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完陳浩南畫完的大餅山雞臉上終于動容起來，他不是腦子不活，只是從不往這一層想：“對呀南哥，媽的幾十萬人....到時候酒吧、三溫暖片片開花，收保護費收到爽。”

陳浩南笑著搖搖頭：“哈，睇幾個場，收少少陀地是過去式了；古惑仔要食腦，未來咱們兄弟能不能起勢就在這里！”

“南哥，你有新路子？”

“是有些不成熟的想法，先不說這些....等我們在這里先站穩腳跟先?！?

大天二拿起桌上油乎乎的菜單，撇了撇嘴：“雞哥我就說浩南哥絕對有法子帶兄弟們發達，不過我們是不是填飽肚子先在談未來？咦？伙計！伙計！死哪去了啊？點餐！”

一個瘦骨嶙峋、穿著沾滿油污圍裙的伙計慢悠悠晃過來，眼皮都沒抬：“食乜？”

“三碗云吞面，凍檸茶飛冰。”大天二簡潔地吩咐。

伙計懶洋洋地記下，轉身就走。

就在這時，鄰桌一個染著黃毛、穿著緊身背心露出花臂的青年，故意把一口濃痰吐在了離包皮腳邊不遠的地上，挑釁的眼神直勾勾地盯著大天二，他同桌的另外三個青年立刻發出哄笑。

大天二哪受得了這個氣，騰地站起來，指著黃毛：“喂，你是不是神經病啊？”

黃毛也猛地站起來，椅子腿在地上劃出刺耳的聲響，他個子不高，但一臉兇悍：“撲街，同我講嘢？這里是天水圍不是你們港島佬的地頭！我中意吐邊就吐邊，吹咩?！?

前面說過天水圍處于香江鄙視鏈的最底層，長期被城中人看不起，就比如上海人看不起農村人一樣。

儂鄉唔寧與天水圍仔算是兩地最瞧不起人的鄙夷之詞。

自然不受待見的天水圍人天然對城區人也帶有些敵意。

幾個本地古惑仔早就注意陳浩南等人一行，衣著打扮一看就不是天水圍本地陀人來著，又聽他們高談闊論吹水，幾個古惑仔早就心中不爽。

這才有了黃毛仔剛才的挑釁。

山雞“啪”地一拍桌子，震得碗筷亂跳，指著黃毛：“同我兄弟咁講嘢？信唔信我打爆你個死人頭?！?

見有人爭執茶餐廳瞬間安靜下來，所有食客都停下了動作，只剩下老舊風扇嘎吱嘎吱的轉動聲和門外工地隱約傳來的打樁聲。

黃毛咧嘴一笑，露出被煙熏黃的牙齒：“港島仔，好巴閉，天水圍呢度，是我和勝和話事，你系邊條蔥？”

“和勝和？邊個夕陽社團，媽的，睜開你們的狗眼，我是洪興的！”山雞針鋒相對。

陳浩南依舊坐著，慢條斯理地彈了彈煙灰，眼皮都沒抬一下：“山雞，坐低，不要跟小朋友們一般見識?！?

陳浩南懶得跟這些十六七歲的小毛蛋子起沖突，但卻在黃毛眼里成了軟弱怕事。

“洪興的？”幾個古惑仔對視一眼，呼吸加重，眼中帶上一絲興奮，這是想動手的前兆。

“洪興社唉，城中大社團來著。把他們收拾一頓，我黃毛浩豈不是要揚名立萬！”黃毛仔此刻心想道。

幾人抄起了桌上的啤酒瓶或折疊凳，慢慢圍了過來。

“小朋友火氣大就多喝點涼茶，千萬不要犯傻沖動，有些人是你招惹不起的。”陳浩南往后一靠雙手攤開警告道。

“靠，打的就是你們洪興仔！”

但想法是好的，現實卻很骨感，黃毛仔想立威卻招惹錯人。

對付這種不入流的古惑仔，都不用陳浩南出手。

山雞活動了下手腕，獰笑道：“媽的，老子現在火氣正旺，肉沙包自己送來?！?

“山雞，都是些小朋友，下手有分寸些?！?

“我知！”

陳浩南那句“下手有分寸些”的尾音還未消散，黃毛浩已然按捺不住。

“打他！”

黃毛浩怪叫一聲，抄起啤酒瓶率先撲向看起來最魁梧的大天二！他身后的三個馬仔也如同打了雞血，揮舞著折疊凳和拳頭，嗷嗷叫著沖向山雞。

啤酒瓶帶著風聲砸向大天二面門！大天二不閃不避，眼神一厲，蒲扇般的大手閃電般探出，精準無比地抓住黃毛浩持瓶的手腕，咔嚓！令人牙酸的骨裂聲響起。黃毛浩的慘叫剛沖出喉嚨，大天二另一只鐵拳已如重炮般轟在他腹部！黃毛浩眼珠暴突，身體像煮熟的蝦米般弓起，所有聲音都被這記重拳堵了回去，只剩嗬嗬的抽氣聲，啤酒瓶脫手掉落，被大天二順勢一腳踢飛！

山雞獰笑著，矮身躲過橫掃過來的折疊凳，動作敏捷得像只獵豹！他欺身而近，左手一記兇狠的勾拳搗在左邊馬仔的軟肋上。

“嘔！”那馬仔瞬間被打岔氣，痛苦彎腰。右邊馬仔的拳頭砸來，山雞右手格開，順勢抓住對方頭發，狠狠往下一拽，同時提膝猛撞！“砰！”結結實實撞在面門上，鼻血混合著眼淚鼻涕瞬間爆開，山雞隨手將暈乎乎的馬仔像破麻袋一樣甩開，砸翻一張桌子，碗碟稀里嘩啦碎了一地。

茶餐廳一片狼藉，桌椅翻倒，湯汁四濺，破碎的碗碟玻璃混著幾灘刺目的鮮血。食客們早就嚇得躲到角落或后廚，伙計縮在柜臺后面瑟瑟發抖。

但戰斗在電光火石間便已經結束。

山雞甩了甩打疼的拳頭，對著地上哀嚎的黃毛浩啐了一口：“呸！廢柴。仲話打洪興？食屎啦你！”

此時四個本地仔全躺下了，一個手腕折斷蜷縮呻吟，一個滿臉開花鼻梁塌陷，一個捂著肋骨蝦米狀，最后一個還舉著板凳不干砸下來，雙腿顫顫~

陳浩南瞥了他一眼，這名古惑仔怪叫一聲，扔下板凳就要落跑。

大天二指著他罵道：“喂，站住！自家兄弟都不問了？給你三十秒時間，扶著他們趕緊滾蛋，少在我們眼前礙事！”更是甩過去幾張紙幣。

古惑仔被叫住，身體急停，顫顫巍巍扶起受傷最重的同伴，剩下兩人則互相攙扶，連地上的鈔票與放狠話都不敢，三兩步逃出茶餐廳，生怕大天二等人后怕，又暴揍他們一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