找個公道”,似乎也顯得有些虛無。
天空中看不見星星,夜空是如被墨汁涂抹一般的濃暗,黑得深邃,稀薄的層云仿佛輕紗,隨著風而緩緩流淌,有時會遮住月亮,讓那投向人間的光霧略微一黯,一場雨正在醞釀。
蕭禹想,那就說今天天氣不錯吧。
很適合去干一些老手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