馬國豪不怒反笑道：“不，她說的不錯，我的身份背景的確很成問題。”

“電視臺宣傳教育的，我這樣的人走上臺前，的確會教壞小朋友。”

周石微微一愣，他完全沒料到馬國豪如此大度。

面對老板的如此胸襟，周石佩服道：“老板，您大氣。”

馬國豪笑了笑，吩咐道：“幫我牽一下線，約見一下胡女士，有些事情，還是當面談談的好。”

周石擔心道：“就怕她不愿意見面。”

馬國豪吩咐道：“事在人為，辦的成就成，辦不成也不勉強。”

“好，我這就回去聯系鄭宇朗。”

……

周石辦公室內，他在電話里和鄭宇朗扯了半天。

鄭宇朗往返了胡女士辦公室多次后，終于是成功說服了胡女士答應與馬國豪見一面。

……

3月7日，下午三點。

半島酒店。

馬國豪定了茶座，等來了現年47歲的胡女士。

胡女士長的并不美艷，年歲見長的她也沒了年輕人的意氣奮發，但是她走來時，精神飽滿，通身的氣質，富貴逼人。

馬國豪立刻起身相迎。

“你好，胡女士。”馬國豪客氣的伸出右手。

胡仙客套的伸出手，淺淺一握，落座。

服務員過來。

“一杯咖啡，不加糖，謝謝。”

服務員很快奉上咖啡。

胡仙對馬國豪直截了當，開門見山道：“馬先生，我對你本人沒有任何意見，只是你的家庭背景讓我不得不拒絕你的收購。”

馬國豪點了點頭，道：“我能理解，不過我還想再試試。”

“胡女士，你想過沒有，用毒販的錢來盤活電視臺，這本身也是一件公益。”

“呵呵。”胡仙笑了笑，對馬國豪的話嗤之以鼻。

馬國豪臉皮很厚，要換其他人，早就黑臉走人了，但是他繼續闡述自己的觀念。

“胡女士，佳藝的財務狀況已經很糟糕了，旁人不知道，我可是一清二楚，賬目上的資金怕是只能撐到年底。”

“但是遲遲沒有新的投資人愿意注資，你們想甩掉這個燙手山芋，但是又沒人肯接手。”

“您想過沒有，那些不愿意接手的商人，他們就是真正的良心商人？”

“要我說，他們才是社會毒瘤，就是因為有這些投機倒把的奸商在，所以社會才會有那么多人挨餓受窮。”

胡仙的老臉上微微動容，對于馬國豪的話，她聽進去了。

商人逐利，因此電視臺這個坑，大家都不愿意接手，因為實在是沒有利益可圖。

大家不愿意拿錢去換水漂。

現在馬國豪愿意砸錢給電視臺續命，可以說是十分有良心了。

只是馬國豪的家庭背景……想到這些，胡仙再度糾結，猶豫道：

“你說的這些，還不足以說服我改變心意。”

馬國豪不急不緩，繼續道：“您無非就是怕電視臺落在馬家人手上，有心人會利用這點，媒體大肆抨擊，到那時候，您也不免惹一身騷臭。”

胡仙眉頭一挑，想不到馬國豪倒是看的十分通透。

“你明白就好。”胡仙也不藏了，直接攤牌了。

“若你能堵住悠悠眾口，我可以出售手上的股份，甚至可以幫你聯系其他幾家報社，說服他們將股份兜售給你，讓你的股權得以超過香江商業電臺，得到電視臺控制權。”

馬國豪回道：“胡女士，抱歉，我堵不住。”

胡仙愣了下，之前看馬國豪侃侃而談，還當他有辦法呢，怎么也沒想到，他話鋒一轉，居然說自己沒辦法。

她的老臉頓時陰沉下來：“你玩我呢。”

馬國豪無奈攤手：“抱歉，我只有一雙手，堵不住幾百萬人口的悠悠眾口。”

“自古堵民之口甚于防川，輿論這東西，不是個人力量所能左右的。”

胡仙深深看了馬國豪一眼，佩服道：“想不到你小小年紀，居然看的如此通透，可惜了。”

這聲可惜了，指的是馬國豪的出身。

若他出身清白人家，也不會被家族所累。

馬國豪繼續道：“其實胡女士，你的聲名早就已經被你親手給毀了，根本就不用擔心與我合作，會被人口誅筆伐。”

胡仙眉頭皺起，面露不悅：“你什么意思？”

馬國豪：“香江商業電臺的董事長是何左芝。”

“何家的發家，和怡和洋行脫不了干系，當年鴉片傾銷國內，怡和可是劊子手，何家可沒少參與其中。”

“你早就和毒梟的后人合作了，現在你指責我是毒梟私生子，不配和你談收購，豈不是十分可笑。”

“你！”胡仙氣的咬牙切齒。

馬國豪淡定的掃了她一眼，反問道：“我說錯了嗎？”

“奸商奸商，無奸哪里來的商，哪里來的財富積累。”

“大家都是半斤八兩，誰也別嘲諷誰，因為根本就沒有資格。”

“馬國豪，你如此羞辱我，就不怕我不賣給你股份嗎？”胡仙呵斥，眸光如寒星，怨懟的瞪著馬國豪。

馬國豪絲毫不懼，笑了笑：“抱歉，沒羞辱你的意思，只是在陳述一個事實。”

“真要羞辱您，我早就登報，在報紙上挖人祖宗十八代的丑事了。”

“在香江，要想給人塑造一個好聽的名聲很難，但是要毀掉一個人的名聲，那可真是太容易了。”

“大家都是做媒體的，你很清楚這其中的門道。”

“哼！”胡仙氣急的冷哼一聲，將頭瞥向旁邊，不想搭理這個膽大包天的混小子。

雖然不愿意承認，但是不得不說，馬國豪說的很對。

無奸不商。

若真論起來。

他們這些人個個背景都不干凈。

因為資本的積累，吃的就是人血饅頭。

這就是現實。

馬國端起咖啡，美滋滋的品起來。

過了一會兒，胡仙率先抵制不住這種冷戰氣氛，開口道：“馬國豪，你為什么要收購電視臺？”

馬國豪回道：“我不缺錢，缺的是樂子。”

“我想給自己找點事情做，僅此而已。”

胡仙沒料到馬國豪居然是這樣的答案，原本以為他還會說一些冠冕堂皇的大話來哄騙自己。

但是現在看來，這小子說話太直了。

直的讓人十分厭惡。

“馬國豪，你就不怕做虧本了嗎？”

馬國豪眸光明亮無比，仿佛看人看透了似的，微笑道：“我想你應該很樂意看見我吃癟吧。”

胡仙臉色一噎，再度被他說中了心思。

現在的她特別想把燙手山芋扔給馬國豪，看著他吃癟，倒霉，虧的傾家蕩產才開心，這樣才能以泄心頭之恨。

馬國豪一副吃定胡仙的模樣，微笑道：“我要是你，現在就爽快出手股份，然后坐等我大廈傾覆，到那時再跑出來，狠狠踩我兩腳。”

“呵呵，你這人倒是挺有意思。”胡仙被逗笑了。

“說來說去，你還不就是圖謀我手里佳藝的股份。”

“我若是不賣，你能奈我何？是想動粗嗎？抱歉，恐怕要叫你失望了，我若出了什么事，自然會有基金會打理好一切。”

馬國豪端起咖啡：“胡女士，您過濾了，今天只是約您來闡明一下我的觀點和決心。”

“現在您也明了我的心意，賣不賣在您。”

“若您當真不打算出售，我也不急，反正年底佳藝必定倒閉，等到倒閉了，就有香江政府牽頭，我再以低價收購好了，到那時候，我可以省下不少錢。”

胡仙眉頭皺了皺，質問道：“那你為什么現在來和我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