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豫州之北,甘野。
這是一片被遺忘在季節(jié)更迭罅隙里的土地。暮春時節(jié)的豐沃早已褪去,盛夏的烈陽尚未完全展露爪牙,荒原上稀疏的青黃麥苗與瘋長的荊棘野草雜糅糾纏,如同大地皸裂的皮膚上滋生的癬疥。風(fēng)是燥熱的,裹挾著塵土與腐草的腥氣,嗚咽著掠過無遮無攔的曠野,卷起迷蒙的沙幔。天空鉛灰低垂,沉甸甸地壓在人心頭,不見飛鳥,唯有幾縷稀薄的云,被無形之手撕扯成散亂的棉絮,飄蕩得漫無目的。
就在這片荒蠻之地,兩支決定夏王朝根基命運的大軍,如同兩條靜默蟄伏的鋼鐵巨蟒,正冷冷地對峙著。
東方,是夏啟的王師。
陣列森嚴,如同神匠雕琢的鐵壁。黑潮般的人海被嚴格劃分為六個巨大方陣(六軍雛形),各據(jù)地勢,拱衛(wèi)中軍。每一軍前方,是層層疊疊的巨盾,黝黑沉重的青銅或堅木鑄造,邊緣凸出猙獰的尖刺,深深扎入大地,組成一道綿延數(shù)里的冰冷金屬壁壘。其后長戈如林,在晦暗天光下閃爍著致命的幽芒,密密麻麻指向陰霾的天空,令人望之脊背生寒。箭手陣列于后,弓弦緊繃如滿月,箭鏃斜指前方,肅殺之氣凝固了空氣。更有數(shù)百乘蒙著犀牛皮、鑲嵌青銅獸首的戰(zhàn)車(早期原始戰(zhàn)車形態(tài))位列兩翼,馭手緊握韁繩,車右勇士手持長戟,兇煞之氣隱隱流轉(zhuǎn)。中軍最核心處,一座臨時壘筑、高達三丈的土黃色木臺巍然矗立,旌旗獵獵,巨大的“夏”、“啟”王旗在風(fēng)中招展,如同猛獸宣示領(lǐng)域的爪痕。啟便高踞其上。他一身玄黑皮甲,肩披猩紅斗篷,并未佩戴繁復(fù)的冕旒,只以金環(huán)束住墨發(fā),露出一張被戰(zhàn)前沉寂打磨得如寒鐵般冷硬的面孔。腰間的玄圭被他反手按在木質(zhì)高臺的邊緣,幽邃的表面在昏暗中流淌著不詳?shù)奈⒐狻K哪抗庠竭^重重軍陣,如同穿云利箭,死死釘在西方那片混亂喧囂的海洋上。
西方,便是有扈氏聯(lián)軍最后的堡壘。
與王師的鐵血規(guī)整判若云泥。這里更像一片被激怒的原始叢林。身披簡陋獸皮、藤甲乃至赤裸半身的上古遺民部落(如畎夷、于夷、方夷、黃夷、白夷、赤夷、玄夷、風(fēng)夷、陽夷等“九夷”中的數(shù)支)混雜在一起,發(fā)出此起彼伏的、野獸般的呼喝與咒罵。兵器五花八門,銅斧、石錘、骨矛、削尖的木棍……映照著他們臉上涂抹的鮮血與油彩,充滿野蠻而躁動的力量。最醒目的,是陣列最前方那數(shù)千名扈族精銳。他們是僅存的血脈,繼承了夸父不屈的遺志,此刻皆身著沉重的赤銅重鎧,雖傷痕累累卻戰(zhàn)意不減,雙眼赤紅如同瀕死的兇獸,緊緊簇擁在陣前那個宛如移動鐵塔的身影周圍——扈雄之子,扈蚺。
扈蚺的身量比乃父猶有過之,虬結(jié)的肌肉幾乎要撐爆身上那副由無數(shù)塊巨大銅片粗糲鉚接而成的猙獰重甲。他手中提著的不是巨鉞,而是一根沾滿黑紅色凝固血跡、不知何種巨獸腿骨打磨而成的沉重骨棒。他立于一面殘破得僅?!办琛弊职脒叺木摁钪拢瑢χ鴸|方啟的王旗方向,發(fā)出陣陣飽含悲愴與暴戾的咆哮,聲浪蓋過了所有嘈雜:
“啟——!你弒父(伯益)殺兄(意指鈞臺血案)!竊據(jù)王座!以九州之鼎屠戮忠良!今日,我扈蚺代父出征!九夷勇士共聚于此!定要撕裂你那偽飾的王權(quán)!用你的血,祭奠我父我族萬千英魂!來戰(zhàn)——!!!”
“戰(zhàn)——!戰(zhàn)——!戰(zhàn)——!”殘存的扈族戰(zhàn)士與九夷勇士的怒吼匯聚成狂暴的聲浪,如同受傷巨獸的哀鳴,在空曠的荒原上瘋狂激蕩,帶著令人心悸的絕望與瘋狂。
風(fēng),陡然變向。
一股沉悶得令人窒息的壓力彌漫開來?;脑蠁柩实娘L(fēng)聲似乎被某種力量掐斷,死寂如同濃稠的墨汁,瞬間浸染了整個戰(zhàn)場。
啟緩緩收回凝視的目光,低下頭,看向掌心下按著的玄圭。幽邃的圭體深處,仿佛有無數(shù)星塵在無聲地旋轉(zhuǎn)、流淌。他將手掌完全覆蓋其上,五指因用力而指節(jié)泛白,一種源自血脈深處、冰冷而霸道的意志,混合著對九鼎之力的無盡渴求,順著指尖瘋狂注入玄圭!
“九鼎……回應(yīng)朕!”啟在心中無聲嘶吼,每一個字都淬著鐵與血!
嗡——?。?!
幾乎在啟意念奔騰的同時!那玄圭驟然爆發(fā)出前所未有的刺目光芒!幽邃的玄黑、厚重的玄黃、冰冷的漆黑,三色混雜的光流如同沸騰的熔巖,猛地自圭體中噴薄而出!光流并非隨意擴散,而是瞬間凝聚成一道凝練無比的三色光柱,直沖云霄!
不!它的目標并非天空!
轟——!??!
那道三色光柱如同擁有生命的神罰之矛,狠狠地、精準無比地刺入了王師中軍下方——那片看似尋常、卻蘊含著無形“勢”的甘野大地深處!
仿佛遠古沉眠的巨神被強行喚醒!
咚!咚!咚!咚——!??!
整片甘野荒原,如同被投入巨石的鏡湖,猛然劇烈震顫起來!并非左右搖撼,而是一種更深沉、源自大地核心深處、如同巨大心臟被強行搏動的脈動!一道道粗大的、土黃色的氣浪以光柱刺入點為中心,如同怒龍般拱出地面,朝著東西方向翻滾、蔓延、傳遞!土石如同波浪般翻滾、破碎、迸濺!所過之處,地面龜裂開深不見底的溝壑!這股來自地脈的恐怖力量,如同無形的、最狂野的重錘,狠狠砸向西方有扈聯(lián)軍的陣腳!
嘩啦啦——!
噗通!噗通!
猝不及防之下,九夷聯(lián)軍前排頓時人仰馬翻!無數(shù)戰(zhàn)士站立不穩(wěn),慘叫著墜入突然裂開的地縫之中!堅固的陣型瞬間崩塌!混亂如同瘟疫般蔓延!怒吼變成了驚惶的哭喊!唯有最核心的扈族重甲方陣,憑借巨盾沉重扎根和強悍體魄,勉強穩(wěn)住陣腳,卻也被這毀天滅地般的地動震得氣血翻涌,個個嘴角溢血!
就在九夷聯(lián)軍陷入前所未有的驚惶混亂之際!
“三垣星宿!聽朕敕令!”啟一聲斷喝,如同驚雷炸響在震動的荒原之上!他高舉的右手猛地張開,五指箕張,遙遙指向鉛灰色的天空!
嗡——?。?!
天空呼應(yīng)了他的號令!高天之上,那鉛灰色的厚重云層,仿佛被一雙無形的天神巨手狠狠撕開!一個直徑足有千丈、瘋狂旋轉(zhuǎn)的巨大空洞驟然顯現(xiàn)!空洞之后,不再是藍天,而是深邃無垠的、仿佛亙古長存的璀璨星空!
紫微、太微、天市——三垣星宿之像同時在旋轉(zhuǎn)空洞后方的夜空中驟然點亮!星辰光芒以前所未有的亮度閃耀,尤其是北極紫微帝星與北斗七星,光芒璀璨如七柄懸天神劍!
唰!唰!唰!唰——?。?!
無盡星芒如同決堤的天河之水,順著那巨大的天空空洞轟然傾瀉而下!目標并非混亂的敵陣,而是啟的王師!星芒流泄如瀑,并非胡亂潑灑,而是在半空中受到玄圭引導(dǎo),精準無比地分成六道洪流,如同灌注生命的圣泉,注入王師六大主陣的核心——每一軍的陣眼之中!
轟!
“嗷——?。。 ?
星芒入陣的剎那,六軍將士仿佛同時被注入了神之意志!每一個士卒、甲士、箭手、車右的瞳孔中,瞬間點燃了與北極帝星同輝的狂熱金焰!冰冷、狂熱、整齊劃一!巨大的狂熱戰(zhàn)吼如同海嘯般平地掀起,聲浪直沖云霄,瞬間壓過了大地的震鳴與敵陣的哭嚎!
“殺!殺!殺——?。?!”
六軍戰(zhàn)陣,在這星空神力的灌注下,化為整體!成為一部只為毀滅而存在的戰(zhàn)爭機器!
“全軍!”啟冰冷的聲音下達了最終敕令,“破——敵——!!!”
轟隆隆——?。。?
王師動了!六支燃燒著星芒神火的軍團,如同決堤的鋼鐵洪流,踏著尚未平息的地脈波動,帶著天威般的意志,朝著混亂的九夷聯(lián)軍碾壓而去!大地在顫抖,天空在燃燒!
“穩(wěn)住——!”扈蚺在劇烈的混亂中發(fā)出絕望的咆哮,巨大的身軀如同中流砥柱,狠狠將骨棒頓入開裂的大地,試圖穩(wěn)住扈族最后的軍陣,“巨靈血脈!無畏無懼!死戰(zhàn)到底——!”
殘余的數(shù)千扈族戰(zhàn)士,明知必死,眼中卻無一絲恐懼,只有最后的瘋狂與同歸于盡的決絕。他們身上殘破的赤銅重甲縫隙間,竟隱隱泛起土黃色的、如同巖石般的光澤(殘存的巨靈之力)!
“巨靈石甲!開——!”扈蚺狂吼,皮膚表面瞬間浮現(xiàn)出龜裂巖石般的紋路,整個人仿佛化為一尊巨型石雕,帶著無匹的狂暴力量,迎著王師沖鋒的洪流,悍然發(fā)起逆沖!數(shù)千扈族勇士緊隨其后,如同瀕死反擊的巨獸揮出的最后一爪!
鋼鐵洪流與石甲巨拳轟然相撞!
瞬間,甘野荒原化作血肉磨盤!
箭雨遮天蔽日!巨盾與重甲撞擊發(fā)出震耳欲聾的金鐵悲鳴!王師六軍將士被星力灌注,力量速度遠超平日,悍不畏死,陣列輪轉(zhuǎn)如同精密的殺戮器械!長戈如同絞肉機的利齒,無情地刺穿九夷戰(zhàn)士簡陋的護具,撕裂血肉!戰(zhàn)車帶著令人窒息的沖撞力,狠狠楔入敵陣,將蠻夷戰(zhàn)士撞飛碾碎!箭矢如同毒蜂,精準地收割著混亂中的生命!
鮮血!殘肢!破碎的鎧甲!斷裂的武器!瞬間涂滿了荒原!
扈族重甲方陣的確給王師先鋒造成巨大傷亡。扈蚺揮動的巨大骨棒每次落下,都帶起一片腥風(fēng)血雨,將戰(zhàn)車連同馭手砸成肉泥!他身邊最精銳的數(shù)百扈族戰(zhàn)士,身披巨靈石甲,力大無窮,悍勇難當(dāng),如同礁石般在鋼鐵洪流中制造著短暫的漩渦!
然而,個體再勇,如何抗衡天威加持的鐵血之師?!在星芒加持、意志統(tǒng)一、陣型嚴密的六軍圍殺下,扈族的抵抗如同怒濤中的沙堡,迅速崩塌消融!
啟立于高臺之上,俯視著這場他親手引導(dǎo)的、碾壓式的屠戮。他并未參戰(zhàn),只是冷漠地觀察著戰(zhàn)場每一處細節(jié),感受著玄圭深處九鼎之力流轉(zhuǎn)的韻律,以及那蒼穹星宿傾瀉下的、浩瀚無邊的冰冷星力。每一次王師士兵的陣亡,都無法在他眼中掀起絲毫波瀾,那不過是推動王權(quán)巨輪向前必須的祭品。唯有扈蚺率領(lǐng)扈族殘部左沖右突造成的局部傷亡,才讓他微微蹙起眉頭。
“蚍蜉撼樹,尤不知死!”啟眼中金芒一閃,冰冷徹骨。他緩緩抬起右手,并指如劍,遙遙指向正在王師左翼沖殺、如入無人之境的扈蚺!
他指尖并無光芒射出。然而——
嗡——?。?!
戰(zhàn)場東方的王師左翼大陣深處,陣眼核心處由玄圭星力構(gòu)筑的“陣旗”虛影猛地爆亮!一股沛然莫御、冰冷刺骨的星辰之力瞬間被強行抽取,跨越空間,無形無質(zhì),卻又磅礴無匹地降臨扈蚺頭頂!
扈蚺正一棒砸飛身前數(shù)名甲士,狂暴的氣勢猛然一窒!他那巖石般的身軀上流轉(zhuǎn)的土黃色光芒如同風(fēng)中殘燭般劇烈搖曳、黯淡!周身肌肉仿佛被萬載寒冰瞬間凍結(jié),血脈深處殘存的最后一點巨靈之力,在至高的星宿威壓之下,如同暴露在烈日下的春雪,發(fā)出無聲的哀鳴,飛快地消散崩解!一股沉重的、源自靈魂的疲憊與遲滯感,如同無形的枷鎖,狠狠套在了他的身體與神魂之上!
“啟——?。。 膘栩彭{欲裂,瞬間明白自己被什么力量鎖定了!他發(fā)出不甘的、撕心裂肺的咆哮!
就在此刻!
嗖——!??!
一道凝聚了純粹星辰殺伐之力的白光,如同撕裂虛空的彗星,自啟右翼弓箭大陣深處電射而出!那并非普通的箭矢,箭桿呈純凈玉色,箭簇卻是濃縮至極的星辰精金鍛造,內(nèi)嵌復(fù)雜符箓,此刻被陣中星力徹底激發(fā),光耀刺目,速度快到肉眼無法捕捉!目標直指扈蚺咽喉!
這千載難逢的致命殺機,正是啟以星宿之力鎖困扈蚺巨靈之力后,為麾下神射手創(chuàng)造的絕殺之局!
噗嗤——!??!
白光一閃而逝!
扈蚺驚天動地的咆哮戛然而止!
時間仿佛在瞬間凝固。
巨大骨棒無力地從他手中滑落,沉重地砸在血泥之中。他那顆覆蓋著殘存石化紋路的猙獰頭顱,連同半截粗壯的脖頸,被那星辰之箭毫無阻滯地貫穿、撕裂!碗口大的前后貫穿傷口出現(xiàn)在他咽喉處,沒有鮮血狂噴,傷口邊緣的皮肉骨骼在極致的高溫與殺伐星力下瞬間焦黑碳化!
“呃……”扈蚺眼中燃燒的狂暴火焰瞬間熄滅,只剩下無邊的驚駭、茫然,以及對那高臺上身影刻骨的怨毒!他那巨大的身軀僵硬地晃了晃,推金山倒玉柱般轟然向前撲倒在地,激起漫天血塵!
“少主——?。。 敝車⊙撵枳鍛?zhàn)士們目睹此景,發(fā)出杜鵑泣血般的絕望悲鳴!最后的斗志與堅持,如同被戳破的氣球,瞬間泄盡!剩余的抵抗如同陽光下的冰雪,迅速消融。
“降者免死!負隅頑抗者,殺無赦!”啟冰冷威嚴的聲音借助星力,清晰地響徹了整個血腥戰(zhàn)場。
失去主心骨,意志崩潰的九夷聯(lián)軍成片跪倒。頑抗者被王師迅速淹沒、撕碎。甘野荒原的喊殺聲漸漸平息,只剩下傷者的哀嚎、勝利者搜索補刀的冷酷聲響,以及濃得化不開的、令人作嘔的血腥與焦糊氣息。
啟緩緩收回按在玄圭上的手。那接引星光的巨大天穹空洞緩緩彌合,鉛灰色的云層重新遮蔽天空。傾瀉到王師身上的六道星芒漸漸收斂。狂熱金焰從將士們眼中褪去,取而代之的是勝利后的疲憊與茫然,以及看向那高臺上身影時,無法言喻的、混合著敬畏與恐懼的眼神。
啟孤身獨立高臺,玄圭溫順地懸于腰間,周身流轉(zhuǎn)的、來自星空與大地的冰冷余韻尚未散盡。他俯瞰著腳下這片被徹底征服、血流成河的甘野大地。鮮血浸透了土地,將稀疏的麥苗與野草染成黑紅,無數(shù)殘破的尸骸鋪陳開去,一直蔓延到天際線。扈蚺巨大的無頭殘尸倒伏在血泊中央,頭顱滾落一旁,雙目圓睜,空洞地望向灰暗的天空。
風(fēng)吹來,帶來濃烈的血腥與泥土、青草、腐尸混合的、難以名狀的怪異氣味。幾只貪婪的漆黑渡鴉,不知何時出現(xiàn)在天際,發(fā)出嘶啞難聽的鳴叫,如同死亡的奏鳴曲,盤旋著,試探著向這片散發(fā)著無盡誘惑的血肉盛宴俯沖而下。
啟微微仰頭,深深吸了一口這彌漫著血腥余燼的空氣。那氣息中,充滿了毀滅的味道,也充滿了……絕對權(quán)力誕生的甘美。他緊握的拳頭緩緩松開,隨即又握緊。九鼎之力,星辰之威,六軍之鋒……盡在掌握之中!從今日起,這九州大地,這四方萬民,還有誰,敢質(zhì)疑他啟的王權(quán)?還有誰,敢挑戰(zhàn)這鐵血鑄就的、屬于他姒啟一家的天下?
一個低沉、森冷、帶著無盡滿足與威嚴的聲音,如同寒風(fēng)掃過荒野,從他齒縫間輕輕溢出,卻如同重錘砸在每一個匍匐于塵埃中的幸存者與肅立在血泊中的勝利者心上:
“自此而后,九州八荒,唯朕獨尊!順朕者昌,逆朕者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