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雨晴在宿舍里驚醒時,窗外正下著雨。
她渾身冷汗,手指死死攥著被單,仿佛剛剛從一場溺水中掙扎出來。夢里,她又站在那條幽深的走廊盡頭,蘇婉清的聲音從門后傳來,不再是求救,而是某種詭異的呢喃:
“找到日記……他藏起來了……“
床頭的手機屏幕亮起,顯示凌晨3:17,還有一條未讀消息。
**程巖**:*明天上午10點來我辦公室。我找到了周明遠故居的地址。*
林雨晴盯著那條消息,喉嚨發干。她轉頭看向書桌——那幅《窗邊的女人》靜靜靠在墻邊,畫中的蘇婉清依然站在窗前,但窗外的血月比昨天更加猩紅,幾乎要滴出血來。
更可怕的是,畫框邊緣滲出幾道暗紅色的痕跡,像干涸的血跡。
---
上午9:30,林雨晴抱著畫,站在程巖辦公室門前。她昨晚沒敢再睡,一直開著燈坐到天亮。
程巖開門時,眼下掛著濃重的青黑,顯然也沒休息好。他的辦公桌上攤開幾本古籍,中間是一張泛黃的老地圖,標記著一處位于城郊的老宅。
“周明遠的故居,“程巖指著地圖,“這地方現在屬于私人收藏家,幾乎沒人知道它和周明遠的關系。“他頓了頓,“但我查到一個關鍵信息——周明遠自殺前,曾將一本私人日記藏在了宅子的密室里。“
林雨晴心跳加速:“蘇婉清在夢里也提到日記……“
程巖的眼神突然變得銳利:“她和你說話了?“
“她說……日記被藏起來了。“林雨晴沒敢提后半句——蘇婉清的語氣里帶著某種扭曲的期待。
程巖沉默片刻,從抽屜里取出一把老式鑰匙:“我托關系弄到了宅子的臨時訪問權。今天下午我們可以進去,但只有兩小時。“
林雨晴盯著那把銹跡斑斑的鑰匙,突然有種強烈的預感——他們正在踏入某個精心設計的陷阱。
---
周明遠的故居是一棟灰白色的西式洋房,掩映在荒蕪的庭院深處。盡管是白天,整棟建筑卻籠罩在某種陰郁的霧氣中,仿佛時光在這里停滯了將近百年。
林雨晴抱著畫,跟隨程巖穿過雜草叢生的前院。鑰匙插入鎖孔時,她分明聽見畫布里傳來一聲輕微的嘆息。
“聽到了嗎?“她猛地抓住程巖的手臂。
程巖搖頭,但臉色凝重:“畫別離身。如果蘇婉清的靈魂真的依附在上面,我們需要它作為媒介。“
門開了,一股霉味混合著奇怪的香料氣息撲面而來。客廳里擺滿了蒙著白布的家具,墻面上掛著幾幅空畫框——里面的畫作早已被銷毀,只留下泛黃的襯紙。
“密室在地下室,“程巖壓低聲音,“周明遠生前沉迷玄學,他把書房改造成了祭祀場所。“
地下室的樓梯狹窄陰暗,每踩一步都會發出令人牙酸的吱呀聲。林雨晴緊跟著程巖,手中的畫越來越沉,仿佛有什么東西正在里面不安地躁動。
地下室的景象讓兩人同時僵在原地——
房間中央擺著一張祭壇,上面放著干涸的墨臺和一支毛筆。四周墻壁畫滿了詭異的符文,而正對著祭壇的墻上,釘著一幅與《窗邊的女人》一模一樣的空白畫布。
“這不是出口……“林雨晴聽見自己顫抖的聲音,“這是另一幅'容器'。“
程巖快步走向祭壇,在積灰的抽屜里翻找。突然,他的動作停住了——
“找到了。“
那是一本皮質日記,封面上用暗紅色的字跡寫著「永生之法」。翻開第一頁,周明遠癲狂的字跡躍入眼簾:
*「婉清背叛了我,她竟敢選擇那個庸俗的銀行家……但沒關系,我找到了更完美的方式讓她永遠屬于我——將她最美的模樣,永遠封印在畫中。」*
*「道士說,活人入畫需滿足三個條件:自愿的模特,畫家以血調墨,以及……一個替代的靈魂。」*
林雨晴的血液瞬間冰涼。她終于明白蘇婉清在夢里真正想要的是什么——
不是解救。
是替死鬼。
就在這時,她懷中的畫布突然劇烈震動起來。畫中的蘇婉清第一次完全轉過身,那張美麗的臉開始扭曲腐爛,黑洞般的眼睛直勾勾地盯著林雨晴,嘴角裂開到一個不可能的弧度——
“**謝謝你……帶我回家……**“
地下室的門在身后轟然關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