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春光,不如夢一場,夢里青草香~~”
“藍天白云青山綠水,還有清風吹斜陽。”
孟家莊的景色,可謂是一天一個大變樣。
莊戶們看著各自的房子,一個夯土的木屋,周圍圍著一圈籬笆,再加上孟莊特意從西酈城采購的一大批雞鴨的苗子嘰嘰喳喳。
在這個春光燦爛的日子,不少人都忍不住哼起了孟莊時常掛在嘴邊的俚語小調。
怪他詞曲是什么意思的呢,歌里那輕松愜意的情緒他們還是聽得出來的。
做人嘛~~當然是開心最重要啦!
他們的日子滋潤且豐富,但是孟莊現在的心情,卻是差到了極致。
“泰伯,你是說那湯……咳咳,鎮國公今天又來了?”
“是啊,是啊,小郎君啊,你要不還是去見一見鎮國公吧,人家畢竟是西酈之主,你一直晾著人家,于情于理都有些說不過啊!”
孟莊沉著臉,眸子里滿是被人打擾后的煩躁。
就連一旁的沈若言也忍不住上前,用粗糲的雙手攬住他的肩膀,想給他減輕壓力。
“孟莊,是金子總會發光,是璞玉總會被人哄搶,有些人天生就是要做大事的,而有些人努力一生也難掩蹉跎的命運。”
“或許……上天就是需要你站出來,成為一名英雄呢?”
孟莊沒好氣的拿開沈若言的雙手:“開什么玩笑?這是什么該死的命中注定言論?”
“你知道不知道,這句話要是傳到那幫儒生的耳中,他們會罵死你,你信不信?”
孟莊知道,這個世界就是參差不齊的。
就連運氣這種事情,都很難有公平一說。
就好像有人十年如一日的買彩票,到死都中不了一單小獎,但是有些人只是偶爾一買,卻能接連清空獎池。
有時候吧,運氣這種東西他確實敵不過場外的干擾。
但是在莊孟的世界里他見過被世界親吻過的人,從出生開始就是一帆風順,各項能力都是平庸卻能與莊孟一同進入最高學府。
明明那人家世一般,學問一般,腦子還經常攪合漿糊,但是人家就是運氣好。
做對照試驗的時候,隨手一配就是黃金比例,就連玩抽卡游戲的時候,同樣一組648下去,他抽中核心卡的概率也比別人多一大截。
喝瓶七喜都能連中再來一瓶,直接搬走一箱。
很多時候,在莊孟的吐槽中,他將這些人有些吃酸的稱呼為,上輩子拯救過藍星的人。
世界在宿命之上已經參差不齊。
這叫孟莊又該如何以尋常視角去看待宿命論這種東西?
如果一個人想當皇帝,并為此奮斗終生而不可得,他覺得是正常的,因為很多人都想當皇帝,沒辦法做到人人如龍,皆為皇帝。
可是,如果一個連當農民都成了奢望,想躺平擺爛都擺不了的時候。
對孟莊而言,他又如何能不煩躁?
特別是對他來說,根本不需要和別人去卷各種資源,他只用將孟莊的那些記憶徹底消化,并和這個世界的術法串聯起來,新手村法圣,十里坡劍神對他而言完全不是夢。
可是偏偏,世界予他于苦難,似乎不愿意看他茍成圣人,非要給他上點難度。
今天讓他直鉤上魚也就算了,回家還會聽見西酈之主二次到訪,以尋賢的名義向他拜見?
哦,真是見了鬼。
什么時候湯天乙想見他還用得著這樣麻煩?
一紙調令就能讓自己屁顛屁顛的跑過去反向拜見他,再不濟動用西酈府尹的官差把他押過去,他也一樣放不出屁來。
結果還給他來了個‘二顧茅廬’。
要是自己再不去的話,他懷疑明天自己清晨睡醒,就能看見湯天乙笑呵呵的在門外蹲他。
以他對湯天乙的了解,這位老政客雖然是君子,但是他也是一名政客,他做得出這樣的事情。
“走吧,收拾收拾東西。”
“啊?又要跑了啊?咱們才來這里沒多久,莊子都還沒建好呢。”
“跑?跑哪兒去?去哪兒不都是一樣?”
“那你要收拾東西是打算……”
“你不是團練了一百青壯嗎?讓大家穿上藤甲,拿好滕盾與武器,隨我去西酈城。”
孟莊一邊說著話,一邊朝著自己的房間走去。
趁著二人還在愣神之際,直接換上了一套新裁的文士服,風度翩翩的走了出來。
沈若言看著孟莊這幅樣子,不知道的還以為大小伙子要和情人約會呢。
“你不是不想入仕嗎?怎么現在你又……”
“我是不想,但是問題不在我,而在國公,在這該死的天意。”
“今天我要是不去,我怕我的命太薄,擔子太重,壓不住三顧茅廬的命數,等不到五丈原我就得橫死!”
開玩笑,諸葛丞相的命數可不是那么好擔的,就算有那個才華,也不是人人都愿意背上那么沉重的負擔。
也甭想著混個小官囫圇等死了,雖然不知道湯天乙被誰妖言惑眾,把自己當了股肱之臣。
按照他這個架勢,小官是不奢望了,既然要去就得決定了要去,就得將自己的全部身家都展示出來,讓別人知道自己的厲害。
他又催促著沈若言,去換上一身威風凜凜的將軍袍,騎上新買來還沒來得及貼膘的黃驃馬,身后百名藤甲兵,一手滕盾,一手糞叉的朝著西酈城走去。
他人還沒到東門,就遠遠見著那個在上京城教他烹茶的老人,在城門口已經恭候多時。
孟莊忍不住翻了個白眼:“看見沒,我沒說錯吧,人家就是故意錯開時間來訪的。”
“爹可比兒子精明多了,故意走空幾次,既能避免被我直接拒絕的尷尬,又能告訴世人,他湯天乙求賢若渴,拿我邀買一場名聲,姜還是老的辣啊,鎮國公贏麻了!”
沈若言有些不服氣的道:“你們這些文人,心眼子太多,一點都不實誠。”
“多嗎?這才到哪兒?他在邀買名聲的同時又何嘗不是在我造勢?”
“完了,這次我感覺自己死定了,上了這趟賊車,也不知道以后還有沒有下戰車的機會。”
看著春風滿面,白色的須發皆在迎風飄揚,朝著他一路碎步走來的湯天乙,孟莊也不敢托大,下馬徐徐迎了上去。
“哎呀,賢侄莫要下馬,且容老夫為你牽馬執蹬。”
“千軍易得,賢才難求,賢侄愿入我西酈城,天乙愿為鳳凰子引路!”
“嘶~~”
這調子,是不是起得有些太高了?
孟莊突然有種莫名的心虛感,他感覺……
但愿遠在上京城的老父親,還有好賢弟能安穩無恙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