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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章 催債鬼絆了腳

第九章催債鬼絆了腳

狹仄客廳里最后一點暖意,是林建國那渾濁眼睛里燃起的微弱火苗。當林默小心翼翼展開那張蓋著老廠公章、邊緣還有些潮濕汗漬的認購權登記確認單時,老人枯槁凹陷的臉頰似乎被某種無形的力量抻平了一絲褶皺。他顫抖著伸出骨節變形的手,輕輕撫摸著紙上那幾個印刷體的字——那是兒子從絕望的泥潭里硬生生刨出來的希望憑證。

“好…好…好孩子…”林建國聲音氣若游絲,每一個字都像是從破風箱里硬擠出來的,夾雜著胸腔深處痰液的悶響。他望向林默的眼神混雜著心疼、歉疚和一點點虛弱的欣慰,那點微光微弱得如同風中殘燭,卻是這間破敗屋子里唯一珍貴的暖色。

林默臉上沒什么表情,但緊繃的肩膀微微松懈了一絲。他避開父親眼中沉重的愧疚,低頭仔細撫平單據上的最后一道折痕。“爸,安心歇著。押金不多,兩千。我那臺舊筆記本還有點用,能湊上。”聲音刻意放得平緩,像是在陳述一件微不足道的事。

那張登記單被他小心地放回桌上的舊餅干鐵盒里——這是他們這個小家唯一稱得上“保險柜”的東西。盒蓋合攏的輕響,像是給這份微小的希望蓋上了最后一層防護。他深吸一口氣,鼻腔里還是那股陳年霉味混合著廉價消毒水和父親咳血后特有的甜腥鐵銹氣。外面天光正沉,黃昏的余暉吝嗇地透過糊著舊報紙的窗戶縫隙漏進幾縷黯淡的橙黃,卻無力驅散屋角堆積的深重陰影。

短暫的溫情仿佛一個奢侈的肥皂泡,脆弱得經不起一絲漣漪。

砰!砰!砰!

沒有任何緩沖,沉重的木門板發出令人心悸的、沉悶急促的撞擊聲!不是拍,更像是用堅硬的物體在兇狠地擂!

林建國身體猛地一抽,枯瘦的手下意識死死抓住床沿,喉嚨里爆發出一陣撕心裂肺的嗆咳,帶著讓人心碎的破碎哨音。他渾濁的眼睛瞬間被巨大的恐懼填滿,瞳孔縮得像針尖。

門外,一個飽含暴怒的、熟悉而兇戾的嗓音如同淬了毒的利刃,隔著薄薄的門板狠狠扎了進來,每一個字都裹挾著血腥氣:“姓林的!給老子滾出來!碼頭的事是不是你這雜種搞的鬼?!”

林默的心,像瞬間被冰水浸透。刀疤強!遠比上次更暴烈的殺意!

“操他媽的!害老子折了這么大一條船貨!真當老子是泥捏的?!”“轟隆!”一聲巨響!門鎖的劣質鐵舌發出不堪重負的呻吟,整扇門板向內劇烈彈跳了一下,木屑簌簌落下!門外的人顯然在強行開鎖,甚至用上了重物!

“要么今天給錢!連本帶利一毛不少!要么…”那聲音更加陰狠,“老子就把里頭那老棺材瓤子拖出來,把你這小王八羔子卸了零碎送去海狗那邊抵債!開門!!!”最后兩個字是野獸般的咆哮。

林建國咳得蜷縮成一團,身體篩糠般抖著,每一次吸氣都帶著恐怖的嘶鳴。

林默的指尖冰涼,但眼神卻像淬了火的刀鋒,瞬間沉靜下來。他幾乎能聽到自己血液奔流和心臟猛烈撞擊胸腔的聲音。來了!【現實扭曲】那該死的反噬——“碼頭事件”終于像個血淋淋的魚鉤,將這條兇殘的鯊魚徹底激怒,再次狠狠拽回了他的門前!

識海深處,冰冷的光屏無聲浮動:【當前可用氣運點:4】

機會!反擊的機會!

他猛地閉上眼,將全部的意志集中。病房繳費、王鵬陷阱、李茂才爭奪…每一次推演的經驗瞬間涌出。模擬!分析!目標:刀疤強此行的核心動機與突破口!

念頭鎖定!

【支付1點氣運點!啟動“模擬推演(低級)”!目標:刀疤強(代號“鯊魚”)意圖、行為及可利用環境!】

【模擬開始!精神負荷:高!】

冰冷的洪流瞬間沖垮意識的堤壩!

碎片1:視覺聚焦——畫面極度貼近,搖晃激烈,如同林默正被一個高大身影揪著衣領狠狠摜在墻壁上!石灰簌簌掉落!正是刀疤強那張布滿橫肉、因暴怒而扭曲猙獰的臉!能清晰看到對方眼里燃燒著毀滅一切的瘋狂與一絲不易察覺的…貪婪!核心目標:暴力逼債/綁人償債!次要目標:順手徹底榨干林家最后的油水(連破銅爛鐵都不放過)!

碎片2:環境掃描——視角拉遠,鎖死房間內部!如同一個高速旋轉的鏡頭掠過破舊的家具。重點鎖定:里屋門口!門后緊挨著一個歪斜、油漆剝落嚴重的老式簡易五層鐵皮置物架!那架子最高一層邊緣,一個容量近十升的舊機油桶(鐵皮銹蝕嚴重)斜斜擱在那里!桶口甚至沒有完全擰緊!桶身下方,是上次刀疤強臨走時泄憤一腳留下的清晰凹陷腳印!這是預設的“陷阱”!位置刁鉆!

碎片3:行為預演——畫面高速切換!刀疤強吼叫著指令。一個身材粗壯的打手(代號“鐵拳”)率先沖向里屋門,意圖抓人!刀疤強自己則獰笑著向林默伸手,準備搜身!就在“鐵拳”粗暴推開里屋門板的瞬間——視角猛地切換到那搖搖欲墜的置物架頂端!重心!支點!那個沉重的機油桶!它只需要一個微小的、精準的外力擾動……

噗!模擬畫面戛然而止!

林默悶哼一聲,額頭瞬間沁出細密冷汗,熟悉的、大腦被撕裂般的劇痛瞬間襲來。精神力嚴重消耗!但目標清晰!

核心洞察:1.鯊魚狂暴但目標明確:要錢或要命(抵債)!當前狀態下金錢優先,綁架是恫嚇手段!2.“鐵桶陷阱”是其預設的最后訛詐后手,位置、時機完美!3.“鐵拳”破門瞬間是唯一杠桿點!

現實扭曲!目標:“鐵拳”開門瞬間摔倒!消耗:1點氣運!

時間……只剩幾秒!

【消耗1點氣運點!啟動‘現實扭曲’(一級)!預設事件片段:‘鐵拳’在全力推開里屋門時,腳步打滑,身體失穩向前猛撲!】

【扭曲生效中…概率判定…50%…成功!】

【警告:成功實施非正向命運擾動(對他人施加微小負面),將承受未知‘命運反沖’!】

冰冷的提示如同喪鐘!但門外的轟砸聲已如滾雷逼近!

砰!嘩啦!

劣質的門鎖再也支撐不住,金屬插銷帶著碎裂的木屑彈飛出去!老舊的木門被人從外面一腳狂暴踹開!刺耳的斷裂聲響徹整間屋子!

刺骨的穿堂風瞬間涌入,裹挾著濃重的劣質煙草和汗臭味。三個身影如惡鬼般擠滿了狹窄的門洞!刺著猙獰刀疤、臉色鐵青、眼中布滿紅絲的光頭壯漢正是刀疤強!他旁邊一個體型壯碩、眼神兇狠的打手正收回踹門的腳,正是“鐵拳”!另一個稍矮些的打手堵在門口,一臉不善。

屋里渾濁的空氣瞬間被這兇戾的煞氣攪碎。林建國咳得只剩下急促倒氣的聲音,身體蜷縮成一團,恐懼得幾乎暈厥。

刀疤強那雙被怒火燒紅的眼睛像狼一樣掃過逼仄的房間,最后狠狠釘在林默臉上。那目光里有毒蛇般的狠辣,也有一種恨不得將他生吞活剝的暴虐。

“小雜種,膽子肥了?敢在老子背后捅刀子?!”刀疤強一步踏進屋里,布滿老繭的粗糙大手直向林默的衣領抓來,唾沫星子幾乎噴到他臉上,“今天不把你連皮帶骨榨干凈油水,老子跟你姓!給我搜!搜干凈!一分錢都不能漏!把里頭那老東西拖出來帶走!”最后一句是對著“鐵拳”吼的。

“鐵拳”接到指令,臉上露出殘忍的獰笑,毫不遲疑,轉身就往里屋那扇薄薄的門板大踏步沖去!他甚至無視了擋在面前一把搖晃的破椅子,準備用身體直接撞開!

時間……凝固!

就在“鐵拳”那壯碩的身體距離里屋門板不足半米,抬腳準備暴力破門的那個剎那——

林默識海深處,那道無聲的命令如電光一閃!

作用于現實!

嘭!

一聲極為突兀、沉悶又帶著點滑膩感的奇怪聲響,就那么毫無征兆地從“鐵拳”腳下傳來!

如同踩到了一灘不可見的冰面!“鐵拳”壯碩的身體在高速向前的巨大慣性下,重心猛然失控!他那只抬起的腳掌以一個極其詭異的角度向前滑出!整個身體瞬間失去平衡!不再是向前的沖撞姿態,而是像一顆沉重失控的炮彈,伴隨著一聲壓抑的驚呼:“哎——!”

哐當!嘩啦啦——!

他龐大的身軀以一個狼狽無比、甚至帶著點滑稽感的姿態,狠狠向前飛撲!完全沒有剎車的可能!額頭和肩膀不偏不倚,狠狠撞在那本來就搖搖欲墜的鐵皮置物架上!

那架子發出一連串刺耳的、如同瀕死哀鳴般的金屬扭曲聲!最上面那層承受了它不該承受的重量和沖擊!

那個斜放著的、銹跡斑斑的巨大鐵皮廢油桶,像一個被點爆的炸藥包里的破片,在巨大的反作用力和傾斜的架子推動下,帶著凄厲的風聲,朝著它的施加者——“鐵拳”——狠狠地、無可阻擋地倒扣下來!

啪嘰!!

一片粘稠、刺鼻、黝黑的粘液瀑布般當頭澆下!瞬間糊滿了“鐵拳”的頭臉、脖頸、前胸!眼睛、鼻孔、嘴巴全部被那散發著強烈機油惡臭的污濁液體覆蓋!

這還沒完!

傾倒的置物架邊緣一根翹起的、鋒利的鐵皮豁口,如同惡魔的指甲,在“鐵拳”因為視線受阻和劇痛本能后仰躲避的那一瞬——

呲啦!!!

一聲布帛撕裂混合著皮肉割開的輕微悶響!

一道鮮艷的血口子瞬間出現在“鐵拳”的額角,鮮血混合著黑色的油污如同被稀釋的油漆,蜿蜒流淌,瞬間糊了他小半張臉!

“嗷!!!!”凄厲的慘嚎終于沖破了那層被油膩糊住的阻隔,響徹整個房間!劇痛加上污濁窒息和突如其來的打擊,讓“鐵拳”徹底失去了平衡,像個油漬麻花的破麻袋,重重摔倒在門口堆積的雜物堆里,手腳慌亂地劃拉著,發出痛苦又驚恐的嘶吼。

時間……仿佛停頓了一瞬。

空氣里的血腥味、霉味被濃重刺鼻的機油味徹底取代。

滿地的狼藉。掙扎哀嚎的油人。冰冷的金屬架倒塌的殘骸。

刀疤強伸向林默領口的手,就那么僵在了半空。他臉上的暴怒,被一種極度錯愕的茫然和一絲……深切的、冰冷的悚然所取代。他下意識地后退了半步,瞪大的眼睛里,第一次清晰地映出林默此刻的模樣——

臉色蒼白如紙,額角被自己反噬磕破的傷口還在細微地滲血,左臂還打著沉重的石膏。嘴唇緊抿成一條沒有溫度的直線,身體站得筆直,甚至顯得有些單薄。但那雙眼睛……那雙眼睛里翻涌著一種東西!一種刀疤強在無數血腥斗毆和亡命之徒身上也從未見過的……極致的疲憊底下燃燒的、冷靜到近乎冷酷的暗火!

沒有一絲恐懼,沒有憤怒到失去理智的狂躁,只有一種洞悉一切、掌控節奏后留下的冰冷觀察。仿佛在看一出……已經寫好結局的荒誕劇。

“強哥,”林默的聲音響了起來,平穩,清晰,像冰棱墜地,每一個字都敲在刀疤強的心跳上。他微微偏頭,看向在地上扭成一團黑紅相間的“鐵拳”,又轉回目光,直直地對上刀疤強那充斥著驚疑不定的眼睛,嘴角似乎極其微弱地向上扯動了一下,形成一個絕非笑意的、冰冷的弧度。

“……你看看,你的人。”林默的語調甚至帶上了一絲奇異的“困惑”,卻字字清晰,“這是撞上了你們上次臨走時特意留在這兒的‘釘子’嗎?”他停頓了半秒,目光掃過那個散著惡臭的、干癟了一半的鐵桶,以及周圍潑灑開的地面。

“醫藥費…”林默輕輕抬了抬下巴,指向哀嚎不斷的鐵拳,“要我賠嗎?”

死寂。

除了“鐵拳”因為疼痛和糊住口鼻的悶堵感發出的低沉而痛苦的嗚咽,整個屋子里只剩下林建國那微弱得近乎消失的喘息聲。

刀疤強臉上的橫肉劇烈地抽搐著。他看看林默那張平靜得過分的臉,又看看地上狼狽滾爬、血油混雜的手下,再看看那個歪倒的置物架和被踩塌一腳的鐵桶……一股難以言喻的、混雜著強烈忌憚的寒意,如同冰冷的毒蛇,沿著他脊椎骨緩緩攀爬上來。

邪門!

這小子的眼神……太他媽的邪門了!

碼頭的事本就詭異無比,查來查去線索全斷,偏偏這小子似乎早有預料?每次想弄他都像是撞在了看不透的棉花墻上!這次更離譜!手下沖人,結果被自己“預留”的廢油桶扣了個滿堂彩?倒霉催得太過分了點!

難道……真有點什么門道?是走大霉運……還是……

刀疤強內心警鈴瘋狂大作!一種久經江湖、對無法理解之事的本能恐懼壓過了暴怒。再看看林默家徒四壁的模樣,就算把這對病癆父子拆零散了賣,榨出來的“油水”能比得上碼頭那批貨的零頭?更別說這小子的邪性……讓他本能地感到極度危險!

這筆“債”,似乎已經染上了不該沾的血氣和晦氣!

“媽的……”刀疤強死死盯著林默,從牙縫里狠狠擠出兩個字,那聲音干澀、冰冷,帶著濃重的忌憚和一種強行壓制的暴躁,“……晦氣!”

他猛地一揮手,眼神復雜地在林默那張毫無波瀾的臉上掃了最后一眼,又厭惡至極地瞥了一下地上還在痛苦嗚咽的手下。

“真他媽撞鬼了!老子就不該來!拖上這個廢物!走!!”他幾乎是吼出來的命令,聲音里再沒有之前勢在必得的兇狠,只剩下急于離開這片邪門地方、避免沾染更多晦氣的急躁。

刀疤強說完,毫不猶豫,像避瘟疫一樣猛地轉身,第一個擠出了這間充滿了機油味、血腥味和詭異氛圍的破屋子。

門外的打手立刻沖進來,費勁地攙扶起那個還在哼唧慘叫的“鐵油人”,嫌惡地避開他身上粘稠的油污和血污,跌跌撞撞地拖了出去。

狹小的空間瞬間變得空曠。只有滿地的狼藉、刺鼻的氣味、散落的雜物訴說著剛剛那場短暫而驚險的對峙。

林默挺拔的肩背,在刀疤強等人身影徹底消失于樓道拐角的那個瞬間,如同被抽走了所有支撐,猛地搖晃了一下!他一只手死死撐住旁邊吱呀作響的破桌沿,另一只手捂住額頭,劇烈的頭痛如同無數鋼針攢刺,讓他眼前陣陣發黑。精神力透支的代價和強行施展【現實扭曲】帶來的沉重負擔同時爆發。

冷汗順著鬢角和額頭傷口流下,帶來冰涼刺痛的觸感。

“爸……”他喘著粗氣,聲音沙啞得厲害,踉蹌著沖向里屋床邊。林建國雙眼緊閉,臉色灰敗得如同石膏,只有微弱到幾乎消失的氣息證明他還活著。劇烈的驚嚇徹底壓垮了老人本就油盡燈枯的身體。

林默顫抖著手指去探父親的鼻息,那微弱的氣流拂過指尖的瞬間,他才感覺自己胸腔里那根繃緊到極限的弦,松弛了一絲,帶來更深的、巨大的空乏和疲憊。活下來……又是短暫的一天。

識海中無聲地更新:

【氣運點:4→ 3→ 2(推演+扭曲)】

【警告:命運反沖狀態加重!】(那冰冷的標注仿佛預示著更大的麻煩)

他疲憊地環顧這間冰冷、破敗、剛經歷過一場無形搏殺的小屋。桌面上,那個裝著認購登記單的舊餅干鐵盒,在滿地狼藉中孤零零地存在著。

賣舊電腦……是唯一能拿到那兩千塊押金的途徑。

也是明天……必須面對的最后一道關卡。

夜色,像濃稠的墨汁,正從窗戶縫隙里瘋狂地涌入。

本章完。

作者努力碼字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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