寧微回到微光科技總部時，已是深夜十一點。

她的高跟鞋在大理石地面上敲出清脆的聲響，在空蕩蕩的走廊里格外清晰。公司大部分員工早已下班，只有她的助理林妍還等在她的辦公室門口，手里捧著平板電腦和一杯冒著熱氣的咖啡。

“寧總，您要的資料我都整理好了。“林妍遞上咖啡，眼睛下面掛著兩個明顯的黑眼圈，“還有，祁氏集團近兩年的投資并購清單也列出來了。“

寧微接過咖啡抿了一口，恰到好處的甜度讓她緊繃的神經稍稍放松。“辛苦了，這么晚還讓你加班。“

“應該的。“林妍跟著寧微走進辦公室，“不過寧總，為什么突然對祁氏這么感興趣？他們不是想跟我們合作嗎？“

寧微放下咖啡杯，脫下西裝外套掛在椅背上，露出里面簡潔的白色絲質襯衫。“祁湛這種人，不會做沒有目的的事。“她點開電腦，調出一份文件，“查查他提到的那個'合作'到底是什么意圖。“

林妍點點頭，遞上平板：“說到這個，我查到祁氏最近在秘密收購幾家AI初創公司，其中有一家叫'深藍思維'的，好像正是我們下季度計劃接觸的對象。“

寧微眼神一凜，迅速瀏覽平板上的資料。屏幕上顯示著祁氏集團近期的資本運作軌跡，幾條看似無關的投資線索最終都指向同一家小型但技術領先的人工智能公司。

“果然。“寧微冷笑一聲，將平板放在桌上，“祁湛這是要搶先一步，堵死我們的技術升級路徑。“

林妍倒吸一口冷氣：“那我們的新系統開發豈不是要受阻？“

寧微沒有立即回答。她走到落地窗前，俯瞰城市夜景。從這個高度，能看到金融區璀璨的燈光，其中就包括幾公里外祁氏集團的總部大樓。

“聯系深藍的創始人李明宇，“寧微突然轉身，眼中閃爍著決斷的光芒，“安排明天一早見面，就說我們有緊急合作要談。“

“可是...他們不是已經和祁氏在談收購了嗎？“

“只要還沒簽合同，就還有機會。“寧微嘴角勾起一抹自信的弧度，“祁湛想玩？我奉陪到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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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天后，祁氏集團總部。

陳默匆匆走進總裁辦公室，臉色異常凝重。“祁總，深藍思維那邊出問題了。“

祁湛從文件中抬起頭，眼神銳利如鷹：“說清楚。“

“李明宇剛剛來電，說他們決定接受微光科技的收購要約。“陳默遞上一份文件，“這是微光提出的條件，比我們的報價高出20%，而且承諾保留整個技術團隊。“

祁湛接過文件快速瀏覽，眉頭越皺越緊。這不是簡單的價格戰，寧微的收購方案幾乎是為深藍量身定制的，連技術團隊的股權激勵計劃都考慮得滴水不漏。

“她怎么會知道我們在談深藍？“祁湛放下文件，聲音冷得像冰。

“這個...我不確定。“陳默額頭滲出細密的汗珠，“我們的談判一直很保密。“

祁湛站起身，走到落地窗前。從這個角度，正好能看到遠處微光科技的大樓。他瞇起眼睛，想起那天酒會上寧微掃過他手中文件時銳利的目光。

“準備車。“他突然轉身，“去微光科技。“

“現在？“陳默驚訝地瞪大眼睛，“您要親自...“

“既然寧總喜歡玩游戲，“祁湛拿起西裝外套，嘴角勾起一抹冷笑，“我怎么能不奉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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微光科技會議室里，氣氛劍拔弩張。

寧微坐在長桌一端，祁湛坐在另一端，兩人之間仿佛有無形的電流在噼啪作響。林妍和陳默分別站在各自老板身后，大氣都不敢出。

“祁總大駕光臨，真是蓬蓽生輝。“寧微雙手交叉放在桌上，語氣禮貌中帶著一絲揶揄，“不知有何貴干？“

祁湛直視她的眼睛，開門見山：“深藍思維。“

“哦？“寧微挑眉，“祁總也對AI技術感興趣？“

“寧總何必裝糊涂。“祁湛的聲音低沉而危險，“截胡別人的獵物，不太符合商業道德吧？“

寧微輕笑一聲：“商業道德？祁總在說笑吧。“她向前傾身，眼中閃爍著挑釁的光芒，“商場如戰場，先到者得。祁氏難道不是一向如此？“

“我們確實有意收購深藍，“祁湛不緊不慢地說，“但那是為了整合資源，打造更完善的AI生態系統。而微光突然插手，只會造成重復建設和資源浪費。“

“資源浪費？“寧微冷笑，“祁總的意思是，只有祁氏才配擁有這些技術？“

“我的意思是，“祁湛微微瞇眼，“微光的主業是金融科技，而深藍的核心技術更適合應用于更廣泛的領域。“

“所以祁總覺得，金融科技配不上頂尖AI？“寧微的聲音突然提高，“或者說，女性領導的公司，不配擁有前沿技術？“

會議室里的溫度似乎驟降了幾度。林妍在后面緊張地捏緊了手中的平板，陳默則悄悄擦了擦額頭的冷汗。

祁湛沉默了幾秒，突然笑了：“寧總很擅長偷換概念。“

“我只是陳述事實。“寧微靠回椅背，“微光收購深藍后，將立即啟動新一代金融風控系統的研發，這才是這些技術最好的應用場景。“

“金融風控？“祁湛搖頭，“太局限了。這些算法可以應用于醫療、教育、城市管理...“

“然后被祁氏壟斷，收取高額授權費？“寧微打斷他，“恕我直言，祁總的商業模式還停留在上個世紀。“

門外，幾個路過的微光員工聽到會議室里的唇槍舌戰，都不由得放慢腳步。林妍和陳默交換了一個無奈的眼神——這兩位老板的辯論水平，簡直可以上商學院當教材了。

祁湛突然站起身，整理了一下西裝袖口：“看來我們達不成共識。“

寧微也站了起來：“顯然如此。“

“不過，“祁湛走到門口時突然轉身，“游戲才剛開始，寧總。“

寧微毫不退讓地迎上他的目光：“隨時恭候，祁總。“

祁湛離開后，林妍長舒一口氣：“天啊，我以為要打起來了。“

寧微看著會議室門關上，嘴角卻浮現出一絲笑意：“不，這才有意思。“

“寧總，您不擔心祁氏報復嗎？“林妍憂心忡忡地問，“他們資源比我們多得多...“

“商場不是比誰錢多。“寧微拿起桌上的文件，“而是比誰看得更準，出手更快。“她看向窗外，“祁湛今天親自上門，反而證明我們做對了。“

就在這時，寧微的手機響了。屏幕上顯示著“父親“兩個字。她深吸一口氣，接通電話。

“微微，最近怎么樣？“電話那頭傳來寧建國溫和的聲音。

“挺好的，爸。“寧微示意林妍先出去，“公司剛完成一項重要收購。“

“我聽說了，干得漂亮。“寧建國頓了頓，“不過...你確定要跟祁氏對著干？祁家那小子不是好惹的。“

寧微皺眉：“爸，你派人監視我？“

“怎么會？“寧建國苦笑，“是祁偉業剛才給我打電話，暗示你搶了他兒子的生意。“

“商業競爭而已。“寧微語氣冷淡，“祁叔叔未免太護犢子了。“

“微微...“寧建國嘆了口氣，“寧氏這邊最近有幾個大項目，董事會一直問起你...你真的不考慮回來幫爸爸嗎？“

“爸，我們說好的。“寧微的聲音柔和但堅定，“我想走自己的路。“

掛斷電話，寧微重新走到窗前。遠處，祁湛的車正駛離微光科技的大樓。她不知道的是，車里的祁湛也正通過車窗，望著她所在的方向。

“有意思的女人。“祁湛低聲自語，眼中閃爍著復雜的光芒。

陳默從前座轉過頭：“祁總，接下來怎么辦？深藍那邊...“

“暫時擱置。“祁湛收回目光，“我有了新的想法。“

“什么想法？“

祁湛沒有回答，只是嘴角勾起一抹意味深長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