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子航身側,佇立著一位宛如希臘神話中走出的金發男子。
他的金發,如獅子鬃毛般張揚肆意,在黑暗中泛著冷冽的光澤。其臉龐似雕塑般精致完美,線條剛硬又不失柔和。海藍色雙眸,恰似寒潭深處的幽光,冰冷且深邃,仿佛能看穿一切。
他站在自己那艘華麗至極的小船上。船身雕刻著精美的花紋,訴說著古老家族的榮耀。他身著一襲剪裁精良的白色晚禮服,身姿筆挺,宛如北歐神話中不可一世的神祇。與生俱來的貴氣在周身彌漫,一舉一動間,都帶著古老家族傳承的優雅與傲慢。
他微微側頭,目光落在路明非身上。
與此同時,他嘴角勾起一抹似有若無的笑意,用低沉而富有磁性、仿佛能穿透靈魂的聲音,對楚子航說道:“這,就是你師弟?”那嗓音,宛如從遙遠時空隧道傳來,帶著歲月沉淀的厚重,在這片神秘莫測、黑暗如墨的空間里回蕩,經久不散。
路明非在自己那艘狹小又破舊的小船上,不安地扭動著身子。他感覺自己的心跳陡然加快,喉嚨像是被什么東西哽住,干澀得難受。
他強扯出一絲比哭還難看的笑容,聲音不自覺地微微顫抖。
緊接著,他忙不迭說道:“帥哥你好啊!我,我就是楚子航的師弟路明非。那個……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啊?感覺像是在玩什么瘋狂的漂流游戲,可這里黑燈瞎火的,我真的一點兒都不喜歡!能不能行個方便,放我離開這個鬼地方啊?”
他一邊說著,一邊夸張地瞪大眼睛,眼神中滿是驚恐與不安,像一只受驚的小鹿,在這無盡的黑暗中四下張望。
然而,入目之處,唯有那深邃得仿佛能吞噬一切的黑暗,以及腳下那靜靜流淌、散發著神秘氣息的河流。不安的情緒如同潮水般,一波又一波地涌上心頭,將他徹底淹沒。
就在這時,一道明艷的身影如同一束光,闖入了這片黑暗。
那是一個身材高挑的女孩兒,站在自己那艘簡約卻不失靈動的小船上。
她穿著白色高幫帆布鞋,穩穩地踩在船板上,每一步落下,都帶著輕盈的節奏。水洗藍牛仔褲恰到好處地勾勒出她修長筆直的雙腿,充滿青春活力。白色小背心外,罩著一件藍色豎條紋短襯衣,簡約而時尚,衣角隨著她的動作微微飄動。
她頭上扣著棒球帽,為她增添了幾分俏皮與隨性。耳垂上的銀色四葉草墜子,在黑暗中晃來晃去,反射出一道道刺眼的光芒,仿佛在試圖打破這片死寂。
而她那一頭如燃燒的火焰般的紅發,更是在這黑暗中顯得格外奪目,仿佛是從古老傳說中走出來的火之精靈,為這個神秘的空間添了幾分神秘與不羈。
她歪著頭,饒有興致地打量著路明非。與此同時,嘴角噙著一抹意味深長的笑意,輕聲說道:“路明非,真有意思。都這時候了,還能想著開玩笑,倒是個有幾分膽量的家伙,說不定,是塊屠龍的好料子呢!”她的聲音清脆悅耳,如同山間清泉,在這壓抑的氛圍中,竟讓人莫名地感到一絲清爽。
路明非腦袋搖得如同撥浪鼓一般,動作幅度之大,差點讓自己的小船失去平衡。
他的聲音急切而慌亂,帶著不容置疑的堅決:“不不不!美女,您可千萬別拿我打趣了。我哪是什么屠龍的料啊,這輩子都跟那傳說中的屠龍壯舉沾不上邊兒!”
“這世界上根本就沒有龍,我就是個再普通不過的學生,每天的生活就是上課、寫作業、打游戲,過著平凡得不能再平凡的日子。我哪兒有什么屠龍的本事啊!你們肯定是找錯人了。”
他一邊說著,一邊雙手合十,對著女孩兒連連作揖,臉上的表情滿是哀求,仿佛在向一位高高在上的神明祈求憐憫。“求求你們,快放我回去吧,我發誓,今天的事兒,我絕對一個字都不會說出去,就當什么都沒發生過,行不?”
這時,一旁壯漢的小船緩緩靠近。他站在船上,身形如山,那艘小船在他的重量下,微微下沉。
他開口了,聲音如洪鐘般響亮,仿佛能震破這黑暗的空間:“這么說,要是真有龍出現在你面前,你就能去屠龍了?”
他微微瞇起眼睛,目光如炬,緊緊地盯著路明非。那眼神,仿佛在審視一件稀世珍寶,又像是在打量一個新奇的玩意兒,充滿了好奇與探究。
路明非翻了個白眼,心中的無奈與憤懣如同一團火,熊熊燃燒。
他沒好氣地回道:“兄弟,你這不是抬杠嘛!我是真沒這本事。屠龍這種又危險又吃力不討好的事兒,還是交給那些大俠們吧。我啊,就一普通得不能再普通的 NPC,在后面給大佬們喊 666就行。我可不想摻和這種要命的事兒,保命要緊吶!”
說著,他還夸張地拍了拍自己的胸口。那動作,仿佛在向全世界宣告,自己是多么地珍惜這條小命,臉上的表情豐富而生動,活脫脫一個被嚇壞了的市井小民。
楚子航劍眉緊蹙,周身散發著冷峻的氣息。
他抬手,果斷地打斷眾人對路明非的調笑,聲線低沉而凝重:“都別鬧了。當下形勢猶如暴風雨前的死寂,我們恐怕已深陷巨大的危機之中。”
路明非撇了撇嘴,臉上滿是不以為意的神情。
在他看來,這不過是一場無厘頭的鬧劇。
他說道:“大哥,能有啥驚天動地的大麻煩?不就是莫名其妙地被扔到這黑燈瞎火、死寂得讓人發慌的地方,坐上這幾條破破爛爛、搖搖晃晃的船嘛。指不定就是哪個愛搞怪的家伙設的惡作劇,說不定下一秒就有人蹦出來,大喊‘Surprise’呢。”
楚子航無奈地嘆了口氣,那聲嘆息仿佛裹挾著無盡的沉重與無奈。
在他看來,與路明非解釋此事猶如對牛彈琴。
他說:“路明非,這可不是能拿來開玩笑的小事,更不是你渾渾噩噩做的一場夢。我們大概率是被某種強大且神秘的言靈操控,陷入了這如迷宮般錯綜復雜的集體夢境之中。”
路明非剛要張嘴發問。
楚子航緊接著說道,言語間帶著不容置疑的篤定:“所有人都被困在這船上,如同被困在無形的牢籠里,怎么也下不去。但你,或許是個例外,是這黑暗中的一線曙光。”
路明非瞬間瞪大了眼睛,滿臉的難以置信,仿佛聽到了天方夜譚。
他說道:“不是吧,大哥!我這衰仔還成天命主角了?這劇情走向也太離譜了吧,我咋一點兒都沒察覺到自己還有這等特殊待遇?我咋不知道?”
“憑啥我就特殊了?我就是個干啥啥不行,吃飯第一名的超級衰仔,走哪兒都倒霉,哪有半點兒像有特殊能力的人啊?”
他一邊撓著頭,一邊滿臉疑惑地嘟囔著。
楚子航伸手指向路明非的船,動作沉穩而有力,仿佛那指向的是命運的關鍵所在。
他說:“你仔細瞧瞧,其他人都只有一條船,船上也僅有自己一人。可唯獨你的船上,多了個不明來歷的身影。”
路明非瞬間愣住,仿佛被施了定身咒。
他呆立在原地,大腦一片空白,就像死機的電腦。
過了好半晌,他才緩緩地,如同慢鏡頭般回過頭。
只見船上不知何時,悄然多了個男孩。
那男孩周身散發著一種超凡脫俗的氣質,宛如從童話世界里走出來的小王子。
他生著一雙顏色淡淡的黃金瞳,澄澈得如同山間最純凈的清泉。這與楚子航那森冷可怖、仿佛能洞悉一切的黃金瞳截然不同,透著未經塵世沾染的天真無邪。
他身著一襲黑色晚禮服,剪裁精致,搭配著素白的領結。一舉一動都優雅得如同在跳一曲華麗的宮廷舞。
他的眼瞳明凈得如同春日清晨的湖面,臉頰線條柔和,帶著介乎男孩和女孩之間的稚氣,讓人看了就心生好感。
他腳上的白色方口小皮鞋锃亮得晃眼,仿佛從未沾染過世間的一絲塵埃。
小男孩抬起頭,水汪汪的大眼睛直勾勾地看著路明非。
他聲音軟糯,故作可憐地說道:“哥哥,你現在才發現我嗎?”
路明非嘴角狠狠一抽,臉上掛滿了黑線。
他說道:“喂喂喂,小朋友,可別亂認親戚啊!我可不認識你,怎么就稀里糊涂成你哥哥了?你是不是認錯人,找錯地兒啦?”
小男孩眼中沒有一絲惱怒。他清楚,路明非遲早會明白他們之間那血脈相連的兄弟關系。
小男孩水汪汪的大眼睛眨了眨,像是藏著無數星辰,輕聲提醒道:“哥哥,低頭看看船下。”
路明非滿心狐疑,緩緩低下頭。只見那如墨般漆黑的河水上,不知何時散落著一朵朵青銅蓮花花燈。他對古董一竅不通,然而,心底卻有個聲音篤定地告訴他,這些花燈是青銅鑄就的。
真正令他心臟瞬間停跳,仿佛被一只無形的大手狠狠攥住的,是他那些同班同學。他們竟都靜靜地飄在水面上。他們雙目緊閉,面色蒼白如紙,身體隨著水流輕輕晃動,恰似被抽去靈魂的木偶,在這死寂的河面上演繹著詭異的“舞蹈”。
路明非嚇得雙腿一軟。“撲通”一聲,他跌坐在地。他的心臟在胸腔里瘋狂跳動,好似一只急于沖破牢籠的困獸,每一下跳動都震得他胸腔生疼。
就在這時,小男孩那清脆的聲音再度響起,宛如在這黑暗中敲響的一記鐘聲:“人還沒死。不過,你要是再不去救,可就真的來不及了。”
路明非下意識地想向楚子航求救。然而,身體卻比大腦反應更快,不受控制地縱身一躍,跳進了水中。剛一入水,他就后悔得腸子都青了。他猛然想起,自己壓根就不會游泳啊!
路明非在水里拼命掙扎。他的四肢像失控的槳,胡亂地撲騰著。每一次張嘴呼救,換來的都是大口大口冰冷刺骨的河水。那河水順著喉嚨灌進肺里,讓他的恐懼如野草般瘋狂生長。
船上的楚子航、陳墨瞳、凱撒、芬格爾扯著嗓子為他加油鼓勁。楚子航一邊揮舞著手臂,一邊大聲喊道:“路明非,別慌!放松身體,手腳配合著劃水!”說著,還在船上現場做起了示范。
路明非一邊艱難地撲騰,一邊扯著嗓子吐槽,聲音帶著哭腔又充滿了憤怒:“你們也太不夠意思了吧!都不下來幫幫我!”
芬格爾那大嗓門也不甘示弱,大聲回應道:“我們也想啊!可我們被這該死的力量限制在船上,根本下不去!”
路明非嗆了幾口水,好不容易緩過勁來,喊道:“那憑什么我就能下水?”
楚子航的聲音沉穩有力,仿佛穿透了這洶涌的河水:“因為你是特殊的!你和我們不一樣!”
“屁嘞!”路明非在心里狠狠反駁。此時他已無暇多想,只能全神貫注地與這仿佛要將他吞噬的河水做斗爭。
說來也奇怪,在一番瘋狂掙扎之后,路明非竟發現自己沒有沉下去。他就這么奇跡般地飄在了水面上。他來不及細想其中緣由,手腳并用,以一種極為笨拙的姿勢,朝著離自己最近的蘇曉檣游去。
他的動作毫無章法可言。每劃一下手臂,都像是在與水進行一場殊死搏斗。他的雙腿也沉重得如同灌滿了鉛,每挪動一下都要耗費巨大的力氣。
好不容易游到蘇曉檣身邊,他伸手去撈。可由于力氣不夠,兩人差點一起沉下去。路明非咬著牙,從牙縫里擠出一聲怒吼,用盡全身最后一絲力氣,終于將蘇曉檣拖到了船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