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咔！”

“咔！”

朱玉成不知道自己已經喊了多少次“咔”，但清楚這場戲已經重復拍攝兩天了。劇組一直在反復打磨魔女反轉這一刻的鏡頭。

景恬的表演雖然不算差，卻始終無法從氣勢上壓倒鞏利。對于電影來說，這種分寸的差距就是硬傷。

盡管朱玉成已與鞏利溝通，讓她適當壓制氣勢表演，希望她能實現既能放又能收的境界——尤其是白博士被魔女震懾的那個關鍵鏡頭。即便鞏利在表演時有所收斂，效果卻依然不盡如人意。

朱玉成也曾嘗試給景恬施加壓力，甚至說過一些激勵的話，但他能看出景恬已經像一根緊繃的弦，拼盡全力了。

整個劇組的人也被折磨的不輕。

第三天，依然是拍攝魔女反轉的戲份。

……

“說實話，超出預期。”

“不愧是…我就知道會這樣。”

“我就知道你一定有什么辦法”

“你好，白博士，我們真的好久不見了。”

……

朱玉成看著監視器中景恬的表演，經過這幾天打磨，景恬的表演和氣勢沒有得到加強，甚至反而減弱了。

朱玉成右手掌捂住雙眼，大拇指和中指輕輕地按壓著太陽穴，對于這個局面，他其實心里早就已經有所預料了。

只是朱玉成沒有想到會這么難罷了。

朱玉成深呼一口氣，像是下定了某種決心，對肖瀟說了一句，“攔著趙制片。”

說完便向片場中間走去，甚至連‘咔’都沒有喊，就這樣走到了景恬的旁邊。

他冷冷地看著坐在電動手術椅上的景恬，指著鞏利說道，“去打她一個耳光。”

景恬聞言明顯一愣，仿佛聽錯了一般問道，“什么？”

朱玉成指著鞏利又重復了一遍，“去打她一個耳光。”

這次朱玉成的聲音更大了，周圍劇組的人也都聽清楚了，大家被朱玉成的話驚得目瞪口呆，然后又看向鞏利的表情。

不過鞏利表現的很平靜，沒有任何異樣的表情。

同時也在心里想，劇本里面有這場戲嗎？

“為什么？”景恬兩眼微微睜大，有些不解地問道。

“為什么？為什么？她現在是把你當作小白鼠一樣的仇人，你費盡心機是了為了什么？不就是為了找到她嘛！現在你找到她了，連打她一個耳光都不敢嗎？”朱玉成眼睛死死地盯著景恬說道。

“你這樣還找她做什么？就在鄉下喂牛好了。還裝什么小白甜，你本來就是……”

“……”

“你這樣還來演什么戲啊！你還是去跳你的小天鵝好了。不，就你這樣的小天鵝都跳不了。”

“……”

朱玉成的話像毒蛇般句句刺人。

周圍的人看著這樣的朱玉成，驚的已經不是目瞪口呆了，簡直下巴都掉了一地。

黃承軒更加驚得話都說不圓了，“二…二…狗，這是…真的嗎？不是…電影…在拍…電影…”

景恬先是一呆，然后便低下了頭，可能是這段時間壓力過于的大了，景恬的眼淚再也忍不住無聲地流了下來。

……

“讓開。”

片場外的趙珊珊像爆發了的獅子，臉上如凝結了一層厚厚的寒霜般，眼神如離弦的利箭一般。

擋在趙珊珊面前的肖瀟，渾身一顫，身上的脂肪都抖動起來，手里的對講機也被嚇的掉到了地上，不過還是伸手攔著，“趙制片，玉導讓我攔著你。他…他這也是沒有辦法了…”

“我再說一遍，讓開。”

此時，趙珊珊的臉上變得沒有絲毫表情，眼睛瞇成一條縫隙。

……

“既然你不敢打她，那你敢打我嗎？”朱玉成指著鞏利的手指改成指著自己的鼻子，看著低頭的景恬問道。

“我都這樣罵你了，你不生氣嘛？”

“你演的是魔女，還是小綿羊啊！只能嚶嚶，咩咩嗎？”

“……”

朱玉成依然喋喋不休的說著。

站在片場旁看著的黃承軒忍不住說道，“導演的嘴真是淬了毒，說的也太難聽吧！”

旁邊的人聽了紛紛點頭，平常拍攝的時候，他們感覺導演還是蠻講道理的一個人，沒想到嘴這么毒。

“我們要不要上去勸勸…”闕清子看著張如云和黃承軒兩人，有些怯怯地開口說道。

“趙制片去了。”張如云指著導演區的方向說道。

眾人隨著張若云指著的方向看過去，趙珊珊已經如一道凌厲的寒風向片場襲去。

“我怎么感覺玉導……”黃承軒的話還沒有完。

“啪”的一聲，震驚全場。

景恬一個耳光就打到了朱玉成的臉上。

朱玉成不怒反笑，反問道，“就這點力道嗎？這是魔女，這是撓癢癢啊！”

眾人只見景恬抬頭猛地盯著朱玉成。

然后就聽到“啪”的一聲耳光更加響徹全場。

朱玉成準備再說。

已經走過來的趙珊珊只是抬起腳，然后猛的踹向朱玉成，把朱玉成一把踹倒在地。

朱玉成回頭去看時，只見到趙珊珊冰冷的目光看向自己，然后只冷冷地說了一句，“你這個破電影如果還想繼續拍下去，就給我閉嘴。”

趙珊珊拉起景恬，拍了拍景恬的手背，“恬恬，還是先去休息一下吧！”

景恬搖了搖頭。

趙珊珊沒有說什么，而是回頭看向朱玉成。

從地上爬起來的朱玉成，慶幸趙珊珊今天穿的不是高跟鞋，要不然這一腳非得給自己干去住院不可。

見趙珊珊看過來的目光，朱玉成立馬笑著說道，“恬恬，還是先去休息，大家都調整一下。”

“走吧！”趙珊珊拉起坐在電動手術椅上的景恬說道。

景恬走了。

朱玉成干脆給劇組放一天假，讓大家休息。

肖瀟看著朱玉成一瘸一拐，揉著屁股，忍不住開口問道，“玉導，你這么拼有用嗎？”

“什么？你說景恬啊？”朱玉成半邊屁股坐在椅子上問道。

“是的。”

“可能有用吧！試試再說。你見過景恬罵人嗎？”朱玉成笑著問道。

肖瀟仰著頭回憶半天，然后搖頭說道，“沒有見過。”

朱玉成嘿嘿笑道，“我見過，就只會罵兩個詞，騙子，壞蛋。所以我猜她也一定沒有打過人，人都沒有打過，哪來的氣勢。”

“所以你就讓她打你？”肖瀟驚訝地看著朱玉成，被朱玉成的邏輯驚到了。

“不完全是，這段時間你也看到了，給景恬的壓力越大，她表現的也就越好。所以小壓力不起作用，那就上大壓力了。至于挨打？”朱玉成聳了聳肩，完全不在意。

……

回酒店的劇組大巴里。

黃承軒用肩膀頂了頂張若云，然后悄悄地說道，“唉！二狗你說玉導今天為什么要這樣啊？這比罵你可兇多了。”

“你沒有發現玉導對待每個人表演上的問題時，態度都是不一樣的嗎？”張若云若有所思地說道。

黃承軒想了一下，“唉，好像還真的是這樣。”

他就從來沒有被朱玉成當面批評過，基本上只有張若云還有景恬被當眾說過，當時他還以為是主演的原因。

現在想來，他發現朱玉成在說張若云的時候，跟說景恬的時候完全不一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