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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8章 劍心映雪,情字難言

夜色如濃稠的墨硯,將七寶琉璃宗的亭臺樓閣暈染成深淺不一的剪影。靜心閣的燈火是這片墨色中最亮的星,窗紙上映出兩道并肩而立的身影,一道挺拔如劍,一道清冽如冰。

林晚舟指尖凝著一縷冰極魂力,在空氣中勾勒出極北之地的地圖輪廓。冰川的紋路在她指下流轉,泛著細碎的寒光:“千道流這次退走,最多能安分三個月。極北之地的冰髓礦脈必須拿到,那是能讓護山大陣再升一級的關鍵?!?

塵心站在她身側,七殺劍斜倚在肩頭,劍柄的溫度透過指尖傳來,帶著令人安心的厚重感。他望著窗紙上兩人交疊的影子,喉結輕輕滾動:“我跟你去。”

林晚舟的指尖頓了頓,冰紋在半空微微震顫:“你是七寶琉璃宗的支柱,離不得?!?

“有古榕和風致在,宗門穩得住?!眽m心的聲音比平時低沉幾分,帶著不容置疑的堅定,“何況,論速度,整個宗門沒人比我更適合護你周全?!彼桃饧又亓恕白o你”二字,尾音消散在燈火跳動的噼啪聲里——這兩個字,他在心里默念了無數次,從當年在落日森林為她擋下獨孤博的碧磷蛇毒開始,就從未變過。

空氣中彌漫著淡淡的冰霧與劍氣交融的氣息,這是他們并肩作戰多年養成的默契。從最初在獵魂森林偶遇,到后來聯手對抗武魂殿的追兵,再到如今同為七寶琉璃宗的頂梁柱,那些年的光陰,早已讓某些情愫在劍與冰的縫隙里悄然滋生。

林晚舟轉過身,目光落在他鬢角新添的幾縷銀絲上。當年那個在獵魂森林里笑她“冰疙瘩臉”的桀驁青年,如今已是兩鬢染霜的劍斗羅。她忽然想起他為了替她擋下千尋疾的攻擊,左肩留下的那道深可見骨的劍傷——那道疤痕至今仍在,每逢陰雨天便會隱隱作痛,就像此刻窗外飄落的細雨,總能勾起他眉宇間的隱忍。

“你的肩傷……”

“早好了?!眽m心打斷她,抬手想拍肩證明,卻在觸及疤痕的瞬間動作一滯。那年深秋,他背著重傷的她在斷魂崖躲避追兵,她的血染紅了他半件白袍,也染紅了他往后所有關于“守護”的念頭。那時她的冰極魂力幾乎耗盡,卻還強撐著用最后一絲力氣為他凍結傷口,指尖的冰涼至今還殘留在他的記憶里。

林晚舟看著他微顫的指尖,忽然伸手按住他的手腕。冰極魂力順著經脈緩緩流入,帶著安撫的暖意:“別硬撐。極北之地的寒氣比斷魂崖重十倍,你的舊傷受不住?!彼浀煤芮宄?,當年在冰火兩儀眼外,他為了護她周全,硬生生扛下獨孤博三道碧磷蛇毒,那時也是這樣強忍著不說痛。

掌心相觸的剎那,兩人都愣住了。

塵心的手腕常年握劍,布滿了細密的繭子,卻帶著灼熱的溫度,像冬日里最暖的炭火。林晚舟的指尖微涼,觸碰到他皮膚時,激起一陣細微的戰栗,仿佛有電流順著血管竄向心臟——就像當年在試煉塔,他第一次握住她的手教她練劍時的感覺。

“晚舟……”塵心的聲音有些發緊,他能清晰地感覺到她的魂力在修復他肩頸的舊傷,那股清涼又溫暖的力量,像極了當年在斷魂崖下,她為他包扎傷口時用的冰蓮膏。那時她也是這樣,明明自己傷得更重,卻總先想著照顧別人。

林晚舟猛地收回手,指尖的冰紋“咔嚓”一聲碎裂。她轉身看向窗外,月光正從云縫里漏下來,在琉璃瓦上灑下一片碎銀:“風致和榮榮剛突破,需要人指點。你留下更合適。”她想起榮榮昨天還纏著塵心教她劍法,那依賴的眼神,像極了當年的自己。

“合適?”塵心上前一步,高大的身影投在她身上,帶著淡淡的壓迫感,卻又克制著不敢靠太近,“在你心里,我做什么才最合適?是每次你闖險地時,站在宗門里等消息?還是在你受傷回來時,假裝不在意地遞上傷藥?”

他的聲音里帶著壓抑多年的委屈,像被劍鞘困住的劍氣,終于找到了宣泄的缺口。當年她為了給榮榮找魂骨,孤身闖入極北冰原,三個月杳無音信,他守在宗門的瞭望塔上,硬生生把眼睛熬得布滿血絲;后來她與比比東在武魂城城外激戰,他提著劍在千里之外的山谷里來回踱步,直到收到她平安的消息,才發現手心早已被劍柄硌出了血——這些事,他從沒對她說過,卻在每個輾轉反側的夜里,反復灼燒著他的心。

林晚舟的背挺得筆直,月光在她側臉勾勒出冷硬的輪廓,只有微微顫抖的睫毛泄露了情緒:“我是99級絕世斗羅,不需要……”

“我知道你不需要!”塵心的聲音陡然拔高,又在觸及她眼底冰紋的瞬間軟下來,“可我需要。”

他望著她的眼睛,那雙總是覆著薄冰的眸子里,此刻正清晰地映著他的身影。他深吸一口氣,像是用盡了畢生勇氣,一字一頓地說:“林晚舟,我不想只做你的戰友。”

窗外的風突然變大,卷起院中的落葉拍打窗欞,發出沙沙的聲響。燈火劇烈搖曳,將兩人的影子拉扯得忽長忽短。

林晚舟的瞳孔微微收縮,指尖無意識地攥緊,掌心的冰極魂力凝結成細小的冰晶。她想起二十年前那個雪夜,他把唯一的干糧塞給她,自己嚼著凍硬的草根;想起他為了讓她能在試煉塔多練一個時辰,頂著風雪去后山砍最硬的寒鐵加固塔基;想起每次她從外面回來,他總會“恰好”在靜心閣外的石階上坐著,手里的劍穗上還沾著晨露或晚霞。這些被她刻意忽略的細節,此刻像被劍氣挑破的窗紙,在心里鋪展開來,每一處都帶著他獨有的溫度。

“我……”她想說些什么,卻發現喉嚨像被冰碴堵住,只能發出模糊的氣音。活了近百歲,她能操控極致的冰魂力,能看穿大陸的權謀詭計,卻唯獨不懂如何面對這份洶涌而來的情愫。

塵心看著她泛紅的眼角,心中一緊,以為自己唐突了。他慌忙后退半步,手忙腳亂地解釋:“你別在意,我只是……只是覺得我們并肩這么多年……”話越說越亂,連耳根都染上了可疑的紅色——這位以冷靜著稱的劍斗羅,竟在心上人面前慌了手腳,像個情竇初開的少年。

林晚舟忽然笑了。那笑容像極北之地的冰川裂開一道縫隙,露出底下溫潤的玉色,瞬間融化了滿室的冰寒。她抬手,冰極魂力輕輕拂過他鬢角的銀絲:“當年,獵魂森林,你為了搶那株千年冰魄草,跟我打了整整三個時辰?!?

塵心愣住,隨即也笑了,眼角的皺紋里盛著溫柔的回憶:“你當時跟只炸毛的小豹子似的,冰錐飛得比我的劍還快。后來我才知道,那冰魄草是給榮榮穩固第一魂環用的,可你非要搶,我就偏不給?!?

“誰說我非要搶?”林晚舟挑眉,語氣帶著幾分難得的嬌嗔,“是你自己說‘冰系武魂用冰魄草,才算不浪費’,最后還不是乖乖把草塞給我?”

“那是看你快凍僵了?!眽m心的聲音軟得像棉花,“你那時剛突破40級,魂力不穩,在雪地里追了我八里地,嘴唇都凍紫了還嘴硬。”

兩人相視而笑,那些被歲月塵封的往事,在笑聲中變得鮮活起來。當年的劍拔弩張,如今想來竟全是藏不住的關切。

“后來你把冰魄草給了我。”林晚舟的指尖滑過他的眉骨,那里有一道淺疤,是當年為她擋暗器留下的,“你說‘冰疙瘩臉配冰疙瘩草,正好’?!?

“你當場就把冰魄草砸我臉上了?!眽m心捉住她的手,這次沒有放開,“砸得我鼻子都流血了,你卻轉身就跑,連句道歉都沒有。”

林晚舟的臉頰泛起淡淡的紅暈,掙了掙沒掙開,便任由他握著:“誰讓你先說我冰疙瘩臉?!?

掌心里的溫度透過皮膚傳來,帶著令人安心的力量。林晚舟能感覺到,他的劍氣不再像平時那樣凜冽,而是變得柔和起來,與她的冰極魂力絲絲交融,像兩股纏繞在一起的溪流。

“極北之地的冰髓礦脈附近,有一頭十萬年的冰碧帝王蝎?!彼p聲說,目光落在兩人交握的手上,“它的魂骨能讓冰極魂力更純粹,但性子太烈,不易收服?!?

“想要?”塵心低頭,目光灼灼地看著她,“我去給你獵來?!?

“不用?!绷滞碇蹞u搖頭,“你的七殺劍若能吸收它的冰屬性,或許能領悟新的劍招。上次在落日森林,你不是說劍招里缺一絲靈動嗎?”

塵心失笑:“你啊,什么時候都想著這些?!彼站o手指,將她的手包裹得更緊,“等解決了千道流,我們就去極北之地的冰原上住段時間。聽說那里的極光能映亮整個雪原,比七寶琉璃宗的燈火好看百倍?!?

“好。”林晚舟閉上眼,鼻尖縈繞著他身上淡淡的劍氣與松木香氣,那是她最熟悉的味道,“還要帶兩壺醉仙釀?!?

“帶三壺?!眽m心的聲音里滿是笑意,“你酒量那么差,一壺就醉,剩下的都歸我?!?

“誰說我酒量差?”林晚舟不滿地瞪他,卻在看到他眼底的寵溺時,把后半句反駁咽了回去。當年在慶功宴上,她確實一杯就醉倒在他肩頭,還抱著他的胳膊說胡話,第二天醒來恨不得找個地縫鉆進去。

窗外的月光透過云縫,溫柔地灑在兩人身上。遠處傳來弟子巡邏的腳步聲,近處有蟲鳴唧唧,靜心閣里卻安靜得只能聽到彼此的心跳。

塵心低頭,看著她被月光照亮的側臉,忍不住輕輕湊過去,在她額上印下一個輕柔的吻。像一片雪花落在眉心,輕得幾乎沒有重量,卻燙得林晚舟渾身一顫。

“晚舟?!彼穆曇舻统炼嵵兀拔业冗@一天,等了很久?!?

林晚舟沒有說話,只是反手握住他的手腕,將臉輕輕靠在他的胸口。那里有沉穩有力的心跳,像最動聽的鼓點,敲碎了她所有的防備。

原來,再堅硬的冰,也會有融化的一天。再鋒利的劍,也會有收起鋒芒的時刻。

夜色漸深,靜心閣的燈火卻越發明亮。兩道身影依偎在窗前,影子交疊在一起,再也分不清哪道是劍,哪道是冰。

第二天清晨,寧風致帶著榮榮來靜心閣時,看到的就是這樣一幅景象:林晚舟靠在塵心肩頭睡得正香,塵心握著她的手,下巴抵著她的發頂,也閉著眼,嘴角帶著淺淺的笑意。七殺劍斜放在腳邊,劍穗與她發間的冰珠輕輕碰撞,發出細碎的聲響。

榮榮剛想開口,就被寧風致捂住了嘴。他對著兩人的方向做了個噤聲的手勢,拉著女兒悄悄退了出去。

“爸爸,師父和劍爺爺……”榮榮的聲音壓得極低,眼睛里滿是好奇。

寧風致笑著揉了揉她的頭發:“他們在商量大事呢。我們晚點再來?!标柟馔高^樹葉灑在他臉上,映出欣慰的笑容——他等這一天,也等了很久。

靜心閣里,塵心緩緩睜開眼,看著懷中人安靜的睡顏,忍不住又在她額上印下一個輕柔的吻。他拿起一旁的披風,小心翼翼地蓋在她身上,動作輕柔得不像一位能揮劍斷山的斗羅。

窗外的陽光正好,透過窗欞灑在兩人身上,暖洋洋的。遠處傳來弟子們練劍的喝聲,近處有鳥鳴清脆,一切都像剛睡醒般美好。

塵心低頭,在她耳邊輕聲說:“晚舟,有你真好?!?

林晚舟在他懷里動了動,嘴角勾起一抹淺淺的笑意,像是聽到了他的話。

劍與冰的鋒芒之下,原來藏著這樣滾燙的真心。往后的路或許仍有風雨,但只要兩人攜手,便無所畏懼。七寶琉璃宗的亭臺樓閣依舊,只是從今天起,靜心閣的燈火里,多了一份名為“相守”的溫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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