吸力撕開經脈的瞬間,我已無法分辨哪一截軀體還屬于自己。三十七道空間切割刃在皮膚表面游走,每劃過一寸,就剝落一層血肉,露出底下閃爍著符文的骨骼——那是前世代碼烙印的殘痕,正被亂流強行激活。
琵琶骨傳來貫穿的劇痛。黑色鎖鏈從識海深處刺出,釘穿雙肩,將我懸在坍縮的裂隙中央。夜無殤的聲音順著鎖鏈爬進來:“這一次,你逃不進任何平行結局。”
《大夢錄》靜止不動,書頁灰暗如死物。天道之傷蔓延至核心,推演功能徹底凍結。沒有時間差,沒有幻夢空間,只剩這具正在被規則肢解的身體。
我咬破舌尖,血腥味沖上腦門。殘存的《兩儀靈液》在丹田底部翻涌,順著奇經八脈逆流而上,在體表凝成一層薄盾。陰陽之力旋轉對沖,與切割刃碰撞出刺耳的摩擦聲。速度慢了半拍,右臂外側已被削去三寸皮肉,骨頭裸露在外,泛著青灰的冷光。
不能再等。
神識凝聚成針,沿著鎖鏈反向刺入。觸碰到精神印記核心的剎那,符文結構浮現——與《幽冥錄》殘頁完全一致。這不是單純的攻擊,是經脈深處那本書的延伸。我將意識壓進符文節點,用混沌靈根的殘力攪動其運轉頻率。
鎖鏈震顫。
幾乎同時,亂流突變。三十七道刃口合攏,形成一個旋轉的黑洞漩渦,吞噬四周一切靈力。陰陽盾開始崩解,裂紋從胸口蔓延至脖頸。經脈里傳來腐蝕的灼痛,那是夜無殤的精神毒刺正在侵蝕本源。
肩頭一輕。噬靈蠱群振翅而出,僅剩七只完整,其余翅膜盡碎,化作血霧飄散。它們在頭頂盤旋,頻率紊亂。我盯著黑洞的旋轉軌跡,忽然察覺一絲異樣——每當蠱蟲振翅頻率接近某個數值,空間刃的切割節奏就會出現0.3秒的停滯。
我將最后三滴精血注入丹田,引爆殘存靈力。七只蠱蟲瞬間同步,振翅頻率調至反相位,與黑洞旋轉形成對沖。蛛網狀裂痕在虛空中浮現,像是某種上古禁制被觸發。
指尖凝出冰針,刺入裂痕最深的一處。寒氣順著縫隙擴散,整片空間驟然凍結。冰層下,浮現出一組陣紋——由無數細密的二進制編碼構成,與冰魄宮主三千青絲的樣式完全一致。
我指揮蠱群撲向陣紋。它們咬斷冰藍色絲線,將絲線纏繞在殘破的翅脈上。絲線另一端延伸至裂隙盡頭,隱約映出一座地宮的輪廓——那是靈虛道宮的入口坐標。
絲線繃緊的瞬間,夜無殤的精神印記炸開。千萬根毒刺化作實體,手持《幽冥錄》殘頁擋在中段。他左眼完全由書頁構成,翻動時溢出黑霧。我將《大夢錄》殘存的能量注入絲線,玄光爆發,直射其左眼。
他微微側頭,但遲了0.1秒。
玄光穿透書頁之眼,黑霧翻騰。我借力前沖,灰色保護膜在體表成型——混沌靈根最后的饋贈。血色罡風在出口處咆哮,魔神殘魂的爪影撕扯著空間。保護膜表面迅速龜裂,皮膚滲出血珠,卻未被穿透。
七只蠱蟲全部蜷縮成繭,懸停在肩頭。我伸手觸碰最中央那只,蟲殼微顫。里面還有一只未休眠。
它破繭而出,化作黑色蝴蝶,停在我肩上。翅膀輕振,發出一種低頻聲波。魔神殘魂發出嘶吼,爪影潰散。
絲線盡頭的地宮入口終于清晰。我一腳踏出裂隙,重力猛然拉扯,法力運轉滯澀,七成靈力被壓制。地宮外圍,紫電道門與魔修的聯合陣法正在輪轉,每0.5秒釋放一次靈力波動,間隙恰好能容一人潛入。
我運轉《千幻掌》,將氣息壓縮至最低,偽裝成巡邏弟子的模樣。陣法波動間隙,我閃身進入警戒圈邊緣。肩頭蝴蝶突然低頭,口器刺入我頸側,開始吞噬靈力。
我將《大夢錄》貼身藏好,用神識探入蝴蝶體內。蛹狀結構中,浮現出一絲熟悉的波動——不是蠱蟲的本能,而是某種被封印的靈力軌跡,與蘇婉清的混沌靈體完全吻合。
石壁上刻著上古銘文,筆畫間滲出寒氣。我靠上去,體內紊亂的靈力逐漸穩定。銘文在觸碰的瞬間亮起,顯現出一行冰藍色字跡:
“夜無殤已布下三十七重鏡像陷阱。”
我低頭看向肩頭的蝴蝶。它正緩緩收攏翅膀,口器仍嵌在皮膚里。蛹中那絲靈力波動突然增強,像是在回應銘文的警示。
地宮深處傳來腳步聲。我貼緊石壁,右手按在腰間玉佩上。玉佩微熱,幻夢空間尚可開啟,但時間流速已被外界干擾,無法精準計算。
腳步聲漸近。來人穿著紫電道門的制式長袍,手中握著一柄雷紋短劍。我屏住呼吸,左手緩緩轉動手環。冰魄玄鐵的符文開始發燙。
那人停在三步之外,低頭查看陣法節點。我盯著他后頸的脈搏跳動頻率,計算出手時機。
蝴蝶突然振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